就着月光,荷叶儿轻声唤。
趴在柴草上疼得哼哼唧唧的人抬起了头,看见那张总是给他气受的脸,恨道,“你怎么来了?黑灯瞎火的,是想看我死了没?还是想跟我一起死?”
看着他被责打得一身是伤,荷叶儿本就心酸含了泪,听他这么一说,气得扑簌簌地掉,“你死吧,谁稀罕!”
“荷叶儿!”身后有人轻声呵道。
“嗯?”福能儿努力欠身看,“哎呀,是奶奶,奶奶你怎么来了?我,我这,这脏的,可,可怎么,怎么给您请安……”
“快别动。”静香赶紧上前,轻声道,“这个时候还拘什么礼。”
“奶奶,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开始不觉,此刻才发现福能儿一口一个奶奶,像是自家主子,让静香实是尴尬,正不知该如何让他别叫,福能儿倒先开了口,“奶奶恕小的无理,其实不是小的与奶奶攀近,这是我们爷吩咐的,从今往后只管您叫奶奶,不许再叫大奶奶。”
静香心一颤,“他……这么说的?”
“嗯。”
“今儿这所有,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奶奶别急,听小的慢慢说。其实,爷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爷本是计划先拒亲,找藉口不乐意。一次提亲不肯,两次不肯,有过那么几次,老太太必生疑,这个时候再慢慢让老太太自己‘察觉’爷,咳,好龙阳这事。到时候,虽是恨,也必是得遮瞒着顾及易家脸面,从此,再不会想着给爷娶亲。等过个两年,老太太彻底冷了心、绝了延续宗脉的念头,再提爷和奶奶的事,那时,用爷的话说,是根儿稻草就救命,没有不依的。”
听他如此计划周详地作践自己,静香心酸不已……
“可谁知本是要当天回府拒亲的,可爷那天天亮才赶回贺府,悄悄跟我说,他做了绝决的事,不能再等了,即刻就得办!也等不及什么慢慢发现了,我们就自己把流言放了出去。”
“那……怎么说是贺老将军亲眼所见?”
“那是临时起意,爷说事情安排仓促,老太太不一定能信,非得有说得上话的人才可,遂我们就花银子雇了人,安排了那么一出让老将军撞个正着。奶奶,你是没见,”福能儿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当时老将军大怒啊,一鞭子挥过去,幸而我们爷扑上来护了那小子,否则,他死定了!”
“啊?他,他还挨了一鞭子?”静香眼里又蓄足了泪。
“哪只一鞭子啊,”福能儿说着,语声也哽,“贺老将军怕老太太生气,不想惊动咱们府里,说要代老太爷教训我们爷,早就在贺府责罚了好几日了,要不怎么能错过下聘呢!”
泪终是断了线,也不顾在福能儿面前是否失了脸面,静香只恨自己,恨自己狠心伤他,恨自己不懂他心苦……
“奶奶,你不知道,我们放流言出去本只想应个名儿,谁知让那起子市井小人传得恶心着呢!我们爷从小到大,多傲气的一个人!就被人这么戳透了脊梁骨!一辈子的名声就,就……”
福能儿正是恨得咬牙,忽觉荷叶儿扯他袖子递眼色,就着月光才看到大奶奶虽是静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