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鹤却厉声道:“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做,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妒忌他们!这府邸里,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不如他们!我不管那些人怎么想,只有你——”
他大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臂,狰狞道,“三喜,我一直想问你,我对你,究竟是哪一点不如他们?二哥……也就算了,大哥呢?他只是一个常人!我凭什么比不过他?他不过是对你略施小惠,你就眼巴巴地凑上去,而我呢,我处心积虑让你开心,哄着你,在你的心里,我对你的好,还不如大哥二哥送你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怕我死得早,这才巴不得讨好另外两个——”
我被他步步往后逼退,猛地坐倒在椅子上。徐栖鹤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亦是一脸迷茫。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我更不知,在他眼中,我是那样子的人……
徐栖鹤面色潮红,他过于激动,故而胸口微喘。我陡然想到什么,脑子还未转过来,嘴先张合地问道:“那时候,你看到了,对么?”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道:“你都看见了,是么?”
徐栖鹤沉默着,眼神躲避了我一下,十指却攥得死紧。我站了起来,对他说:“是你告诉了二爷?”
我的呼吸有些艰难,胸口起伏,我声音嘶哑地轻喃:“你看到了全部,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徐栖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猛地瞪来,眼里有些血丝,咬牙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那个下人?你敢对天发毒誓,你心里,就没有放过他——?”
徐栖鹤怒红了眼,他抓住我的手腕,面目几乎扭曲:“就算你们真的清清白白,那又如何?一个阉人,呵……我问你,就是一个阉人,你都能看上,你心里到底还要放着多少人?是不是谁对你好都可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轻易都能喜欢上?——嗯?”
徐栖鹤猛地将我一推,他仰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道:“我累了。”他好似自言自语地喃道,“我装得,太累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眼眶微红,小声问:“那你早就知道,二爷会那个样子对我,所以……你才故意告诉他的么?”
徐栖鹤没有回答我,他转身走进了内室里头。
那一晚上,我们仍旧同睡一榻,只不过是同床异梦,背对着背,整夜里都没转过来。
后来,连着两三日,徐栖鹤都没同我说半句话。许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装累了,不想再假装对我好。
这日,我按照姜氏先前的吩咐,给徐栖鹤熬了补药。他底子虚,三天两头都要吃药喝汤,我也一直给他看着药炉子,不敢有一分懈怠。我端着药,走去他的书房里,可还没进去,就见到三少爷的下人都跪在外边。
“你们都怎么了?”我问他们。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胆子开口。这时候,我听见从里头传出求饶声,我忙快步地走进去一看。
一看清里面的状况,我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