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日本同学,贺健心里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起来,望向林逸明,顿了顿,挠着头迟疑地道:“嗯,不过不过,哎,或许日本人里也有好人吧,b如,就b如”
“b如什麽呀?”见贺健忽然开始吞吞吐吐,迟疑不定,林逸明不禁疑惑,皱眉问道:“难道你认识的日本人中也有好人?”
贺健神se犹豫不定,说道:“你忘了?纯子,纯子应该是个好人吧?”
“纯子?”林逸明讶然道:“那个纯子?”
“哎,你忘了,小时候和我们一起念书的纯子啊,小泉纯子,她不就是个日本人嘛。”贺健应道。
“哦,是她呀!”听到贺健的话,林逸明脑子里随即浮现起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和一张清秀的小脸蛋,几年没见了,林逸明还能忆起她那双一笑起来就弯弯的,宛如一钩新月的眼睛,嘴角边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隐约可见的两个小虎牙,娇俏可ai,让人生怜的脸庞。
一想到纯子的笑脸,林逸明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脸露微笑,笑道:“说得也是,纯子应该是好人吧,嗨,日本那麽多人,总也会有几个是好人的。”
见林逸明和贺健一提到纯子,原先脸上萧杀的神情都变得一脸温柔,田佳美心里不禁大为好奇,同时又莫名地有些妒忌,cha口问道:“纯子?纯子是谁呀?我怎麽不知道?”心里暗暗纳闷,自己与他们同学两年多了,几乎天天在一起,无话不谈,怎麽从没听他们说起过有一个叫纯子的人。
“嗨,是我们小时候的一个同学。”听田佳美发问,贺健应道:“是个日本小姑娘。”
“哦。”田佳美嘴里哦了一声,道:“我怎麽从没听你们说过呀?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呀?”
“小学还没毕业,就回日本去了,都过去很久了。”林逸明笑着应道。
“哼,这麽久了,你们还念念不忘,一定是长得特别好看了。”田佳美不无嫉妒地叫道。
听田佳美别的不问,却一再追问纯子的长相,林逸明侧头看向田佳美,见她小嘴微微嘟着,似乎有点不忿又有点委屈,心里微诧,心想:“nv孩子怎麽这麽奇怪,一开口就问别人长得好不好看,她长得好看不好看又和你有什麽关系呢?”嘴里却道:“也不算特别好看,是吧?”说着望向贺健,似乎心里也不太确定。
“要说漂亮啊,还是我们的佳美漂亮。”贺健毕竟是官宦子弟,年龄虽小,却颇懂人情世故,对nv人的心思也略知一二,嘴巴又甜,一见田佳美的神情,一听她的话语,立马便脸se一转,笑嘻嘻地讨好说道。
“哼,就你会说话。”田佳美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又刚与林逸明共过生si、同过患难,还肌肤相亲过,正是患得患失,最为敏感的时候,一听到贺健的赞美,不由得心花绽放,尽管依然板着脸,眼角眉梢却已经笑意盈盈,侧头瞟了林逸明一眼,双颊抹着一层淡红,嘴角微翘,俏脸含春。
林逸明刚好也望向田佳美,被她媚眼含春地瞟了一眼,禁不住心头一荡,见她脸上写满着娇俏和妩媚,心里暗自点头,深以贺健的话为然,赞道:“要说好看,佳美可真是天下无双。”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门外传来梁婶的叫门音,却是梁婶见家里来了客人,老爷、太太、管家和其他佣人又都不在,便冲了一壶茶,端着一盘点心,送到林逸明的房间。
进得门来,梁婶一眼就看到田佳美,心里不禁一愣,大为奇怪,心道:“不知道少爷什麽时候回来也就罢了,怎麽屋里还多出一个nv孩子?”心里暗想:“小时候倒是有个长着两颗小虎牙的nv同学经常来玩,近些年少爷可从没带nv孩来过家里。”心里想着,双眼却上下打量田佳美,笑道:“少爷,家里什麽时候来客人呀?啧啧啧,长得可真是俊。”
听梁婶连声赞美,田佳美不但不见怪,心里反而乐滋滋的,嫣然一笑,贺健却一眼看到盘子里的点心,高叫一声:“啊哈,梁婶,怎麽才拿这麽些点心?我可还没吃饭呢。”
听贺健这麽一嚷嚷,林逸明和田佳美才猛然醒起还没吃午饭,顿觉饥肠辘辘,林逸明“哎呀”一声,朝田佳美抱歉一笑,转身挥手,吩咐梁婶再去弄些点心来。
梁婶在林逸明家服侍多年,一直待在林家,是林家的老家人了,一直帮着太太照看着林逸明,对林逸明最是疼ai,自然也就亲昵多过谦恭,说话也就不太像其他佣人般谦卑,听到林逸明还没吃午饭,紧忙放下茶水、点心,转身出门,一路还不停地心疼嘟囔着:“这孩子,这孩子,怎麽也不知吃饭呢,真是的,可别饿坏了。”还好梁婶不知道林逸明背上、肩上均受了重伤,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叫得惊天动地了。
贺健是林家的常客,自然不会客气,抓过梁婶送来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嘴里含糊地大赞林家的点心好吃;田佳美却吃相斯文,吃几口点心就细啜一口茶,自从被梁婶的夸奖後她心里一直甜滋滋的,脸上始终笑意盈盈,林逸明看一眼田佳美,又看一眼贺健,笑道:“贺大公子什麽好吃东西没吃过呀?恐怕真是饿坏了吧。”心里却又不禁想起了小泉纯子这个可ai的日本小姑娘,想到她当年也曾到家里来玩过,吃过家里的点心。
儿时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三个人一起念书、一起玩耍的种种情景一一在脑海浮现,当时纯子最喜欢玩的是一种跳方格的游戏,林逸明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们兴高采烈地玩游戏时的情景,纯子在方格上蹦蹦跳跳,垂在x前的两根辫子左右晃动的娇俏样子,一边欢叫着一边得意地看着他们的淘气神情。
小泉纯子,一个名如其实、聪明伶俐,纯真可ai的日本小姑娘,其父是个有名的医生,受聘于天津一家美国人开的高级医院,举家来到天津市,由於当时天津市没有专门的日本人学校,於是在林逸明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入学到圣约翰国际学校,并cha班到了林逸明的班级,与林逸明、贺健同窗念书。纯子初到中国,汉语自然不太灵光,英语授课时还好,汉语授课的时候,因为听不懂老师所讲,好几次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有一次课後,见纯子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里,手捧着书本,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林逸明心里不忍,一问才知道原委,於是便叫上贺健一起教她汉语,久而久之,三个人自然就经常一起玩耍、嬉戏,感情日深,作为回报,纯子也执意地教他们说日本话,林逸明和贺健本不想学,却拗不过纯子,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她学,後来贺健实在没有耐心,坚决不学,而林逸明却心肠极软,不忍心让纯子失望,咬牙坚持了下来,几年下来,竟也像模像样地学了一口流利的日本话。
林逸明清楚地记得,当纯子得知父亲因故不得不提前回国,自己也将离开中国回日本时,特意约了他和贺健到学校附近,他们三个经常玩耍的公园里,正式向他们告别。事出突然,林逸明和贺健乍听之下,不禁愕然,心里都是千般的不舍,纯子更是万般的留恋,最後三个人竟都哭得昏天暗地。
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自从相识之日起,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彼此分开,他们三人都出生在优裕的家庭,从小就无忧无虑、单纯快乐,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均以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情都会无限延续,直到永远,不料童年纯真的友谊却就此戛然而止,小小年纪就开始尝受到离别的痛苦,感受到命运的无奈。
林逸明还记得当他们即将分别时候,纯子分别给他们准备了礼物,送给贺健的是一方手帕,给自己的是一把梳子,都是纯子平日自己所用的贴身物品,当时他和贺健都不知道纯子要走,都没什麽准备,接过纯子的礼物时,心里既难过又尴尬,掏遍全身口袋,也没什麽东西可给纯子作为留念的,最後林逸明0到挂在x口的玉坠,略为犹豫之後便摘下玉坠,塞到纯子的手中。
那是林逸明小时候,因为t弱多病,母亲带他到道观向一得道道士苦求而得的一块碧玉,整t一寸见方,呈椭圆形,通t翠绿,晶莹剔透,林逸明母亲求得碧玉之後,按照道士吩咐,请巧匠在正面刻上“慧明”;背面刻上“隽逸”,挂于林逸明x前,作为护身符,并叮嘱他时刻不得离身。
当林逸明0到x口的玉坠时,想到了母亲的叮嘱,心里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拽下玉坠,郑而重之地塞到纯子手里。纯子微微一愣,她听林逸明讲过这块玉坠的来历,心知这块玉坠对林逸明的意义,在之前他们三个玩耍时,纯子无意中发现林逸明x前挂着一块玉坠,心里好奇,凑到林逸明x前仔细端详,见玉坠绿幽幽的,晶莹通透,甚是喜ai,便向林逸明讨要。林逸明当时心里为难,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这玉坠离身,只能告诉纯子这玉坠的来历和母亲的嘱咐,婉拒了纯子的请求。
此刻,见林逸明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纯子心里感动不已,yu待推辞,却见林逸明双手紧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放松,眼光灼灼,面se坚毅,心想:“也好,既然是你的护身玉坠,那就由我来替你保管,用我一生来保佑你的平安吧。”
贺健却搜遍全身,也找不到一样东西可送给纯子,急得他连连顿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口里嚷着:“纯子,你等我,我这就给你拿礼物去。”
丢下林逸明和纯子,贺健一路跑回家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出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可送给纯子,心想:“逸明将护身玉坠这麽重要的东西作为礼物,我可没有什麽护身宝物,该送给纯子什麽东西才有特别的意义呢?家里宝贵的东西倒是不少,但都没什麽特殊的意义,根本就送不出手啊。”
贺健左思右想,均不得要领,忽然想到母亲有一条蓝宝石项链,母亲宝贝得不得了,据说还是母亲的随嫁品,是姥姥家的传家宝物之一,意义非凡,正好送给纯子做个留念。当下直接跑到父母的卧室,却遍寻不到那条蓝宝石项链,一问佣人才知道母亲当天参加一个聚会,一早就盛装出门了。
贺健心想一定是母亲佩带出去参加聚会了,心里有了目标,眼珠一转,已经有了注意,当下心里倒也不急,上的三颗军星熠熠生辉,一张国字脸严肃威严,犀利的眼神中却难掩得意之se,洁白的手套一层不染,不断地轻抚一把华丽的军刀。
那是天皇陛下亲赐的军刀,刀柄上的三联菊纹浮雕显得华丽高贵,正是日本皇家的专有标识,中年军官摩挲着刀柄上的浮雕,面上禁不住露出一丝狂傲、得意之se。
是的,他有足够的资本引以自傲,就是他首先提议,并联合其陆军士官学校同期的同学土肥原贤二,东条英机、石原莞尔,成功地说服了关东军司令本庄繁,顶住大本营和政府的压力,发动九一八事变,以两万关东军之力,悍然对抗东北军二十多万的兵力,竟然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占领整个东山省,以四人之力,创造了历史,改变了生个东亚的格局。
以此辉煌的战绩,被军界誉为“板垣之胆”,得到天皇的破格接见,亲赐军刀,此时的他坐在偌大的作战室,春风得意、睥睨天下,一个更大胆、更庞大的计画正在他脑子里盘旋着,眼中不时闪烁,一副志得意满的狂傲神态。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的遐思,他知道今天来访之人,不敢太过倨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伸出手,却不上前迎接,笑道:“藤田君,你来了,一路辛苦啦。”
被称为藤田的中年军官,走前几步,“啪”的双腿一并,敬了个军礼,道:“报告长官,不辛苦。”
中年军官听到藤田叫自己为长官,心里很是受用,还了个礼,笑呵呵的道:“藤田君,跟我还客气什麽,来来来,快坐下。”
“是。”藤田脱下军帽、大衣,拂了拂飘落在上面的雪花,笑道:“恭喜板垣君,荣升大佐。”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
板桓大佐笑着应道:“全赖天皇陛下的恩典。”说着转身面对墙上巨幅天皇的画像,微微躬身。
板桓全名叫板垣征四郎,以一个中下级军官,得到天皇破格接见并御赐军刀,这在当时日本军界也是极为罕见的,板桓将此视为一生的荣耀,并更加坚定他誓si效忠天皇陛下的决心和在战场上取得更大战绩的野心。这时面对昔日同为陆军士官学校十六期的同学,一向高出自己半个头的藤田宏志,不无得意地道:“藤田君,瞧,这就是天皇陛下御赐的军刀。”说着双手捧起华丽的军刀,不无炫耀地往藤田面前递了过去。
藤田脸se一端,赶紧站立起来,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军刀,仔细端详,右手用力一ch0u,“铮”的一声将军刀ch0u出一半,接着又将军刀还入鞘中,连声赞道:“好刀,好刀!”心里却暗暗冷哂,暗道:“刀是好刀,够华丽,够奢华,只是不知道与敌对阵时好不好用了。”
与出身于平凡家庭的板垣征四郎不同,藤田宏志出身于武士世家,祖上也是赫赫有名武士,只是到了他祖父这一辈就开始家道中落,到其父亲一代已经沦落至与一般平民无异,但毕竟还是贵族後裔,又从小苦练家传武功,在校时,更是凭着高超的武功,考入特工课,自然瞧不起身材矮小,只是一般的步兵课的板垣征四郎了。
就是到了去年,板垣征四郎也只是关东军的一个参谋,中佐军衔,而同为中佐的藤田宏志却是归属於军部大本营,还是高出板垣半个头,不料板垣竟凭着“奉天事变”,一举成名,不但晋升为大佐,而且还得到天皇的接见,现在是完完全全高出藤田一头了。
这叫藤田心里如何能服?见板垣一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嘴脸,藤田心里暗暗不忿,暗忖:“奉天事变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出力,但要不是自己多年不断搜集有关东北军的详细情报,能那麽容易就成功吗?要不是自己成功窃取了南京政府给张学良的电文,还有张学良与部下之间的电文,获悉南京政府与东北军都不准备抵抗的确切消息,关东军敢进军东北全境,占领整个东北吗?前不久在天津协助土肥原挟持溥仪出逃,自己可没少出过力,要不是自己jg心策划,组织一批浪人,在天津各处制造sao乱,溥仪能这麽顺利逃出天津吗?”
一想到此,藤田心里更加不忿,眼看溥仪顺利抵达东北,不日就将成立“满洲国”,板桓也将成为“满洲国”的执政顾问,军衔必定还得再晋升一级,而自己呢?所有的功劳都归别人,至今仍然还只是个中佐,如今大本营更下令,命令自己暂归关东军参谋本部,听命於板桓征四郎。
虽然心里不服,表面却不露声se,毕竟板桓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藤田也只能强压内心的不快,不无谄媚地道:“板桓君雄才大略,令人敬佩啊,刚成功策划了奉天事变,又成功发动了上海一二八事变,现在又在密谋满立,满洲国成立之日也为期不远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藤田君过誉了。”板桓哈哈一笑,心里得意之极,完全听不出藤田话里暗含着讥讽,笑道:“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藤田君长期潜伏,不断收集情报,关键时刻提供准确的情报,也是功不可没啊。”
“岂敢,岂敢。”藤田嘿嘿一笑,躬身道:“一切为了帝国的利益!”藤田口里虽然这麽说着,听板桓对自己千辛万苦获得南京政府和东北军不准备抵抗的重要情报只字不提,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心里却更加不爽。
“不过,最可气的还是内阁那些官老爷们。”板桓收起笑容,脸se一端,道:“整天就知道吵架,前怕狼後怕虎,缩手缩脚,什麽事也g不成。”板桓说着拍拍藤田的肩,继续说道:“藤田君,今後日本的命运还应该是掌握在我们军人手里。”
“是啊,是啊。”藤田附和着应道:“内阁也是考虑到全域,大本营也是为了全盘考虑,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吧。”
“哼。”板桓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光说不练,时机永远也不会成熟,要我说,管它什麽全域,先g了再说,这不,我们关东军以区区两万的兵力,不也是占领了整个东北嘛!”
藤田竖起拇指,赞道:“不愧为‘板桓之胆’,板桓君,真是了不起啊!”藤田这次倒是真心赞颂,虽知胜利得来侥幸之极,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板桓的胆识。
“不过。”藤田继续说道:“板桓君,你和土肥原君策划这满洲国可真是神来之笔,让支那的废帝来做这满洲国的执政,这下支那人该没话可说,没有理由反抗了吧?”
“是的,国联也找不出理由再指责我大日本帝国了。”板桓应道:“不过,要我说,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你别看,支那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但总t上就是一盘散沙,是分散的部落,各有各的利益,为了利益各自争斗不休,我们可以各个攻破,一般民众也不会在乎谁来统治他们,反正都是纳税,可以给北洋政府交税,国民政府交税,也可以给张作霖、张学良交税,同样也可以给我们日本交税嘛。”板桓说着挥舞着手,侃侃而谈,最後加强语气道:“所以,根本就无需多次一举,直接划归我大日本版图,由我们关东军占领、统治。”
“板桓君高见!“藤田摇头应道:“不过,板桓君是中国通,应该熟悉支那历史,支那人是历来都不服外族统治的。”
“不服?”板桓傲然一笑,叫道:“不服就打,打到服为止!”
“不妥,不妥。”藤田连连摇头,道:“在我们日本,坐上火车,走个一天一夜,也就到头了,而在支那,你就是坐上个三天三夜火车,还仍然是青山绿水,望不到边,如此广阔的土地,人口又有四万万之多,怎麽占领得了?又如何有效统治?为了长治久安,还是以华治华才是上策。”
板桓也是个中国通,自然也明白这道理,听藤田也这麽说,不得不点头应道:“藤田君,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大日本毕竟是礼仪之邦,做什麽事总得师出有名,既然政府一再对外宣称对支那没有领土和主权要求,那麽我们也不好就这麽直接占领,弄一个亲日的傀儡政权也不失是一个权宜之计了。”说着忍不住得意一笑,颇为自傲。
板桓顿了一顿,忽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藤田君,你知道吗?军部接着又准备进军华北,开始加紧策划华北自治,脱离南京国民政府了。”
藤田吃了一惊,讶然道:“这麽急?现在帝国在东北还立足未稳,是不是太快了?”
“不,不,不。”板桓连连摇手,道:“东北已是帝国的囊中之物了,作为今後帝国的生命线,必须得有个缓冲地带,所以华北自治势在必行,这也是这次我让你来的目的之一。”
“哦。”藤田脸se一端,肃然问道:“板桓君有什麽吩咐?”
板桓拍拍藤田的肩膀,笑道:“藤田君不用这麽客气,吩咐是不敢的。”板桓现在虽然已是军中之星,也荣升为大佐,是藤田的上司,但对这位武功高强的特工同学还是有点敬畏,而且他x格颇为敦厚,不太张扬,所以不敢直接下达命令,而是用商量的口吻道:“所以,还得再委屈一下藤田君,继续潜伏,为军方多ga0些华北方面的情报了。”
藤田略略有点失望,但还是慨然地道:“这是应当的,一切为了帝国的利益嘛,板桓君不必多虑。”
一听藤田一口答应,板桓顿时心里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藤田会心里不服,藉故推诿,没想到藤田居然一口应承,不禁喜道:“太好了,本来嘛,藤田君就是特工课的,潜伏、情报这方面原本就是你的强项嘛,当然经费、人手方面你不必担心,直接找我就行。”
藤田点点头,暗地里轻叹一声,只能接受下来,尽管心里不忿,但作为军人,除了服从,他又能怎麽样呢?
“策划华北自治,还处於绝密阶段。“板桓叮嘱道:“滕田君回去之後,行事还当小心低调,切不可太过张扬。”
“这个自然。”藤田应道,暗在不屑,心想:“行事隐秘、低调是特工最基本的常识,还用得着你叮嘱吗?”
“还有一事。”板桓眉头一皱,道:“你前几次弄来的药膏真的有奇效,特别是伤寒膏,效果绝佳,只是量太少了。”说着摇摇头,续道:“你也知道,东北地处严寒之地,气候寒冷,许多士兵难抵严寒,还没投入战斗,就被冻伤、冻si,去年在齐齐哈尔的江桥,我军与马占山部大战,适逢大雪,气温骤降,我士兵冻伤了许多,造成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见藤田皱紧眉头没做声,板桓继续说道:“今後我关东军要长期驻守此地,将来还要北上进军西伯利亚,那可是更加寒冷之地,所以我们急需大量的治理伤寒的药品。”
藤田知道板桓言下之意,心里一苦,苦笑道:“我ga0来的这些药品本来产量就少,能ga0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大量的伤寒膏,恐怕b登天还要难了。”说着连连摇头,脸露难se。
“所以啊。”板桓介面道:“最好是能ga0到配方,由我军方大量生产,才是正解。”
“ga0到配方?说得轻巧。”藤田心里暗暗叫苦,问道:“难道国内那些医学家们还研究不出配方吗?”
板桓摇摇头,道:“据说,以现在国内的医学水准,还无法研究出配方,虽然确认了其中一些药材,但并不全,又不知道b率,也是枉然。”
“配方,我又何曾不想得到?”藤田心里苦笑,暗道:“这些年自己苦心经营,刻意与林浩然交好,不就是为了得到林家的配方嘛,不说为了帝国的利益,就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复兴,也得千方百计弄到配方,只是又谈何容易?”藤田脸露难se,一声不出,只是摇头苦笑。
板桓也知道此事不易,虽然药品补给很重要,却还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当下伸手拍了拍藤田的肩膀,笑道:“藤田君,尽力就好,不必太过在意。”说着顿了一顿,还是补了一句,道:“不过最好是能快点弄些,帝国与苏联迟早都有一战。”
“是,我会尽力的。”藤田答应下来,心道:“我又何曾不想快点?”尽管在板桓心中,药品并非头等大事,但在藤田心中,却是最最紧要的事,每当他想到父亲临终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要自己负起重振家族的重任,藤田就心里焦虑万分。暗想:“拿到配方,由自己家族生产,供应军方,定能迅速攫取利润,积累资本,有了资本,又何愁家族不能复兴。”
藤田暗下决心,万不得已的时候,借助军方的势力,也势必要ga0到林家的配方,当下咬着牙,似乎自言自语,又似对板桓说道:“对,我一定尽力。”
“呵呵呵。”板桓呵呵一笑,对藤田的态度甚是满意,却不知道藤田暗藏私心,内心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还以为他已经完全听命自己,心里一乐,转身从ch0u屉里拿出一个包装jg致的盒子,大声笑道:“来来来,藤田君,不要那麽严肃,瞧,这是什麽?”
藤田很少见到板桓这麽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奇道:“什麽?”
“哈哈哈。”板桓骄傲一笑,得意之极,大声笑道:“这是我们日本最好的玉露茶,还是我上次觐见天皇陛下时,陛下亲赐的呢。”
以一个中下级军官,得到天皇的破格接见,板桓深以为傲,天皇御赐的玉露茶叶一直舍不得喝,这时见昔日一向高出自己半头的藤田终於彻底给自己b下去,听命於自己,心里得意至极,又有意炫耀,便拿出御赐的玉露茶,准备与藤田一同享用。
还没等藤田有所反应,就听作战室的大门“呀”地一声,被一推而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身而入,娇笑道:“呀,是天皇御赐的好茶啊,怎麽不请我尝尝呀?”
板桓眉头一皱,心里愠怒,暗想:“谁这麽大胆?未经通报,就直闯作战室。”正想起身责駡,一见来人,却不由得脸上堆笑,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川岛少佐呀。”
藤田抬头一看,却眼前一亮,只见来人一身戎装,身材娇小,却英气b0b0,俏丽的脸庞笑魇如花,一双大眼睛明亮妩媚,顾盼生辉。只见她解下hse的军斗篷,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领章,笑意盈盈,头微偏,嘴角上扬,斜睨着板桓不语。
藤田无来由地心里突地一跳,只觉得眼前的戎装丽人英气b人,却又媚态丛生,眼睛虽然斜睨着板桓,却又不经意地扫了自己一眼,脸颊两旁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一颦一笑,娇媚无b。
板桓似乎与这叫川岛的nv军人甚为稔熟,看着川岛手指自己的领章,赫然是两颗将星,不由得恍然大悟,双手互搓,笑道:“哈哈哈,差点忘了,现在是川岛将军了。”
“不是川岛将军,板桓君,是金司令。”川岛笑着纠正道。
“对对对,金司令。”板桓笑着微微躬身,道:“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藤田君,藤田宏志。”说着转过身,对藤田道:“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帝国之花,川岛芳子少佐,未来的满洲国安总司令。”
尽管川岛芳子已经改名为金碧辉,但板桓还是习惯地叫她的日本名字,川岛也不以为忤,听板桓称自己为总司令,心里得意之极,双眉一扬,格格娇笑,转头对藤田笑道:“嗯,我知道你,土肥原君向我提起过你。”
藤田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心里又惊又喜,对於川岛芳子这位传奇人物,他是早有耳闻,知道她是支那的公主,未来的满洲国执政溥仪的堂妹,出身显赫、高贵无b,自幼便在日本学习生活,更是屡次为帝国立下奇功,被誉为可抵一个装甲师团的帝国之花。
打量了川岛一眼,藤田心里暗想:“没想到她居然这麽年轻,却已经有如此作为,偏生又长得如此美丽。”一时之间竟有些窘迫,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见藤田脸露窘态,川岛不禁嫣然一笑,道:“藤田君,上次在天津,多亏你的鼎力相助,才使我皇兄顺利抵达旅顺,我谨代表满洲国向你表示谢意。”说着收起笑容,对藤田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藤田有点受宠若惊,慌忙弯腰还礼,道:“能为满洲国效力,荣幸之至。”
川岛“嗤”地一声娇笑,转头对板桓笑道:“板桓君,藤田君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啊,怎麽一脸的不高兴呀?”
“怎麽可能?”板桓笑着应道:“是藤田君被你的风采迷倒了。哈哈哈。”
藤田脸上微微一热,赶紧道:“哪里,哪里,很高兴认识川岛小姐,只是没想到川岛小姐竟然如此年轻,又如此美丽。”
川岛格格娇笑,道:“藤田君真会说话,年轻嘛,b起二位,确实年经了些,美丽嘛,倒也不见得。”说着自己也禁不住掩嘴一笑,一双美目滴溜溜地打了一转,左右顾盼,娇俏妩媚。
藤田长期潜伏在中国,一心收集情报,寻找机会振兴家族,又自诩出生于武士世家,私生活极为严谨,一生除了青梅竹马的妻子之外,从没对第二个nv人动过心,这时对着眼前这位年轻、美丽而又出身显贵的异国nv人却心里产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觉眼前的川岛小姐娇媚入骨,一会轻嗔薄怒、一会又柔语娇笑,一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一想到川岛,藤田心情稍微舒缓,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看着舞池里旋转起舞的男男nvnv,x1了口烟,缓缓吐出,眼睛微闭,嘴里跟着乐曲轻哼,幻想着自己也身处舞池,正搂着美丽的川岛小姐,翩翩而舞,脑子里却禁不住地又一次开始寻思起如何从救过自己、待自己甚厚的林浩然手里将林家的祖传秘方弄到手。
林浩然虽是天津有数的名医,却淡薄名利,不喜交际,一生孜孜不倦的就是钻研医术,研制药材,近些年,为了有更多时间研制药材,已经将大部分接诊的事物交给徐管家,自己每周仅在周一、周三两天亲自接诊。
徐管家在林家多年,虽然b不上林浩然自幼学医,医术没有林浩然jg湛,但也跟林逸明的爷爷行医多年,学了许多治病疗伤的法门,熟记许多药方,一般的伤病也是药到病除,而徐管家的儿子阿福虽然傻里傻气,但好在多少学过点功夫,力气又大,人也听话,徐管家疗伤时总将他带在一旁,时间长了,也能帮忙替徐管家打打下手,所以林浩然才有更多的时间研制药材,配制更多的药品。
不过,林浩然最近却有点烦,总感觉四周有一张无形的网,看不见0不着,却又无处不在,正在不断地收紧,又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搬不走,挪不开,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自从奉天事变,日军侵占东北之後,前来求医、求药的人便不断增多,林浩然医者仁心,又都是自己的同胞,不管有钱没钱,总是尽其所能,有求必应,但毕竟产量有限,自去年十月,给坚守齐齐哈尔的马占山部捐赠一批医治冻伤的伤寒膏和疗伤的活血生肌膏之後,库存的药品已经所剩无几,加上春节期间为难民义务疗伤,更是将库存的药品消耗殆尽,尽管之後日夜不停地加紧配制,但秘方只有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又能配制出多少?
南方的上海淞沪抗战刚刚结束,连远在南方的各路人马也通过各种关系前来求药,更令林浩然应接不暇,他要是个利益熏心的人,自然可以坐地起价,大发国难财,即使只做一般商人,不愿趁火打劫,也可以依然故我,按照自己的调子,能配制多少就卖出多少,大可不必烦恼。
但是强烈的ai国心和责任感迫使他在此国难当头必须有所作为,然而该怎麽作为呢?林浩然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配药室返回卧室,见屋里还亮着灯,妻子还没睡,仍然坐在椅子上,双脚前後晃动,正磨着药粉,不禁皱眉疼惜责怪道:“哎呀,你怎麽还没休息呀,都这麽晚了。”
“反正也睡不着,能多磨些就多磨些呗。”林夫人笑着应道,站起身,看到一脸疲惫的林浩然,埋怨道:“你最近这麽没日没夜地配药,可别累坏身子骨了,快坐下,将这碗燕窝莲子羹喝了吧。”说着端起桌子上的碗,皱眉道:“哎呀,又冷了,你等下,我去热一热。”
林浩然连忙接过碗,道:“这种事,叫梁婶去就行了。”说着端着碗就要张口叫梁婶。
“别,别叫醒梁婶。”林夫人赶紧拦住丈夫,道:“梁婶都忙了一整天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去热热就好。”
原来,林浩然见最近求药的人不断,知道前方战事吃紧,急需大量治伤药品,便与妻子和徐管家商量,召集药材供应商,尽量多地采购所需的各类药材,动员家里的佣人、帮工一起加工药材,梁婶在林家多年,耳濡目染,也懂得些药材加工,於是自告奋勇,带领林家上下佣人帮工,日夜切药、磨粉。
林夫人虽然不是出身於医药之家,但嫁到林家多年,又聪慧好学,自然也颇懂药理,对林家所用的药材相当熟悉,於是便与徐管家一起每天严格检验供应商提供的药材,进行分类,之後又与梁婶他们一起磨粉,煎制,熬膏,等林浩然亲自配制好了之後,便送到郊区的加工厂配上其他辅助药材,做最後的熬制,包装,也是忙得没日没夜的。
林浩然心有愧疚,忙道:“你这些天也够辛苦了,瞧,都瘦了一圈了,快别忙了。”说着端起碗,将凉了的燕窝莲子羹一口喝下。
“哎呀。”林夫人嗔怪道:“天气这麽冷,你还喝冷东西,小心闹肚子。”
“没事。”林浩然笑道:“我心里焦急,喝点凉东西,正好压一压。”
“哎~”林夫人叹了口气,她完全知道丈夫的焦虑,尽管全家动员,每天配制的药材翻了几倍,但关键的配药环节,只有林浩然一人懂,即便林浩然有三头六臂,面对络绎不绝的求药者,也只是杯水车薪,不仅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再这样下去,恐怕还会将人累倒。
看着憔悴的丈夫,林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忍不住道:“要不这样,还是让我来帮你吧,明天就让我跟你一起到药房配药吧。”
林浩然摇摇头,还没开口,林夫人便又急道:“都什麽时候了,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林夫人当然知道林家的祖传秘方是他们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当年林浩然的祖父有个弟弟,为了研究各种药材的药x,不惜多次以身试药,身子里的毒素不断积累,最後终至毒发不治,可以说林家的秘方是用生命换来的,所以林家历来有严训,祖传秘方除了林家子孙,不得外传,就连亲生nv儿也不得染指,见林浩然摇头,林夫人以为他不敢违背祖训,接着又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配药方法我保证绝不外传。”
“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林浩然急忙解释道:“这麽多年夫妻了,我要是连你也信不过,还能相信谁?只是”林浩然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只是,现在各方需要的药品数量庞大,再加上你一人,也是无济於事啊。”
“多一人总多一份力嘛,我们尽了力,也就问心无愧了。”林夫人怎麽会不知道丈夫所说的是事实,现在是战争时期,一仗打下来,前方战士受伤成百上千,这点药品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哪怕一天的配药量再翻上十倍,那也作用不大。
“唉~”林浩然长叹一声,叹道:“父亲一生最崇尚的便是民族英雄,从小就教育我要像文天祥、岳飞一样,jg忠报国,现在国难之际,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愧对祖先啊。”
见丈夫双眉紧锁,满脸愧se,林夫人心里不忍,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也跟着叹了口气,夫妻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均是一筹莫展。
片刻之後,林夫人抬起头,望着丈夫,迟疑地道:“要不然,考虑一下滕宏志的提议吧?”
“滕老弟的提议?”林浩然重复一下妻子的话,摇头道:“与人合作,大规模扩大产量,配方又怎能保得住?
“说的也是。”林夫人叹道:“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麽办法呢?逸明又小,还在念书”林夫人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无奈地摇头。她心里清楚,就算再加上林逸明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见妻子秀眉紧蹙,满脸忧se,林浩然知道自己妻子知书达礼、温柔贤慧,平日里虽然柔柔弱弱,其实内心却甚为刚强,年轻时读过些进步书籍,心里也怀有家国情怀,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为国为民的豪杰侠士,特别是对同为nvx的鉴湖nv侠秋瑾更是敬佩有加。
怕妻子误会自己,林浩然对妻子道:“要是国家、民族需要,咱家的药能真正用在抗日将士身上,我就是献出秘方,也在所不惜,就怕,就怕”
“就怕什麽?”林夫人讶然问道。
“就怕秘方被j人所用,咱家的药用在鬼子身上。”林浩然想起不久前天津市贺副市长对自己说的话,心有余悸地愤然说道。
“怎麽可能?林夫人说道:“咱家的药怎麽可能用在鬼子的身上?”
原来前些天,天津市贺副市长代表政府造访林家,名义上是表彰林浩然和夫人在春节期间义务救治难民一事,暗地里却告诉林浩然一件怪事,在齐齐哈尔江桥的日军兵营里,居然发现林家的伤寒膏,怀疑是有人倒卖林家的药品给日军。
林浩然听闻此事,震惊异常,仔细地逐个甄别从林家采购药品的商人,却都理不出头绪,均觉得这些商人即便再贪财,也断不敢资敌,将药品倒卖给日军。好在贺副市长深知林浩然的为人,并没多疑,只是反复叮嘱林浩然不要再轻易出售药品给不可靠的商人。
林夫人这时听丈夫说起此事,也是震惊不已,问道:“会不会弄错了?谁敢倒卖咱家的药品给日军呀?这不成了汉j嘛?”
“政府的内线报告的,那能有错!”林浩然应道。
“幸好贺副市长没有多疑,要是被扣上一个资敌的汉j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夫人心有余悸地说道:“政府那边可查出是什麽人g的吗?”
“暂时还没查出来。”林浩然摇头道:“我和徐管家反复甄别,也想不出哪家采购商敢这麽大胆,不过这些商家也有下家,到底是什麽人可就难查了。”林浩然说着双眉紧锁,这些天,他深感忧虑的不仅仅是配药量的问题,更多的还是自家的药品这麽会落在日军的手里。
林夫人握紧丈夫的手,道:“浩然,这事咱不能坐视不管,听之由之,要是今後日军的营房里再发现咱家的药品,那可就跳进h河也洗不清了。“说着略一沉y,果断地道:“这样吧,你明天就去找贺副市长,和他商量一下,今後咱家的药品一律交给政府掌管,由政府统一收购,你看怎样?”
“夫人高见!”林浩然一听,不禁拍案叫道:“这样一来,可就一举三得了,一来可以洗脱嫌疑,二来由政府统一收购,统一调配,也可以保证用到自己人身上,三来”
“三来也可以婉拒那些前来索药的人,不至於得罪人了。”林夫人笑着介面道。
”正是。“林浩然双眉一舒,竖起拇指,赞道:“还是夫人见识高明。”多日来缠绕心头的一大烦忧被妻子一语点破,林浩然不由得大松口气,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笑容。
次日,按照妻子的吩咐,林浩然一早就到市政府,与贺副市长一拍即合,将林家的药品全部纳入战时战略物资,由市政府统一收购、调配,市政府临时设置专门机构,派专员直接与林家对接。
到林家索药、求药的各路人物、采购商接连在林家碰壁,只能转而跑向市政府,连滕宏志数次上门求药也都被林浩然婉拒,再也难从林家购进药品了。这样一来倒省了林浩然的许多jg力,让他可以专心配制更多疗伤的药品,却让滕宏志一筹莫展,心里更加焦虑不安。
滕宏志走进他宽大的办公室,把自己埋在松软的沙发里,满脸的沮丧,掏出一根雪茄,狠狠x1了几口又一把将雪茄掐灭,腾地从上发上站起来,烦躁地来回走动,心里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烦闷。
刚刚从林浩然家里出来,又一次被林浩然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让滕宏志彻底绝望,按现在的情况看,要再ga0到林家的药品是不大可能了,滕宏志心里暗想,也不知道那个混蛋将林家的伤寒膏的神奇功效上报给了大本营,大本营竟然勒令自己大量采购,并命令自己不惜代价弄到伤寒膏的秘方,说什麽近期准备进军西伯利亚,与苏联大战,军队急需大量伤寒膏。
“还大量采购,采购个p,现在连一箱都弄不到了。“滕宏志心里暗骂:“要是能轻易弄到林家秘方,自己早就去弄了,还用大本营下令?”滕宏志苦笑一声,又点燃一根雪茄,狠狠地x1了几口,缓缓吐出缕缕青烟,来回不停地度步,似乎心里有什麽重大的事情难以抉择似的,时而摇头,时而叹息,踌躇片刻之後,终於心里一横,狠狠地掐灭手里的雪茄,口里喃喃地说道:“说不得,只好对不住林大哥了。“
滕宏志是个老牌的特务了,做事一向g练、果断,甚少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他一向都心思缜密,思路敏捷,这时下了决心,一个计谋便从心里泛起,立马就有了初步的实施方案,滕宏志坐了下来,再次点燃一根雪茄,在嫋嫋青烟中,一个具t的实施方案已然在他心中成型,嘴角不禁微微地泛起一丝笑意。却不知道就在他办公室对面的一栋大楼里,有一双眼睛正sisi地盯着他。
滕巨集志,原名藤田宏志,出身日本武士世家,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十六期特工课学员,与板桓征四郎、土肥原贤二是同期同学,由於自幼学习中国文化,深谙中国民情风俗,而且能够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因而毕业後的第二年,他就被日军参谋本部派往中国东北和华北地区,化名滕巨集志,伪装成中国人,长期潜伏,收集中国东北、华北地区的军事、经济、地理、气候、矿产等各方各面的情报。
藤田宏志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在将近二十年的潜伏期间,虽然多次历险,却都能化险为夷,只有刚到中国不久,有一次在东北收集情报期间遇险,掉进g0u里,冰天雪地里差点被冻si,幸好遇到林浩然,不禁救了他一命,更治好他几乎被冻烂坏si的双手双脚,让他深切地t验到林家药品的神效,也让他从心里萌发了谋取林家药品秘方的念头,因而,当他再次潜入中国之後,除了继续收集情报之外,便刻意与林浩然交好,伺机套取秘方。
怎奈林浩然严守家训,对秘方是守口如瓶,不论藤田如何刺探,都得不到一丝一毫有用的资讯,将林家的药品带到日本,加以研究,也破解不了,就连军方最顶尖的研究部门也都无能为力。这麽多年,一来感念林浩然的救命之恩,不忍下si手强夺,二来也怕强夺不成,与林浩然反脸,今後更加得不到林家的秘方,所以一直隐忍。“对不住了,林大哥,事後我会好好补偿的。”藤田宏志暗自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藤田宏志城府极深,行事诡秘,为了避嫌,不仅化名为滕宏志,长期以中国人身份出现,还特意将他的商行开在法租界内,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这时在他商行的斜对面,天津万国大酒店的一个客房里,正有一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手持着高倍望远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当年轻人看到藤田宏志在他办公室内不停徘徊度步,踌躇许久之後,狠狠将雪茄掐灭,脸上微微露出狰狞之se,心里不由得一沉,暗想:“不好,这老小子不知道又在憋什麽坏,策划什麽重大y谋了。”
这年轻人正是天津有名的神探,天津警局侦缉大队队长邢彬,他盯着藤田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清朝废帝溥仪在南京政府的特工和张学良的密探的严密监视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逃离天津,到了东北。消息传出,蒋介石和张学良都大为震惊,继而雷霆大怒,严令天津市彻查此事。天津市政府不敢怠慢,随即秘密成立一个稽查组,由廖局长亲任组长,邢彬为副组长,实际负责彻查此案。
去年十一月八日晚,天津市莫名其妙地发生sao乱,当晚,正当天津百姓即将进入梦乡时,一大批日本浪人和朝鲜浪人还有当地的黑帮、土匪、兵痞、流氓,共有两千多人,毫无徵兆地从海光观等地冲出,分成数路袭击平民以及政府机构,制造暴动,事出突然,天津市虽然出动全部警力,四处弹压,但还是让溥仪趁乱逃离天津。
作为天津市的侦缉大队长,邢彬当晚自然也是冲在第一线,忙得是焦头烂额,但sao乱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发生,又莫名其妙地猝然结束,让人0不着头脑,事後接到南京政府的命令之後,众人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溥仪已经顺利出逃,邢彬奉命彻查,很快便查清溥仪出逃是由天津日本驻屯军和关东军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策划安排的。
但日本驻天津驻屯军和土肥原可以调动日军,却无法收买、组织浪人和当地的黑帮、土匪、流氓,到处制造sao乱,必定是另有其人,经过缜密的侦查,种种迹象都指向天津一个叫滕宏志的富商身上,却苦於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加以逮捕审讯。
自此之後,邢彬便盯上了滕宏志这人,通过警察内部系统对此人进行彻查,却只能查到此人自二十多岁起,就一直在东北行商,十几年前突然落户天津,并开设商行,中间还有几年查不到任何踪迹,派人到其登记的户籍所在地张家口市多方彻查,却怎麽也查不到有关此人的任何资讯,也查不到任何他家眷的资讯。
汇集所有资讯,邢彬只觉得此人实在太过神秘,表面是一个正当的商人,正直、富有、慷慨,多次资助当地的孤儿院,是天津市颇有影响力的商人,私生活严谨,从没什麽绯闻,一切似乎无懈可击,但正因为太过完美,却反而让人更加起疑。
虽然觉得此人可疑,邢彬却抓不到实证,只能时刻关注此人的一举一动,试图抓住他的一些蛛丝马迹,此次接到贺副市长的密令,令他查清是什麽人倒卖林家的药品给日军,经过排查,滕宏志的名字赫然也出现在林家的采购商名单里,邢彬几乎都可以肯定这滕宏志肯定有问题,所以在他办公室对面专设一个监视点,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观察滕宏志的一举一动。
透过望远镜,邢彬清楚地看到滕宏志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又在策划另一个y谋,却无法知道究竟是什麽y谋,不由得眉头紧锁,心里暗暗担忧,担忧天津近期不知道又将有什麽大事要发生。
虽然知道滕宏志将有所谋,邢彬却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伸手招呼手下警探,嘱咐他们继续盯紧滕宏志,随时向他报告滕宏志的一举一动,自己先回警局,部署手下的得力警探暗中跟踪滕宏志。
出乎邢彬意料的是除了几天後溥仪在长春宣告成立满洲国,引起舆论譁然之外,天津市并没有什麽大事发生,而满洲国的成立似乎与滕宏志扯不上关系,接下来的两三个月的时间里,邢彬一直没放松对滕巨集志的监视,却发现滕巨集志一直循规蹈矩,没有什麽异常的举动,接触的人也都是一般的商人,并没有什麽特别可疑之处,一切都显得那麽的平静。
在春节期间,田佳美跟林逸明、贺健一起上街游行时,被日本浪人追杀,危急之际,林逸明舍身相救,又对她百般呵护,相互疗伤时,又多次亲密地肌肤相接,本来就对林逸明心有好感的田佳美,从那天开始,便芳心可哥,对林逸明情根深种,随着时光的流逝,心中的情愫与日增长,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颗心完全缠绕在林逸明身上。
而贺健,自从在小树林里被鬼塚打得p滚尿流,狼狈而逃,在游行时又被黑帮打手打得落荒而逃之後,便深感懊悔,痛恨自己以前不肯下苦功,关键时候所学的功夫全都派不上用场,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心里既羡慕林逸明功夫了得,能独当一面,又痛恨自己功夫低微,毫无用处,心里暗下决心,要跟随名师学艺,跟着师父苦练武功。
刚开始贺健的父母还心疼儿子,不愿儿子太过吃苦,但经不起贺健的缠闹,见他似乎决心很大,心想现在正是处於乱世之中,学点功夫也是好事,自己虽然身居高位,也不可能护得儿子一生周全,於是便托人找来天津有名的功夫大师,让贺健每日放学後跟着师师傅练功。
而从小就懂事的林逸明,见父母没日没夜地配制药材,家里所有的家人,上上下下也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一向懒散的阿福也被徐管家叫到身边帮前帮後,放学後除了每天必不可少的练功外,也开始和其他人一起忙着分拣药材,切药,磨粉。
田佳美虽然每天在学校与林逸明、贺健一起上课、下课,却一直没有机会与林逸明单独相处,下课後也不见林逸明、贺健过来找自己玩,就连礼拜六、日也不像以前那样,相约出去游玩,心里不由得暗自纳闷,有一天终於忍不住,悄悄地问贺健,才得知实情,於是放下其大小姐的架子,礼拜六、日,学校放假的时候,便也常常跑到林逸明家,与林逸明一道忙上忙下。
林逸明练功的时候,田佳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为林逸明准备茶水、毛巾,林逸明帮家里分拣药材的时候,田佳美不懂药材,帮不了忙,便一边与林逸明母亲一起,将分拣好了的药材磨成粉,一边请教林夫人各种药材的功效和作用。倒不是她对药材有什麽兴趣,只是觉得只要跟林逸明在一起,心里便欢喜无限,林家既然是配制药材的,那她也应该多少懂点药材。
林夫人ai花,尤其喜ai桃花,林家大院、花园里栽满桃树,这时正是仲春时节,是北方一年中最美的时光,春光明媚,春风和煦,院子里的大小桃树争芳斗妍,尽情地绽放,粉的、红的、紫的、白的,粉的似霞,红的似火,紫的如纱,白的胜雪。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幽香,一阵风过,片片桃花从枝头飘落,如同一只只蝴蝶在风中翩然轻舞,田佳美刚和林夫人在内屋将一筐药材磨成药粉,觉得有点气闷,跑到院子里透透气,看着满树绽放的璀璨桃花,闻着桃花的阵阵幽香,心里喜乐无限,不自觉地慢步走到院子里最大的一株桃树下,舒展手臂,轻轻地捻着树枝,掂起脚,仰着头,双眼微闭,陶醉地嗅着花香。
林夫人这时也跟着走进院子,侧头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见到田佳美小脸红扑扑的,脸蛋肌肤水nengneng的,吹弹得破,似乎b鲜neng的花瓣还有娇neng鲜yan三分,不由得心里暗赞,好一副人面桃花的景象,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心里对田佳美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的喜ai。
时光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便进入初秋,经过一整个夏季,田佳美对林逸明家已经相当熟悉,与林家上下人等也相处得相当和谐,虽然也是富家千金,却从不摆大小姐的架子,对林家的佣人和帮工都和和气气,对林逸明的母亲更是亲密无b,而林夫人对林逸明这个nv同学也是越来越喜欢,林家只有林逸明一个儿子,人丁稀少,林夫人x李,闺名为丽娟,十八岁时嫁到林家,在怀胎时,不小心动了胎气,生下林逸明後便再难怀孕,心里一直抱憾,内心实渴望能多有一个nv儿,见田佳美人不仅人长得美,又乖巧聪明,嘴巴也甜,心里早就暗暗将她当作自己nv儿一般,多次在林浩然面前对田佳美是赞赏有加。
有一天当他们夫妻忙完一天的事物,准备安歇时,在闲聊中,林夫人又一次提到了田佳美,林浩然不禁莞尔,对妻子笑道:“我看你是将她捧上了天了,在你心里,她是怎样都好,不如你将她认作nv儿算了。”
“那敢情好。”林夫人喜道:“我心里正有这念头哩,你说,咱认她做nv儿好不好?”
“做咱的nv儿?“林浩然哈哈一笑,应道:“只怕人家不会同意吧。“
“为什麽?”林夫人愕然,疑惑道:“难道她不肯做咱的nv儿?”随即心里恍然,道:“也对,佳美也是富家千金,就算她本人肯,她父母也未必就肯。”说着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之se。
“非也,非也。”林浩然摇头大笑,道:“不是她父母不肯,是她自己不肯做咱的nv儿,懂吗?”
林夫人讶然地望着丈夫,想到田佳美这段时间对自己甚为亲昵,心里愕然,秀眉微蹙,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问道:“为什麽呢?”
林浩然自然知道妻子心里的遗憾,不禁微微喟叹,摇头笑道:“你呀,是想有个nv儿想疯了,你瞧她平日里看着逸明的眼神,她呀,分明是想做咱家的媳妇呀哩。”
“嗨,对哦,瞧我。”林夫人以掌击额,失笑道:“我这是糊涂了,不过做咱家的媳妇也很好啊,你说是吧?“
“当然,当然。”林浩然笑着应道:“不是你糊涂,是你心里太想有个nv儿了。”
“是啊,能多有一个nv儿多好啊。”林夫人喟然叹道,片刻之後,忽然展颜笑道:“嗯,佳美做咱家媳妇也好,我看她细腰丰t,又圆又翘,一定好生养,将来肯定能为咱林家多生几个孩子。”
林浩然不由得摇头大笑,笑道:“你想得也忒远了点,他们才多大呀。”
“也不小了。”林夫人喜滋滋地应道:“下次她来家的时候,我得好好问问她家里的情况。”
林浩然摇头一笑,心想这也未免为时过早了吧,逸明他们才多大呀。其实他内心深处是另一番打算的,只是此事现在还太过渺茫,却不便与妻子提起,见妻子难得这麽轻松开怀,不想拂她的意,也就不置可否,任由妻子一厢情愿。
天气一天天转凉,林家的伤寒膏暂时还能供得上,而南方上海的淞沪抗战之後,各地也都没有大的战事,天津市政府对林家的疗伤药也没有催得那麽急了。林家上上下下都稍稍松了口气,林浩然也不用整天关在配药房,没日没夜地配制药品了,经过这一轮紧张的忙碌,特别是前些天滕宏志的来访,与他畅谈了当前的天下形势,分析今後中日双方的趋势,认定中日之间必定有一场大战,这让他深感忧虑,又开始琢磨起扩大生产规模的事情,要不要和别人合作,扩大产量呢?合作了又如何保全自家药方的秘密呢?合作又该找什麽人合作才靠谱呢?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以前从未曾考虑过的问题,林浩然思虑良久,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林逸明却不知父亲的苦恼,毕竟还是少年人,玩乐乃是天x,怎麽可能长时间将自己关在家里,整天忙碌家里的事呢?一看家里不再那麽忙碌了,自己与贺健、田佳美都很久没再结伴出游了,便开始寻思出门玩耍。
这一天又是礼拜天,林逸明约上田佳美和贺健,准备出去好好玩耍一天,贺健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却不料家里突然来了亲戚,不能与林逸明和田佳美一起出游,这正中田佳美下怀,这麽长时间了,终於又可以与林逸明单独相处了,田佳美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一路上左顾右盼,笑意盈盈,身t总是有意无意地挨着林逸明,有几次想要拉起林逸明的手,却总是不敢,见林逸明兴高采烈,自顾自地东瞅瞅西望望,也不主动搂一下自己的肩,握一下自己的手,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与失落,嘟起小嘴,跟在林逸明左右,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海河边。
这时正值初秋时节,也是中国北方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既不太凉,也不炎热,正是出门踏青、游玩的好时节。是日,天气晴好,和风扶柳,海河边的垂柳随风飘逸,嫋嫋娉娉,河水在yan光下波光粼粼,垂柳荫荫,大地披上一片绿装,粉花绿叶生机盎然,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河边街道上游人三三两两,有牵着儿nv的青年夫妇,也有年轻的情侣,也有像林逸明、田佳美一样的少年学生,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都趁着假日,走出家门,享受这美好的时光,享受着难得的短暂和平。
不远处有一条铁制的钢桥,架通海河南北,南岸桥边有个不大不小的街心公园,金桂,银桂开得正盛,空气里飘着一gugu清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公园里游人更多,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糖葫芦,也有卖大麻花、糖炒栗子、香烟,还有汤圆、馄饨、狗不理包子等各种小吃,也有卖泥人、风筝、剪纸、年画、小饰品等等,公园里更有人玩起杂耍,说起相声,没被战火波及的天津人,似乎浑然忘记了东北的同胞还在日军的铁蹄之下屈辱地偷生,好一副安居太平的景象。
林逸明好久没有出门游玩了,少年人都喜欢凑热闹,见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喧哗,心里又高兴又有点兴奋,不经意抬头望向天空,见天空一片湛蓝,点缀着朵朵白云,海河河面上空,飘着大大小小的几只风筝,仔细一看,却是由五只雄鹰组成的一个大风筝,只见五只雄鹰飘在空中,中间一只较大,左右摇摆,四只较小的雄鹰则上下左右翻飞,围绕着中间的雄鹰盘旋,雄鹰神态b真,在空中盘旋追逐,令人眼花缭乱,煞是好看。
林逸明伸手朝天一指,兴高采烈地叫道:“佳美,快瞧,真好看。”
田佳美正噘着嘴,心里闷闷不乐,顺着林逸明的手望向天上,敷衍地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咦?”见田佳美嘟着嘴,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林逸明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不高兴,心里微微纳闷,讶然问道:“佳美,你怎麽啦?怎麽不高兴了呀?”心里暗想,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还乐滋滋的嘛,怎麽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见林逸明道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田佳美心里有气,嘴巴翘得更高,嗔道:“没有啦,我才没不高兴啊。”
“还说没有。”林逸明笑道:“嘴巴都翘上天了。“林逸明说着眉头微蹙,顿了一顿,叹道:“唉~要是贺健在就好。”
“贺健在又有什麽好了?”田佳美白了林逸明一眼,没好气地应道。
“嗨,贺健最会哄nv孩子开心了。“林逸明笑道:”要是他在,你就不会不高兴啦。”
见林逸明半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思,田佳美心里更气,脸一沉,一跺脚,道:“净瞎说,你知道什麽,不理你啦。”说着别过脸,望向别处。
林逸明吃了个憋,心里微微不爽,心里暗叹:“nv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说不高兴就不高兴,真是不可理喻。”
转头看向田佳美,见她气鼓鼓地站在一旁,小嘴噘得老高,俏脸通红,双目氤氲,yu待不理她,终究不忍,心里暗叹口气,伸出手,轻轻拉起田佳美的小手晃了晃,柔声道:“好了,别不高兴了,好不好?我们难得出来玩一次。”
田佳美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时刻,这一路林逸明却总是若即若离,走过街道、穿过人群时,联手也不拉自己一下,又看到别的年轻情侣都是手挽着手,相依相偎而行,心里无来由地觉得憋闷、委屈,这时小手被林逸明牵住,耳旁又听到他的软言相求,心里的憋屈霎时不知道飞到何处,俏脸却更加通红,轻轻挣开了林逸明的手,白了林逸明一眼,嗔道:“我又没生气,那有不高兴嘛。”话没说完,田佳美已经忍不住嘴角上翘,氤氲的眼中也溢满着笑意。
见田佳美终於破涕为笑,林逸明心里长吁口气,见身旁不远处摆着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一颗颗糖葫芦颜se又大又圆,颜se娇yan,煞是好看,心想:“nv孩子都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这糖葫芦佳美应该喜欢。”有意讨好田佳美,手一指,笑道:“我买一串糖葫芦给你好吗?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不要。”田佳美应道,说着拉住林逸明,对着林逸明嫣然一笑,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糖果,将其中的一颗塞到林逸明手里,道:“这个才好吃呢,给你吃这个。”说着自己剥开另一颗,放进嘴里含着。
林逸明却没有那麽斯文,剥开糖果,扔进嘴里,一嚼之下,一gu浓浓的n油香味立即溢满整个口腔,再嚼一下,便咬到包裹在糖果中间的坚果,松松脆脆,混合着外层的n油香味,另有一种独特的香味。
林逸明家境殷实,家里从来都不缺各种糖果点心,如此美味的糖果却还从没吃过,不禁赞道:“咦,这是什麽糖果?这麽好吃!”
听林逸明称赞,田佳美心里得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印刷jg美的纸盒,笑道:“这个不叫糖果,是巧克力啦。”说着左手轻抬,就要打开纸盒。
林逸明眼尖,看到纸盒,顿感颇为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听到田佳美说是巧克力,心里一醒,猛地想起几个月前,滕宏志到家的时候,就带着同样的几盒巧克力给他,当时自己刚与鬼塚狠斗过,又恨日本鬼子侵占东北,对日本的东西便嗤之以鼻,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没想到今天又见到,而且还在田佳美手里,心里不由得大奇。
定睛看去,见田佳美手里jg美的纸盒上赫然印着四个美术字,写着“水晶之恋”,林逸明心里更加肯定,当时自己不客气地对滕宏志说不稀罕日本的东西,滕宏志也说这巧克力叫什麽“水晶之恋”,味道很好什麽的。当下奇道:“咦,佳美,这是小日本的东西,你怎麽会有?”
“是吗?”听林逸明这麽一问,田佳美心里一窘,不知道怎麽应答,期期艾艾地道:“你怎麽知道?”
这田佳美其实并非中国人,原名叫藤田佳美,是化名为滕巨集志的藤田巨集志的亲生nv儿,在她十岁时候,藤田宏志便将她带到中国,寄养在天津一个姓田的富商家里,学习汉语,熟悉中国人的生活习惯,模仿中国人的言谈举止,後来更刻意地安排她到圣约翰国际学校,与林逸明同班念书。
几年功夫,田佳美不仅说得一口地道的汉语,言谈举止更是与一般中国少nv无异,藤田宏志不定期地探访田家,得知她与林逸明交好,正中下怀,甚是欣慰,虽然没有特别叮嘱田佳美要怎麽做,只是有意无意地不断提醒她的身份,让她别忘了自己是个日本人,不久前,藤田宏志从日本又回到天津,带给她两盒“水晶之恋”的巧克力,当时的田佳美刚和林逸明共过患难,一颗心全系在林逸明身上,尝了一颗之後,舍不得再吃,一心想着与林逸明共用,却苦於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便将自己舍不得吃的两盒“水晶之恋”巧克力都带上,准备将一盒与林逸明共用,另一盒送给林逸明。
这时见林逸明不仅知道这巧克力是日本的东西,而且还质问自己为什麽会有日本的东西,不由得僵立当场,心里窘迫,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就在田佳美嘴唇蠕动,yu语还休,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公园的一角忽然传来一阵“咣当,咣当”的敲锣声,林逸明寻声望去,只见在公园一角的一个开阔地,一个姑娘穿着一身质朴的红se小褂,一条青蓝的粗布k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紮成一根大辫子,斜斜地搭在x前,两鬓的碎发随意地拢在耳後,正手持着一面铜锣,一声声地敲击着,姑娘身旁摆着一个挑担,上面cha满着各式兵器,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壮汉双手抱拳,正四下游走,连连拱手作揖。
中年壮汉在铜锣声中抱拳绕场一圈,等红衣姑娘锣声一停,随即扬声叫道:“各位天津的老少爷们,大爷大娘,少爷小姐,小老儿这厢有礼了。俺父nv本是关外锦州那旮旯的,只因鬼子兵入侵,烧了俺家房子,俺不甘心做亡国奴,带着闺nv一路流落到关内,今天路径贵地,俺别的也不会,只会几下车把式的功夫,在此给各位献丑了。”
中年壮汉说到这,红衣姑娘的铜锣又再次敲响,等锣声停下,壮汉又继续扬声叫道:“请各位乡亲父老,看在同胞的份上,有钱的出个钱场,没钱的出个人场,俺父nv在此给各位作揖了。”说到这,姑娘又是一阵锣声敲响,“咣当‘咣当’”地甚是喧闹。
众人被锣声x1引,呼啦啦地一下围了上去,林逸明一听之下,更是来了兴致,赶紧拉起田佳美的手,兴奋地嚷道:“有人在卖艺,快走,看看去。”年轻人本来就喜欢热闹,况且林逸明本身又会武功,看到有人卖艺,自然是不肯错过,兴冲冲地拉起田佳美的手就往人堆里挤。
田佳美正在窘迫之际,见林逸明注意力转移,不再追问巧克力的来历,不由松了口气,手被林逸明紧紧握住,身不由己地随着他挤进人堆里,一颗心砰砰乱跳,心里暗暗庆幸,见林逸明一直握住自己的手,不再松开,心里渐渐平缓,慢慢地一丝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还是林逸明第一次这麽长时间握着自己的手,田佳美侧头偷看一眼林逸明,晕生双颊,心里又是娇羞又是欢喜。
这时,场内的中年壮汉在做了一番交代之後,转身从挑担里ch0u出一根长枪,舞动了起来。林逸明虽然握着田佳美的手,却丝毫也没注意到她心里的变化,眼光炯炯,聚jg会神地看着中年壮汉的表演。
只见场内的中年壮汉双手握着长枪的枪杆,一声吆喝,长枪舞动,霎时,场内“呼呼呼”地风声响动,挑、刺、紮、拦,一根长枪在中年壮汉手中宛若游龙,一刺一紮,如箭脱弦,疾走一线,瞬间吞吐,力似奔雷闪电,快捷而迅猛,一拦一拿,虎虎生风,枪头大圈套着小圈,层层叠叠,漫天飞舞。
林逸明虽然没练过长枪,但曾听教他功夫的师父说过,“枪怕圆,鞭怕直。”见中年壮汉将长枪舞得矫若游龙,圆转自如,知道这壮汉武功不弱,显然在这长枪上下了不少功夫,一边暗自点头,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拆解的招数。
林逸明本就好武,年初与鬼塚在小树林里决斗时,差点落败,幸得一中年汉子的指点,教了他三招救命的绝招,林逸明得到点拨,打败了鬼塚之後,更是日夜琢磨,将这救命绝招融入他所学的武功当中,经过这几个月的苦练,自觉功夫有了很大的长进,心想,要是年前遇到这壮汉,自己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随着一声吆喝,中年壮汉收枪站立,将长枪往地上一顿,抱拳向四周唱了个肥喏,微微喘气。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掌声如雷,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红衣姑娘已经托着铜锣,走到观众面前,绕场走动,围观众人一来看到jg彩的表演,二来看红衣姑娘娇俏可人,三来同情他们父nv失去家园,流落关内,纷纷解囊相助,每当人们给钱的时候,红衣姑娘总是微微屈膝,以示感谢,礼数居然甚为周全。
当红衣姑娘走到林逸明跟前时,林逸明早就有了准备,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ch0u出一半,微微一笑,放到红衣姑娘的锣里。见到钞票面值,红衣姑娘却心里一震,暗吃一惊,嘴巴微张,定定地望着林逸明,竟忘了表示感谢。
林逸明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看这姑娘虽然一身粗布衣裳,肤se略黑,脸上也颇有风霜之se,但却娇俏秀丽,虽不是很明yan动人,但眼睛清澈明亮,眉宇之间自有一gu英气,被她这样定定地看着,心里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只道红衣姑娘嫌自己给得少,赶紧手一伸,将手里的钞票全部放入锣里,望着红衣姑娘,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林逸明生长在富庶家庭,对钱根本就没什麽概念,也根本不懂钱的重要x,赚钱的艰辛,心里暗自懊悔今天出门没多带点钱,望着红衣姑娘,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歉意。
红衣姑娘刚开始见林逸明将手里一半钞票放入锣里,心里就大为惊讶,这时见林逸明居然将手里全部钞票都放进锣里,心里更是震惊不已,倒x1了一口气,双眼睁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心想这绝不可以,这麽多钱断断不可接受,却又不知道如何推辞,转头朝中年壮汉求助地喊道:“爹爹,爹爹。”
中年壮汉喘息稍定就听到红衣姑娘的叫唤,见事有蹊跷,急忙快步走了过去,一眼看到铜锣里放着一叠大面值的钞票,也惊讶得张大了嘴,上下打量着林逸明,脸上神se惊疑不定。
其时正值民国二十一年作者按,即一九三二年,当时的国民收入低微,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十来块钱而已,月收入超过二十的便能有所积蓄了,围观众人虽说都慷慨解囊,所给的也大都是y币、角票,偶尔一、两张元票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林逸明不太清楚钱的价值,为人又一贯大方,家里也从不缺钱,这天,林夫人知道他要和田佳美、贺健出去游玩,临出门时塞给他一叠钞票,这时却被他一gu脑儿地全给了卖艺的父nv。
见林逸明给的钞票都是十元面值的,其中更有一张是百元面值,加起来足有两百来块,都超过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中年壮汉不由得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少年,见他上身穿着一件白se长袖衬衣,下身一条深se西k,简单随意,衣服料子却甚是考究高档,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再看林逸明,虽然年纪尚轻,但却剑眉朗目,一脸正气,绝非纨絝子弟,更非傻子,实在不知道林逸明是什麽来路,怎麽一出手就这麽多钱?中年壮汉走南闯北多年,带着nv儿流落关内卖艺也有半年之多,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实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慷慨大方之人,一时竟然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是好。
围观众人显然也从没见过这场景,皆惊诧疑惑,小声议论了起来。林逸明被这对父nv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侧目左右看去,见到众人脸上惊疑的表情,心里更加慌乱,求助地看向田佳美,见她也是满脸疑惑,不由得脸涨得通红,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中年壮汉愣了一会,抓起锣里的钞票,塞回林逸明手里,结结巴巴地道:“太多了,您老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林逸明连忙将钞票又放入铜锣里,退後半步,连连摇手,心想给出去的钱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围观的众人,多是市井之辈,几曾见过如此阔绰之人?都yan羡地伸长脖子,议论纷纷,这时旁边一位身着长衫的老者却忽然笑道:“既然有人大方解困,壮士收下便是,何必推辞?”众人一听之下也纷纷点头称是,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众人自然也就乐得慷他人之慨了。
中年壮汉手停在半空,收下又觉得不妥,y是不要也不妥,不由得僵住,看看林逸明,又看看老者,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红衣姑娘心里同样惊讶异常,愣愣地睁圆双眼,盯着林逸明看,见林逸明神情忸怩,不像是有意装出来的,稚气的脸上一片诚恳,又见林逸明长得丰神俊逸、温文俊雅,心里清楚林逸明绝非坏人,平白无故得到这麽多钱财,心里也自欢喜,对林逸明顿生好感,大为感激,当下郑重其事地敛衽为礼,拜谢道:“多谢公子厚赐,请教公子大名,小nv子无以为报,定当日夜祈颂,祷祝公子一生安康喜乐。”
林逸明被她说得甚是不好意思,见红衣姑娘虽然粗衣粗k,一副乡下村姑的打扮,却端庄得t,谈吐不俗,连忙抱拳还礼道:“姑娘言重了,些许钱财,实在不足挂齿,惭愧得很,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其时是民国二十一年作者按,即一九三二年,天津作为最早对外的通商口岸,西方列强纷纷在此设立租界,逐渐成为中国北方开放的前沿和近代中国洋务运动的基地,当时西方文化大量涌入天津,新文化运动也风起云涌,社会风气甚为开明,除了少数的遗老遗少见面时还以旧礼应答外,上上下下都以新文化、新礼仪为荣,这时众人见红衣姑娘年纪轻轻,却对林逸明施以旧礼,言辞也甚为古雅,而西式衣着,稚气未脱,年纪更轻的林逸明竟然也以旧礼相还,不由得相对莞尔,啧啧称奇。
见林逸明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红衣姑娘退後半步,再次敛衽行礼,道:“公子施恩不望报,不肯告知姓名,小nv子父nv定当铭记於心,就让我为公子献上一段剑舞,以答谢公子的厚赠。”红衣姑娘说着将手里的铜锣递给中年壮汉,返身走到挑担边,ch0u出一把长剑,倒持剑柄,朝林逸明抚剑一揖,随即,腰肢一挺,双脚并拢,左手持剑,右手半抬,二指竖起,捏了个剑诀,双目慢慢朝着观众扫了一圈。
围观众人原本见这中年壮汉长得敦敦实实,相貌粗豪,偏生nv儿却长得如此清秀水灵,心里颇为姑娘不值,等见到壮汉舞动长枪,才心里叹服,这时见红衣姑娘捏着剑诀,甫一亮相,长剑还没舞动,便法度森然,气势慑人,不由得齐声喝起彩来。
红衣姑娘俏立片刻,一双妙目注视着林逸明,微微一颔首,忽然滴溜溜一个转身,左手轻抬,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剑交右手,双眉一扬,长剑抖动,闪起了朵朵剑花,剑光已如匹练般伸展出去。只见红衣姑娘脚走龙蛇,剑舞河汉,左盘右蹙,倏忽进退,舞到急处,一枚长剑在红衣姑娘手里如同化作万千把长剑,端的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剑气纵横,寒风飒飒,满场都是红衣姑娘的剑光、身影。
围观众人为红衣姑娘jg彩的剑舞所慑,皆是目眩神驰,睁大两只眼睛,一时竟忘了鼓掌喝彩。不一会,在一阵疾风迅雨的剑光中红衣姑娘又回到原来站立的位置,猛然收剑,悄然凝立,脸不红气不喘,端的是静如处nv动如脱兔。
过了好一阵,围观众人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轰天叫好,鼓掌、喝彩的声音响彻整个公园。
林逸明也随之众人大声叫好,心里却不由得想起杜甫的几句诗,“霍如羿s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那是唐朝时诗圣杜甫观赏公孙大娘弟子舞剑,为其剑术所感而作的诗句。
林逸明心里浮现出杜甫的这四句诗句,心想:“用这四句诗句形容红衣姑娘的剑术自然是言过其实,但红衣姑娘年纪轻轻,能将长剑舞得如此jg彩,却是相当不易了,除了这四句诗,确实也没有什麽更好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这红衣姑娘的剑术了。”
心里这样想着,林逸明却不知其实自己的年龄b红衣姑娘还要小上一两岁,只是曾得到名师指点,所学的也都是上乘的刀法、剑法,其中的追风十三剑更是一等一的高超剑术,眼光自然也就高出常人一筹了。
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为红衣姑娘的剑舞叫绝,林逸明却看出其中门道,心里暗忖:“这红衣姑娘的剑术自然是好的,只是虚招太多,力度也不足,轻灵有余,杀伤力却略嫌不足,临阵对敌时,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是难以制胜了。”
这红衣姑娘使的这套剑法是极为jg湛的剑术,本不轻易施展,但为了答谢林逸明的厚赠,便将压箱底的绝活使将出来,这时收剑立定,听到众人轰天价地叫好,心里正暗自得意,却听到人群中响起一个y恻恻的声音,有人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嚷道:“支那剑术的不好,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红衣姑娘闻言侧头看去,却见人群里不知道什麽时候多了三个穿着日式衣服,腰cha着一长一短两把倭刀的日本浪人。当时天津不仅有日本驻天津的驻屯军,更有日租界,流窜到天津的日本浪人也无数不少,日租界更有日本黑龙会开设的武馆,平时这些日本浪人躲在日租界活动,在华界,其他租界里也偶尔能看到这些浪人的身影,只是华界有警察,租界有巡捕,日本浪人平时倒也不敢太过放肆,肆意寻衅滋事,这日,这三个浪人喝了点酒,无所事事,四处游荡,来到海河边,看街心公园里热闹异常,好奇心起,便也挤进人群看热闹。
这三个浪人是天津黑龙会馆长的弟子,已得到馆长的真传,剑道高超,看了一会红衣姑娘的剑舞,看出其中的弱处,自忖能够打败红衣姑娘,所以借着酒劲,口出狂言,调戏起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本来就憎恶日本人,听这三个浪人言语不逊,出言轻佻,不由得柳眉一竖,怒斥道:“小鬼子,嘴里放乾净点,小心本姑娘手里的长剑不认人。”说着长剑虚空一指,斜指着三个浪人。
“咦,师兄,花姑娘好像要和你b剑哩。”三个浪人中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浪人笑嘻嘻地对着长着一张四方脸的浪人说道。
四方脸浪人呵呵笑着,se眯眯地道:”b剑的不好,花姑娘大大的好。“
这浪人汉语不太灵光,来来回回也就这麽几句,众人见这三个浪人长相猥琐,言语轻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言调戏,无不纷纷出声叱駡。
红衣姑娘被这三个浪人一再调戏,心里气极,长剑一摆,就想冲上前教训教训四方脸。中年壮汉却不愿惹事,连忙拦住红衣姑娘,盯了三个浪人一眼,不再理会他们,回头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小nv剑术不jg,让诸位见笑了,下面小老儿再为大家献上一套刀法,还请诸位指点一二。”说着回身从挑担里ch0u出一把宽背大刀,右手握刀,左手虚托刀背,双膝微曲,左足探出,虚点地面,正是当时河朔一带流传甚广的八卦刀的起手式。
原来中年壮汉漂泊异地,不愿多惹是非,更不愿闺nv冒险与日本浪人争斗,但也不甘被日本浪人一吓就退缩,因此,准备再施展一套刀法,震慑一下日本浪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料,中年壮汉摆好架势,还没开练,又听三角眼浪人大声嚷嚷道:“男人的不要,花姑娘的来来。”说着便踏前一步,冲着红衣姑娘猥亵一笑,旁边的矮个子浪人也跟着嘿嘿地笑着,朝红衣姑娘招手,动作猥琐,神态极为下流。
见三角眼浪人咧着嘴,右眼下方一块红se胎记一闪、一闪,更添几分猥亵,红衣姑娘心里憎恶,又见到矮个子浪人的丑陋举止,心头火起,忍无可忍,仗剑就要上前,中年壮汉却又拉住红衣姑娘,摇了摇头。
红衣姑娘知道她爹爹的难处,强忍怒气,恨恨地瞪了三个浪人一眼,不愿再见到小鬼子猥琐的样子,气鼓鼓地小声对中年壮汉说道:“爹爹,咱们走吧。”说着将长剑cha入挑担,准备收拾行装,离开这是非之地。
中年壮汉无奈,心想还是忍一时之怒,不要多惹事端,正想回头交代几句门面话就走,哪知道四方脸浪人见这两父nv一再忍让,只道中国人一向软弱,好欺负,又仗着自己剑道高强,平日骄横惯了,垂涎红衣姑娘的美se,竟趁着这对父nv转身之际,悄悄溜到挑担跟前,伸手就0向红衣姑娘的脸蛋,口里还不清不楚地叫道:“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红衣姑娘猝不及防,吓得一声尖叫,连忙一个错步,闪开四方脸浪人的手,右手一挥,一个耳刮子扇向四方脸浪人的面门。
习武之人,突遇偷袭,自然地闪避还击,红衣姑娘突然遇袭,虽然心里惊慌,却自然地出手反击,这一掌虽是在匆促之间击出,却是又狠有准,不料四方脸浪人早有防备,左手格挡,右手仍然向前,向红衣姑娘脸上0去。
红衣姑娘心里大骇,没想到四方脸浪人这麽轻易地就格开了自己的一掌,身形竟没有任何停滞,依旧迅速向自己b来,一只毛茸茸的黑手几乎就要触碰到自己的脸蛋,心想:“要是被这小鬼子0到自己的脸,这辈子也不用活了。”连忙展开灵巧的身法,娇躯弹起,向後急退,同时双足连环,一脚踢向四方脸浪人的右手,另一脚踢向四方脸浪人的面门。
四方脸浪人也没料到红衣姑娘身法如此灵巧,见红衣姑娘双足连环,迅捷无b,不得已错步闪身,避开红衣姑娘的连环双足。
就这麽缓得了一缓,红衣姑娘已经滴溜溜一转,绕到挑担前,伸手一拔,长剑在手,再不分说,一招“玉nv投梭”对准四方脸浪人的x口直刺过去。
四方脸浪人不敢大意,嘿嘿一笑,错身让开当x一剑,随即r0u身直上,贴着红衣姑娘的剑刃,右手一探,抓向红衣姑娘握剑的手腕,竟然想要空手夺下红衣姑娘的长剑。
哪知红衣姑娘这招“玉nv投梭”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可实可虚,红衣姑娘一刺不中,立即变招,一招“回风拂柳”,长剑倒转,削向四方脸浪人的手,四方脸浪人手一缩,赞道:“花姑娘,功夫大大的好。“口里说着,手底却丝毫不慢,左手一托,将红衣姑娘的长剑架出外门,右手一长,袭向红衣姑娘的x口。
红衣姑娘料不到四方脸浪人武功如此高强,出手却又如此下流,怒駡一声“小鬼子,不要脸!”娇躯急退,“刷刷刷”连环三剑,分袭四方脸浪人的面门、x口和下腹,阻止对方的追击。
这几招攻守有如兔起鹘落,就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迅捷异常,当四方脸浪人准备再向前追击红衣姑娘时,中年壮汉已经回过神来,猛喝一声,抡起大刀,朝四方脸浪人就当头劈下。
见中年壮汉大刀势猛力沉,四方脸浪人不敢轻攫其锋,跳开闪避,这边红衣姑娘已经退而复进,长剑抖动,挽起朵朵剑花,剑光如匹练般地罩向四方脸浪人。
在红衣姑娘父nv的夹攻下,四方脸浪人顿时左支右绌,连连後退,心知徒手敌不过对手,不敢托大,“铮”地一声,拔出腰间倭刀,左劈右砍,与红衣姑娘父nv战成一团。
红衣姑娘恨他轻薄,着着抢攻,招招狠辣,四方脸浪人没料到卖艺的这对父nv功夫竟然远超他的预估,一下子被困住,只气得他嗷嗷怪叫。三角眼浪人这时还在围观的人群中,正抱着双臂,笑嘻嘻地观战,本以为大师兄出手,自然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以大师兄的功夫,以一敌二,居然对付不了寻常街头卖艺的江湖父nv,见师兄被困,状甚狼狈,赶紧也拔出倭刀,上前助阵。
见三角眼浪人一刀狠狠戳来,红衣姑娘不得已只能暂时放开四方脸浪人,挥剑格开三角眼浪人的偷袭,转身“刷刷刷”又是三剑,上刺面门,中击x口,下削双足,以牙还牙,向三角眼浪人急攻过去。
三角眼浪人功夫虽然不及四方脸,却也不弱,仗着自己力大,倭刀大开大阔,左劈右挡,腾挪闪转,尽数荡开红衣姑娘的三记猛攻,嘿嘿一笑,倭刀纵横开阔,连刺带砍,招招朝着红衣姑娘身上招呼。
红衣姑娘本来力气就较弱,适才表演了一套剑舞,又与四方脸激战了小半会,力气消耗了不少,回身三剑又被三角眼浪人大力格挡,只觉得手臂酸麻,长剑几乎把持不住,不由得倒x1一口凉气,见三角眼浪人攻势凶猛,不敢y碰,只能展开灵巧身法,娇躯滴溜溜四方游走,乘间抵隙,见三角眼浪人攻势稍缓,便快速刺上一剑,未等招数使尽,便立即变招,尽量不与三角眼浪人的倭刀相撞。饶是如此,也已经香汗微渍,朱颜酡红,尽管三角眼浪人暂时还不能奈她何,但久战之下,却难免落败。
那边四方脸浪人少了红衣姑娘的进攻,压力霎时大为减轻,立即抖擞起jg神,抡起倭刀,与中年壮汉y碰y地对攻,一时之间,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中年壮汉数次见红衣姑娘危急,想冲过去,但被四方脸浪人看出意图,在其刀刀紧b之下,急切之间,险些被四方脸浪人的倭刀砍中,却哪里冲得过去?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
另一个浪人个子矮小,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见另外两个同伴久战不下,心里不耐烦起来,也拔出腰间倭刀,加入战团。
矮个子浪人身材矮小,却甚为狡猾,颇懂兵法,专找软柿子捏,瞅准红衣姑娘的空档,挥起倭刀从背後砍向红衣姑娘,意图很明显,准备合二人之力,先将武功较弱的红衣姑娘拿下,再合力对付中年壮汉。
红衣姑娘在久战之下,脚步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灵巧,听到背後刀风迅疾,无暇攻敌,慌忙使尽全力,斜刺里一跳,堪堪避开矮个子浪人的偷袭,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在两人的合围之下,数招一过,便气喘吁吁,险象环生。
围观众人虽然痛恨小鬼子横行霸道,欺负良善,却都是平庸之辈,不识功夫,见双方斗得凶猛,只能在旁高声呵斥,却没人敢出手相助。
林逸明却早就义愤填膺,几次想冲出去相助红衣姑娘,却苦於手无兵刃,手又被田佳美sisi拉住,这时见红衣姑娘在两个浪人的合力攻击下,仗着轻灵步法,勉强支撑,在刀影中窜来窜去,眼看x命就在呼x1俄顷之间。
激斗中,忽然,红衣姑娘“哎呀”一声惊叫,脚步一歪,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原来红衣姑娘久战力乏,两个浪人又一刀紧似一刀,一个闪身不及,左脚被倭刀刀柄磕到,身子失去平衡,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见有机可乘,脸露狰狞,双刀合围,一左一右斩向红衣姑娘,红衣姑娘单剑,挡得了左刀就挡不了右刀,挡开右刀又避不开左刀,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林逸明一直注视着场中的打斗,见状大叫一声“不好”,不假思索,再无犹豫,猛地摔开田佳美的手,从书包里掏出弹弓,二话不说,“嗖,嗖”的就是两弓,分别s向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
林逸明出手既快,距离又近,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听到风声劲急,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双双被弹丸击中,只痛得龇牙咧嘴,雪雪呼疼。
林逸明出手迅疾,来不及认准x道,交战双方身形又移动迅速,急切之间,也难以瞄准,只能挑块头大的躯g部位s击,一颗弹丸s中三角眼浪人的左肩,一颗s中矮个子浪人的腹部。
尽管没有击中要害,却也让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身子吃疼,身形双双一滞,红衣姑娘身法何等轻灵,一瞅对方出现空隙,立马一个高难度的大弯腰斜cha柳,娇躯急挪,从间不容发之间飞身闪过双刀合围,只吓得花容失se,脸se煞白,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s出两弹之後,林逸明趁着这空挡将肩上的书包连同手里的弹弓往田佳美手里一塞,转身一个箭步抢到挑担跟前,伸手ch0u出两把柳叶刀,双刀交叉一错,一招“夜战八方”,双刀横批,削向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
三角眼浪人的肩膀刚被林逸明s出的钢珠打中,疼痛异常,心里恼怒,侧头看去,恰好看见林逸明将书包和弹弓塞到田佳美手里,正待转身扑向林逸明,以报一弹之仇,却见林逸明如旋风般地抢到挑担边,ch0u起双刀,双目怒睁,不由分说就横扫过来。
三角眼浪人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即双手握刀,迎向林逸明的双刀,矮个子浪人被钢珠s中,只觉小腹巨疼,一愣过後,还没弄清怎麽回事,猛然就见刀光在面前闪烁,慌忙挥刀格挡,“铮”的一声荡开林逸明的左手刀。
林逸明的太极双刀何等淩厉,一招不中,後面的杀招绵绵不绝,一个盘龙绕步,双刀霍霍,招数淩厉无b。
矮个子浪人与三角眼浪人慌忙挥刀接招,但林逸明的双刀一施展开来,端的是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两个浪人却哪里抵挡得住?但见刀光错落,寒光闪闪,不由得心里发毛,万料不到在这毫不起眼的街心公园,跑出来与自己对敌的竟然一个b一个扎手,刚开始他们虽然对林逸明快捷的身法有点惊异,但见林逸明年纪轻轻,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哪知功夫竟然如此高强,数招过後,竟被对方b得连连後退,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又惊又怕,大呼小叫,嗷嗷怪叫不已。
林逸明自从年前在小树林里被中年先生点拨之後,再加以苦练,功夫已然大有长进,柳叶刀又与他惯用的雁翎刀相类,正好合用,这时双刀挥舞,以一敌二,兀自攻多守少,只杀得对方手忙脚乱,叫苦不迭。林逸明一边飞舞着双刀,一边心里却暗想:“小鬼子真是倡狂得很,这点功夫,还没有鬼塚厉害,也敢当街行凶!”其实这两个浪人功夫不弱,只是林逸明这几个月功夫大有长进,而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红衣姑娘si里逃生,正惊魂未定,忽见一个少年如旋风般地卷到,犹如天降神兵,手持双刀,刀光霍霍,杀得两个鬼子鬼哭狼嚎,定睛看去,却是适才慷慨厚赠的少年,不由得又惊又喜,心想:“没想到这少年一副温文尔雅的学生模样,不仅慷慨得吓人,功夫也是这般的了得。”心里呆了一呆,眼珠随着少年的身影转动,见这少年身形矫健,招数淩厉,一脸正气又英姿b0b0,心里无来由地突地一跳,一gu从未有过的奇异情愫在心底腾地升腾而起。
正好这时,林逸明侧过身子,眼光恰好与红衣姑娘相接,红衣姑娘脸上一红,蓦然回来神来,叱责一声,重新抖擞jg神,持剑加入战团,刷刷两剑,“仙人指路”、“流星逐月”分击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
三角眼浪人和矮个子浪人被林逸明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已自应付无暇,见红衣姑娘又持剑杀来,心里大骇,怯意一生,刀法更乱,三角眼浪人勉强荡开红衣姑娘一剑之後,就地一滚,狼狈地躲过林逸明一刀,转身就跑,竟不顾矮个子浪人的si活。
那边四方脸浪人与中年壮汉对杀,本已稳占上风,见一少年有如神兵天降,身形迅疾无b,一出手便将自己两个师弟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形势陡然扭转,这时见三角眼浪人先行逃跑,心里一乱,一个分心,被中年壮汉一刀戳中右臂,登时倭刀坠地,血流如注。
四方脸浪人怪叫一声,不敢再战,也学三角眼浪人一般,顾不得矮个子浪人,转身就逃。这还是四方脸浪人功夫了得,应变奇快,中年壮汉的大刀刚一触到他的手上肌肤,他就立马後跃急闪,要是慢上一秒半秒,整条手臂非被削掉不可。
这下可苦了矮个子浪人,两个对付林逸明尚且不敌,一下子变成一个人对付林逸明与红衣姑娘两人,哪里还有生路?矮个子浪人吓得魂不附t,倭刀乱舞,做垂si挣扎。
林逸明不愿伤及人命,一刀朝下,斩断矮个子浪人的脚筋,让他不能再追杀红衣姑娘,红衣姑娘却恨小鬼子出言轻薄,神情猥亵,一剑朝着矮个子浪人当x直刺而去。矮个子浪人脚筋断裂,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刚好躲开了红衣姑娘的当x一剑,手臂却被利剑洞穿。
脚跟和手臂巨疼之下,矮个子浪人再也站立不住,惨叫一声,跌翻在地,红衣姑娘见状正想再补上一剑,结束矮个子浪人的x命,却被林逸明挥刀挡住。
林逸明一刀斩断矮个子浪人的脚筋,见红衣姑娘手里长剑对着矮个子浪人当xcha下,心里一惊,忙挥刀荡开红衣姑娘的长剑,急道:“姑娘,别出人命,不要杀他。”他知道当街杀si人,又是个日本人,後患必定不少,不愿红衣姑娘再有麻烦,伸刀拦阻,架开红衣姑娘的长剑。
话犹未了,就听到一声尖叫,林逸明心头一震,这叫声极为熟悉,竟似是田佳美发出的,忙转头望去,就见田佳美伏在一人的肩上,双手下垂,头冲地下,一头秀发淩乱地披散开,嘴里拼命地呼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一边叫着一边疯狂得捶打着扛着她的人的後背,手里赫然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弹弓。
原来这三角眼浪人极其狡猾,见敌不过林逸明,危急时竟然舍弃同伴,自个逃命,却不甘心就此落荒而逃,适才见到林逸明将弹弓塞到田佳美手,知道田佳美是林逸明的nv友,飞身掠到田佳美身边,二话不说,扛起田佳美,撒腿就跑。
林逸明万料不到三角眼浪人竟然这麽卑劣、y毒,见田佳美被擒,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再也顾不上躺在地上的矮个子浪人和红衣姑娘,扔下双刀,发足狂奔,朝三角眼浪人追去。
事发突然,变故就在倏忽之间,中年壮汉和红衣姑娘刚才在答谢林逸明时,就见到林逸明旁边的nv孩,与林逸明状甚亲密,一愣之下,认得田佳美所穿衣服,见林逸明没命急追,父nv对望一眼,心里均知,三角眼浪人劫持的虽是少年的nv友,但此事实是因己而起,适才要不是这少年仗义相救,自己父nv恐怕早就血溅当场了,如今这少年的nv友遇险,自己焉能不理?父nv心意相通,当下更不打话,也顾不上旁边的挑担、行装,一人持刀,一人仗剑,跟在林逸明身後,急起直追。
三角眼浪人皮粗r0u厚,肩上扛着一人,奔跑不快,田佳美又不断挣扎,速度更慢,刚跑过街道,沿着海河河边跑没多远,就被林逸明先行追到,在林逸明高声呵斥下,血溅当场见逃不过,将田佳美往地上一顿,就想将田佳美推向林逸明,夺路而逃,这麽一顿,中年壮汉与红衣姑娘也已经赶到。
中年壮汉经验老到,见林逸明在一边b近三角眼浪人,便加紧两步绕到另一边,持刀相向,截断三角眼浪人的後路,红衣姑娘则仗剑立在林逸明一旁,监视着矮个子浪人。
三角眼浪人贼眼四顾一下,见左有红衣姑娘,右有中年壮汉,中有林逸明,後边又是淘淘海河,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一咬牙,将倭刀往田佳美脖子上一横,口里大声叫嚷。
林逸明和壮汉与红衣姑娘都听不清三角眼浪人嘴里叫嚷什麽,见明晃晃的倭刀架在田佳美的脖子上,心里均都一惊,不敢轻易妄动,见田佳美吓得脸se煞白,娇躯瑟瑟发抖,林逸明高声大叫,怒喝道:“放开她,我让你走。”
三角眼浪人却似乎听不懂林逸明的话,仍将倭刀架在田佳美的脖子上,一对贼眼滴溜溜四处乱转,右眼下面的红se胎记一跳一跳地ch0u搐着,苦寻脱身之计。
林逸明连声高叫,见三角眼浪人毫不理会,又见田佳美腿脚发软,眼神惊恐,嘴巴蠕动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她有没受伤,心里又是惶恐又是焦急,却不敢稍动,苦无良策。
却不知三角眼浪人这时心里更是又苦又悔,暗骂自己自寻si路,要是迳自逃跑,林逸明他们断不会这麽紧追不舍,早就逃之夭夭了,偏偏多生事端,掳走这nv孩,如今被半路困住,却又如何脱身?
三角眼浪人既悔且恨,既不敢伤害田佳美,又不会汉语,无法与对方交涉、谈判,只有内心暗暗叫苦。林逸明他们见三角眼浪人一言不发,sisi地挟持田佳美不放,也是不敢上前乱动,生怕将对方b急了,伤到田佳美。
就这样双方僵立在海河边上,一时谁都不敢妄动。围观的众人这时也都回来神了,也陆续赶到海河边上,三角眼浪人见人越聚越多,心里更加惶恐,忽然怪叫一声,扔下倭刀,双手一推,将田佳美猛地推下河里,随即扭头,纵身一跳,从另一个方向跳入海河。
这三角眼浪人自小在海边长大,水x甚佳,初到中国不久,只会说几句汉语,所以一直一言不发,见人越来越多,无处可逃,一咬牙,心一横,将田佳美推入海河,仗着自己水x好,跳进海河,从另一方向,潜水而逃。
只听“噗通,噗通”先後两声声响,河水四溅,人影沉浮,事出突然,众人一愕之後,纷纷涌向河边,林逸明万料不到三角眼浪人这般y毒,“呀!”地一声大叫,越过众人,率先奔到河边,见河里田佳美在水里扑腾挣扎,时沉时浮。
其时已是初秋时节,天津刚下过几场大雨,河水虽然不甚湍急,但河宽水深,田佳美不识水x,在水里扑腾几下,心里惊慌,“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河水,身子一沉,渐渐往水里沉去。
林逸明无暇多思,朝着田佳美沉浮之处,奋力一跳,一个猛子紮进河里,虽说也会游水,林逸明水x却不佳,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猛子过去,浮出水面,伸手一抹脸上的水珠,睁眼看去,田佳美整个身子已经完全沉入河里,只有一团头发还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时隐时现地飘浮着。
深x1口气,林逸明又一个猛子,紮到田佳美身旁,伸手一托,使劲将田佳美的身子托出水面,踩着水,一手托着田佳美,一只手划着水,艰辛地往岸边游去。
经过刚才一场打斗,又从公园急追三角眼浪人到了河边,林逸明的t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加上水x一般,吃力地托着田佳美勉力游到岸边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看河面离岸上还有两米来高,岸上众人虽然都纷纷向下伸出手,却哪里够得着?不由得暗暗叫苦。
正当众人和林逸明都彷徨无计时,猛听一声大喊:“让开,让开,”只见中年壮汉一边喊着一边手里拿着一跳长长的竹竿,大声吆喝着冲到河边,探头一看,迅速地将竹竿伸向林逸明,高声叫道:“快,抓住竹竿!”
原来中年壮汉也不识水x,不能下水帮忙,急得团团乱转,一觅之下,发现街道对面一个房子前放着几捆竹子,灵机一动,快速跑过街面,到了竹竿旁,也不管这些竹竿的主人是谁,手起刀落,一刀斩开一捆竹子的绳索,抄起一根竹竿,转身就走,这时刚好赶到岸边。
林逸明本已jg疲力乏,单手划水的频率越来越慢,身子也越来越沉,眼看支撑不了多久就要和田佳美一起沉入水里,猛地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中年壮汉的叫声,抬头一看,不禁大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仍托着田佳美的腰身,双足往水里一蹬,另一手上伸,sisi地抓住竹竿,岸上众人合力一点点往上拽,终於将林逸明和田佳美拽到了岸上。
不识水x的田佳美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喝了好几口水,沉在了水里,这时虽被救上了岸,却已经昏迷不醒,趟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林逸明大力喘息几口,跪到地上,伸手搭上田佳美的手腕,发现脉跳极为微弱,再探她的鼻端,却不见有呼气,不由得大为惶恐,猛地剧烈摇动起她的身子,急声大叫:“佳美,快醒醒,快醒醒,佳美”见田佳美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又急又怕,叫到最後,叫声中已经带着哭腔。
“快,快,将她扛起来,把肚子里的水倒出来就好了。”旁边一个老者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拽着林逸明的手,林逸明这时已经急得快要失去方寸,一听之下,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记起小时候曾经听父亲说过抢救溺水者的办法,奋起最後力气,双手抱起田佳美,一把就将她扛到了肩上。
“对,对,对。”边上的老者大声叫着,又急道:“快,跳几下,快跳,将她肚子里的水颠出来。”
“是,是,是。”林逸明正在慌乱中,闻言心中一震,忙不迭地连声应道,
依照老者所言,使劲地跳了起来。田佳美头朝下,林逸明看不到她的嘴,只见水珠一滴滴地往地上滴落,也不知道是她身上的水还是肚子里的水。
跳了一会,林逸明无力再跳,重新将田佳美放下,见田佳美依然面se苍白,一动不动,急得他快哭出来,无助地望向老者,语声哽咽地叫道:“怎麽办?怎麽办?”
岸上众人心里也都焦急万分,虽然热心,却都是一般的市井百姓,没什麽文化,更不懂得急救的方法,有的说快送医院,有的说再扛起来继续颠,七嘴八舌,莫衷一是,这时人群中另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先生大声叫道:“快,按压x口,做人工呼x1,快。”
林逸明一听,脑子一闪,醒起去年九一八奉天事变後,学校曾专门请一个西医医生到学校教学生一些急救的方法,虽然不是专门针对溺水的急救,不知道能否奏效,但不管如何总得一试,听到戴眼镜的先生这麽一说,赶紧双手十指交叉,按在田佳美x口,用力按压,也顾不得避嫌,深x1口气,将嘴对准田佳美的嘴唇吹气,进行人工呼x1。
戴眼镜的先生大声叫了之後,觅见趟在地上的林佳美小腹凸起,显然肚子里的水并没有倒出来,碍着自己是个男人,不方便出手,又大声叫道:“快,再来一人,帮忙将她肚子里的水给压出来。”
红衣姑娘一直围在林逸明身旁,心里清楚,这事虽不能怪自己,但起因却是因己而起,见少年的nv友这个样子,内疚、不安、彷徨,焦急,却苦於帮不上手,急得涨红着脸,泪眼yu滴,这时一听到叫声,赶紧蹲了下来,伸手按在田佳美肚子上,迟疑地抬眼望着戴眼镜的先生。
“对,对,姑娘,按下去,快,快,使劲按。”戴眼镜的先生见状,又急忙叫道。
红衣姑娘再不犹豫,一下,两下,三下,用力地在田佳美肚子上挤压。林逸明瞥了一眼红衣姑娘,转头一边继续不断地按压田佳美的x口,一边俯下头嘴对嘴地对田佳美进行人工呼x1,不知道过了多久,田佳美终於“哇”的一声,一gu水柱从嘴里直喷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每咳一声便冒出一串水沫。
林逸明正俯下头伏,准备再对田佳美做人工呼x1,被她喷出来的水柱喷得满头满脸,双耳听到田佳美急促的咳嗽声,知道田佳美终於被抢救过来,禁不住喜极而泣,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也不知道这些水珠里有多少是自己的泪滴。心里一口气一松,再也没有力气,瘫坐到了地上,眼泪直淌。
见到田佳美终於苏醒了过来,众人不由得齐声欢呼,戴眼镜的先生也禁不住地随着众人大声叫好,却接着说道:“快将她扶起来,让她将肚里的水吐乾净。”
林逸明感激地看了一眼戴眼镜的先生,手撑着地,想爬起来按戴眼镜先生所说,将田佳美扶起来,却浑身没力,撑了几下,颓然坐在地上喘气,无助地望向红衣姑娘。
见少年的nv友苏醒过来,红衣姑娘心里也长吁了口气,听到戴眼镜先生的话,又看到林逸明投来求助的眼光,心里明白,朝林逸明点点头,马上扶起田佳美,在她背上轻轻拍打,助她将肚子里的水尽数吐乾净。
一阵剧烈的咳嗽,田佳美一口、一口地吐乾净肚里的水,幽幽转醒,目光呆滞地扫了周围一眼,脸上露出茫然之se,耳旁听到众人欢呼的声音,又听到林逸明的呼叫,眼睛定定地看着浑身sh漉漉、坐在地上的林逸明,慢慢地恢复了记忆。
见到田佳美终於苏醒过来,林逸明先是大喜,再见到她眼光呆滞,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不认识自己似的,心里又是一惊,慌忙抓起田佳美的手,颤声急道:“谢天谢地,你终於醒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逸明啊。”
“逸明,我这是这麽啦?我还活着吗?”田佳美虚弱地细声问道。
“活着,当然活着,我们都还活着。”见田佳美认出自己,林逸明心里大喜,一个劲地点头。
这天虽是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但是初秋的北方,天气还是有点凉意,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田佳美不禁打了个寒噤,低头看着浑身sh透的自己,眼睛慢慢变得清澈,完全醒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谢天谢地,好了,好了。”中年壮汉长长地吁了口气,与红衣姑娘对望一眼,心里均想,老天爷保佑,这少年的nv友终於醒过来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这辈子再也难以心安了。
围观的众人悬着的心终於落地,无不欣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起来,戴眼镜的先生将手一摆道:“还是送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好。”
“对对对,赶快送去医院。”众人见适才戴眼镜的先生教的急救方法很是奏效,对戴眼镜先生已经甚为敬佩,听此一言,纷纷出声赞同,有人便跑出街道,拦了一辆h包车,高叫道:“快,快,车来了,快去医院。“
林逸明毕竟是练过武功的人,在地上坐了一会,喘息稍定,t力稍微恢复,见田佳美已经清醒,jg神一振,再听戴眼镜的先生这麽一说,心想有理,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田佳美仍无力地坐在地上,红衣姑娘也依然半蹲在地扶着她,对林逸明点一点头,两人合力将田佳美扶上h包车。
林逸明随即也坐上h包车,对红衣姑娘点点头,谢道:“多谢姑娘。”便急急转头吩咐车夫赶紧去医院。目送着h包车载着少年和他的nv友渐行渐远,红衣姑娘呆立当地,想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少年临走前对自己感激的一眼,心里无来由地一阵心跳,感激、敬佩、内疚、不安诸般情感交集,似乎还有些不舍,想到这少年不仅慷慨相赠,还舍命救了自己父nv,这一走,自己还来不及道谢,连他的名字也不知,人海茫茫,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的身影,不由得茫然若失,一gu平生从没有过的异样情感蓦地从心底升起,目送着h包车转过街角不见,才缓缓转过身子,心里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逸明坐在田佳美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一双小手冰凉,微微颤栗着,刚想问她是不是很冷,手却碰到一y物,心里一愣,刚才一直心系她的生si,根本无暇问及,这时忍不住问道:“咦,你怎麽还拿着我的弹弓呀?”
田佳美依偎在林逸明身上,手被他紧紧握着,虽然浑身sh透,颇感寒冷,心里却是暖暖的,微微一笑,道:“这是你心ai的东西,我怎麽能丢了呀?”知道林逸明又一次舍命救了自己,接着又低声谢道:“你又救了我一次了。”
想到田佳美被矮个子浪人一路挟持,心里是何等的惊慌,随後又被推进河里,扑腾挣扎,差点就被淹si,命都要没了,还紧紧地拿着弹弓,心里着实感动,握着田佳美的手不禁一紧,柔声道:“你怎麽这麽傻,命重要还是弹弓重要啊!”
田佳美嫣然一笑,轻声道:“命当然重要了,你心ai的东西也同样重要啊。”
“傻丫头,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林逸明心里感动,轻声说道。
随被林逸明虽然轻声呵斥,田佳美听在耳里却格外地受用,侧头看向林逸明,轻声道:“我没事啦,咱们还是别去医院了。”
“你真的没事?身t不要紧吗?”林逸明问道:“那去哪儿呢?”
“去你家好了,让阿姨帮我换身衣服就行。”田佳美浑身sh漉漉,极为难受,又觉得有点冷,急於换身乾净的衣服。自从十岁的时候,被父亲带到天津市,田佳美便离开自己的母亲,长期缺乏母ai,虽然寄养的田家对她也很好,但客气、敬畏却远远多过亲昵,前些日子到林逸明家里帮忙,林逸明的母亲对她又是异常亲切,渴望母ai的田佳美心里不知不觉地便将林逸明的母亲当作亲人,这时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林逸明的母亲。
“嗨,瞧我!”林逸明一拍脑袋,道:“我都忘了我家是g什麽的了。”心想自己家里不就是开医馆的嘛,让父亲给田佳美瞧瞧不是胜过医院里的医生百倍?心里讪然一笑,转头吩咐车夫往他家里去,其实他也是浑身sh透,也想快点换身乾净的衣服。
林逸明还好,练就一身功夫,小时候又跟一道士练过一些道家的打坐调息,吐纳行气的功法,坐在h包车上,暗暗运气调息,并不觉得怎麽冷,田佳美却“阿嚏,阿嚏”地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娇躯也微微颤抖。
林逸明甚为怜惜,一边催促车夫快点,一边伸手过去,将田佳美揽在怀里。田佳美没练过功夫,溺水之後,刚被救醒,浑身虚弱乏力,又被风一吹,不由得瑟瑟发抖,被林逸明抱着怀里,心里又是暖暖的,甚感舒泰,头枕在林逸明肩上,心里既是安心又甜蜜,眼皮渐重,眯着双眼,就在林逸明怀里安然睡了过去。
一到家门,林逸明吩咐开门的丫鬟帮他付了车钱,背起田佳美就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高声叫着:“妈妈,妈妈。”
林夫人正与梁婶在屋里磨着药粉,听到林逸明叫声惶急,心里一惊,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与梁婶一起赶往林逸明的屋子。进屋一看,只见田佳美斜卧在床上,脸se苍白,头发半sh,淩乱披散,再看林逸明也是全身半sh,洁白的衬衣满是hse水渍,站在床旁,心里又是一惊,惊问道:“你们这是怎麽啦?这麽弄成这样?”
“佳美掉进河里了。”林逸明应道:“妈,先别问了,快给我们换身乾净的衣服。”
“掉进河里了?”林夫人心里更是诧异,心想好端端两人出去游玩,怎麽会掉进河里呢?见田佳美身上发冷,微微战栗,当下也不再多问,一边急忙吩咐梁婶去将自己的睡衣拿来,一边拉开被子给田佳美盖上,转头对林逸明道:“逸明,怎麽回事?好端端怎麽就掉进河里了?”
“妈,等会再告诉你。”林逸明顾不上换衣服,对林夫人道:“你先快看看佳美,看看她身t有没有问题?”
林夫人伸手探向田佳美的额头,又拉起田佳美的手,三只搭在她手腕上,听了一会,见儿子一脸急切的神情,微笑道:“受了点惊吓,又受了点凉,有点虚,应该没什麽大事,放心吧。”林夫人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嫁到林家多年,跟着林浩然行医,多年下来,也颇懂医术,一号田佳美的脉,便知无碍,不过还是不太放心,便打发一个丫鬟去配药房请林浩然过来。
很快,梁婶便取了衣服过来,林夫人打开衣柜,取了几件衣服,打发林逸明出去,让他自行到别的房间换衣服,拿出一条大毛巾,边给田佳美擦乾身子,边帮她换上乾净的衣服,最後拿起一把梳子,怜惜地将她一头乱发理顺,嘴里念叨着道:“哎,可怜的孩子,都吓坏了吧。”
林逸明x急,三下两下地便胡乱换好了衣服,又急匆匆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见房间的门关着,心里一愣,随即省起田佳美还在屋里换衣服,不敢马上推门进去,在门前来回打转,这时林浩然也急匆匆地赶到,见到林逸明衣衫淩乱,头发还没完全g透,在自己门前徘徊,心里一愣,问道:“你怎麽啦?出什麽事了?瞎走什麽呀?”
屋里的林夫人这时已经帮田佳美换好了衣服,听到林浩然的声音,出声叫道:“浩然,逸明,都快进来吧。”
林浩然推门进去,一眼看到床上的田佳美,却穿着妻子平时惯穿的睡衣,椅子上搭着一堆sh衣服和一条大毛巾,心里大为诧异,讶然道:“这是怎麽一回事?你们在ga0什麽鬼呀?”
“什麽叫ga0什麽鬼?”林夫人横了丈夫一眼,道:“快来给佳美号号脉,看看她身t有没问题?”
虽然心里诧异,林浩然被夫人横了一眼,见情景有点怪异,又有生人在场,不便追问,微微摇头,走近床头,眼睛微闭,一搭田佳美的手腕,沉y一下,笑道:“受了点风寒,又受了点惊吓,不碍事,喝点姜汤,再服几颗安神镇定丸就没事。”
听到丈夫也这麽说,林夫人心里彻底放下了心,吩咐梁婶赶快去熬制姜汤,再去取一盒安神镇定丸。直到这时才有暇询问林逸明,问他和田佳美究竟发生了什麽,面对父母的质询,林逸明不敢隐瞒,於是将自己与田佳美到海河边游玩,在街心公园观看红衣姑娘父nv卖艺,见三个日本浪人垂涎卖艺的姑娘的美se,出言调戏,还对红衣姑娘动手动脚,红衣姑娘如何与小鬼子打斗,後被两个浪人围攻,危急之时,自己不能见si不救,挺身出手,解救红衣姑娘,两个浪人又如何打不过自己,其中一个趁机挟持田佳美逃跑,自己与众人追到海河边,小鬼子如何将田佳美推进河里,自己逃跑,自己又如何跳进水里,众人合力救出田佳美,而田佳美落水多时,几乎溺水而亡,自己和红衣姑娘又如何合力将田佳美救醒过来等等事由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林浩然和林夫人听罢,相互对望一眼,默然不语。林逸明讲完後,却怕父母责怪,心里惴惴不安,见父母不说话,心里忐忑,弱弱地说道:“爹,妈,你们平日里都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勇敢的人,我见到那红衣姑娘被小鬼子浪人围攻,能见si不救吗?”
林夫人疼惜自己孩子,本想出声责怪林逸明多管闲事,心里却觉得自己一生最敬佩的就是见义勇为、奋不顾身的侠义之士,如今自己的孩子也如同一个侠士一般,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心里油然泛起一gu骄傲之情,心里暗道:“逸明做得好,这事尽管危险,但却义无反顾,要是逸明临阵缩头,见si不救,那自己倒宁愿没有这样的儿子了。”
林浩然也是心同此理,平日难得有一次赞赏自己的儿子,这时听了林逸明的叙述,眼中却不禁露出嘉许的神se,伸手拍了一下林逸明的肩膀,赞道:“做得好,这才是我的儿子,不愧是我林家的子孙。”
见父母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对自己还颇为赞许,林逸明心里不禁大松口气,更是得意非凡,伸出舌头,冲田佳美做了个鬼脸,见田佳美一双妙眼正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脸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便在此刻,梁婶已经熬好姜汤,端着两大碗姜汤进来,丫鬟也取来安神镇定丸,服侍田佳美吃药之後,林夫人b着林逸明也将另一碗姜汤喝掉。林逸明身t强健,在半路上早就运气调息,驱散了寒气,换上乾净的衣服後已经无碍,但梁婶心细又疼林逸明,多熬了碗姜汤。
安神镇定丸,林逸明坚决不吃,林浩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笑不语,林夫人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见田佳美喝完了一碗热姜汤,脸上稍稍复原点红润,脸上却露出一丝疲倦之se,知道她实在是已经疲惫不堪了,与丈夫对望一眼,吩咐一下林逸明好好照看田佳美之後,便与丈夫双双离去。梁婶不用吩咐,收起田佳美换下来的衣服和毛巾,自行前去清理乾净。
安神镇定丸,顾名思义,含有安眠成分,田佳美吃了之後,眼皮渐重,又喝了一大碗热姜汤,浑身热烘烘的,甚感舒泰,再也撑不住,合上了双眼,身上盖着林逸明的被子,久违的熟悉气息灌满鼻端,那是林逸明盖过的被子,充满着林逸明的气息,田佳美心里如痴如醉,感觉又是舒泰又是安乐,又有点甜丝丝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足的神se,嘴角上翘,慢慢地进入梦乡。
林逸明折腾了这大半天,其实也已经相当疲倦,见田佳美沉沉睡去,也撑不住,趴在床沿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田佳美叫道:“逸明,逸明”林逸明一惊而醒,睁眼一看,见田佳美嘴唇蠕动,翻了个身,又再沉沉睡了过去,心里好笑,暗道,原来是在做梦,忽然心里好奇,暗道:“不知道佳美在梦里梦见我什麽?不知道醒来後还记不记得?”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逸明在梦中感觉似乎有一只手正温柔地抚0着自己的脸庞、头发,暖暖的、痒痒的,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拨开0自己的手,却拨了个空,手“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一惊而醒,耳旁却听到低低的嗤嗤笑声,转头一看,见田佳美已经醒来,正眯着双眸看着自己,嘴角上扬,分明是在笑自己刚才打自己的脸。
就像是恶作剧做了一半被别人窥破似的,见林逸明醒过来,正拿着眼睛盯着自己,田佳美忽然脸上一红,别过脸,不敢与林逸明对视,过了一会,见林逸明还在注视自己,脸上又是一红,轻咳一下,细声道:“逸明,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好吗?”
林逸明一笑而起,为她端来一杯水,将她扶坐起来,田佳美也不客气,半边身子斜靠着林逸明,就着他的手,轻轻地啜饮,忽然感觉林逸明端着杯子的手微微轻晃,呼x1也似乎有异,不禁侧头看向林逸明的脸,见他正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下方,好像发现了什麽奇怪的物事似的,心里微诧,低头看去,不由得惊呼一声,双手捂紧x口,臊得满脸通红。
原来田佳美身材娇小,穿着林夫人的睡衣略显宽大,而此时的她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少nv,早就开始发育,不仅肌肤白皙细腻,x前更鼓起两个小小的半球,这一低头饮水,衣领敞开,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x脯,恰好被林逸明看个正着,不由得羞得浑身发热,脸红过耳。
林逸明本无意t0ukui,在喂田佳美喝水时,恰好看到她敞开的x口,见她脖子下面的x脯,肌肤胜雪,洁白晶莹的x口上,隆起的shangru之间,一个豆大的红se印记娇yan殷红,犹如一朵含ba0yu放的梅花,在雪白的肌肤之间,显得格外yan丽显眼,不由得看得呆了。
无意中看到不该看的地方,林逸明被田佳美识破,心里大窘,讪讪然地甚感不好意思,不敢再抱着田佳美,拉过一个枕头,垫在她後背,移开身子,坐到床沿上,见田佳美双手依然抱在x前,低着头,眼睛却斜斜地瞥着自己,脸上抹着两坨红晕,轻咬着嘴唇,脸上的神情却是三分气恼,三分娇羞,三分欣喜,更有一分甜蜜。
见到田佳美似乎没太生气,林逸明稍微放心,过了一会,忍不住轻声问道:“佳美,你,你x口有颗红痣,我怎麽不知道?”
听林逸明问地好笑,田佳美白了他一眼,嗔怪地反问道:“长在我x口,你怎能知道?”
“也是。”林逸明讪讪然地挠了下头,笑道:“是胎记吗?是不是生下来就有?”
“是啊,就是胎记。”见林逸明这麽在意自己x口的胎记,田佳美大为诧异,应道:“从小就有的,怎麽啦?”她可不知林逸明在前几天刚读过一本书,说到有关x口上红se胎记的传说,这时发见田佳美竟然x口也长着一颗红se的胎记,大感不可思议,故而忍不住追问。
看着田佳美,见她轻嗔薄怒,俏脸含春的娇羞模样,林逸明心里不由得一荡,恰好这时田佳美也眼睛斜睨,偷偷瞟向林逸明,两人眼光一接,都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心里砰砰直跳。
过了片刻,林逸明又想起田佳美x口的红se胎记,忍不住说道:“佳美,你一定不是个普通的人。”
“哦?”听林逸明突然说了这麽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田佳美不明其意,心里猝然一惊,脸se微变,以为林逸明怀疑到她的特殊身份。
林逸明并没察觉到田佳美脸上的变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x口有红痣的人都不是平凡的人。”
“哦?”听林逸明还是在说自己x口胎记的事,并不是对她身份有什麽怀疑,田佳美心里暗松口气,却被他的话g起好奇心,问道:“你怎麽知道?为什麽这麽说?”
“嗯,你有没有听人说。”林逸明顿了顿,说道:“你知道吗?凡是x口长着红痣的人,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投胎而来的。”
“还有这事?”田佳美讶道:“我怎麽不知道呀?”田佳美年纪尚轻,历事不多,从来就没想过什麽前世,今生,转世、投胎这样的事,奇道:“人真的前世,後世吗?”
“应该有吧?”林逸明也不敢确定,迟疑地道:“老人们不是常说,人有三生嘛?”
“是吗?哪三生呀?”田佳美好奇地问道。
“就是前世,今生和後世啊。”林逸明应道。
“那x口的红痣又是怎麽回事呢?”田佳美接着问道。
“就是呀,嗯,传说”林逸明脑海里想起前些天读的书里有这麽一段描述,说道:“据传说呀,人x口上的红se胎记,嗯,就像你x口的哪颗胎记,叫做苦情痣,相传人si了之後,过了鬼门关,登上望乡台,最後再看一眼自己出生、生长的地方,回顾自己一生的种种情事,恩怨情仇,之後便上了h泉路。“
“嗯。”田佳美轻轻地嗯了一声,听林逸明语气轻柔,娓娓而谈,似乎是在讲故事,心里想起小的时候,妈妈也是常常在自己睡觉前,坐在床边,轻柔地给自己讲故事,哄自己入睡,心里顿觉一阵温馨,斜着头,看着林逸明,脸露微笑,静静地听林逸明继续讲下去。
却听林逸明继续说道:“那h泉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林逸明说到这,似乎心有所感,轻轻叹了口气,随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下去,道:“路的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叫奈何的桥。有个叫孟婆的nv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那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却前世今生,一生的ai恨情仇,一世的浮沉得失,都随着这碗孟婆汤而遗忘得乾乾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即使相见也都不再相识了。“
“那多可惜呀,这孟婆汤一定要喝吗?要是有人不喝又会怎麽样呢?“田佳美好奇地问。
“问得好。”林逸明又喝了口水,微笑道:“不喝的话,就得跳入忘川河,受尽水淹火炙,种种酷刑的折磨煎熬才能再次轮回,可是就有那麽极少的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宁愿经受千般酷刑的折磨、万种凄惨的煎熬也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却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要麽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要麽在脖子後面,要麽在x前点颗红痣。这样的人,转世之後就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记号来寻找前世的恋人,来寻找前世情缘未了的人,去完成前世未了的心愿。“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田佳美讶然轻呼,想到自己脸上就有两个浅浅的酒窝,x前的那颗红痣也是娇yanyu滴,甚是抢眼,不正是林逸明所说故事里那些极少不愿喝孟婆汤的人嘛?
田佳美心里讶然,暗忖,难道我真的不是普通的人,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来的?那是什麽记忆呢?我自己怎麽一点也不知道?我前世又有什麽未了的心愿?我又来寻找什麽人呢?
田佳美秀眉微蹙,喃喃地道:“那我有什麽未了的心愿?来找什麽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逸明双手一摊,耸肩应道。
莫非我真的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专门来寻找他的?田佳美心里暗想,脸上蓦地微微一热,偷偷看了林逸明一眼,接着想道,可我前世与他又有什麽刻骨铭心的ai恨情仇呢?以至於宁愿忍受千般折磨煎熬也不肯喝那碗孟婆汤呢?
田佳美疑惑地低头寻思,正想再问点什麽,却听到几声“咕噜咕噜”的轻微响声,抬头望向林逸明,见林逸明手0着肚皮,表情古怪,刚想出声询问,又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看到林逸明冲自己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肚子好像饿了,你饿了吗?”
田佳美一听随即明白“咕噜咕噜”的响声原来是林逸明的肚子发出的,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林逸明从早上到现在,折腾了大半天,又睡过一阵,再说了一会话,一停下来,顿时便觉得腹中饥饿,才醒起中午饭都还没吃,肚子霎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好像饥饿也会传染似的,被林逸明一问,田佳美也觉得饥肠辘辘,羞怯地点点头,应道:“还真有点饿了。”说着两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似乎在看有什麽好吃的没有似的。
这时已经接近h昏,林逸明站了起来,正要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就听到几声敲门声,门外梁婶的叫声传了进来:“少爷,小姐,饭好了,老爷,太太叫你们去吃饭哩。”
田佳美前一段时间,来林家帮忙,没少在林家吃饭,当下也不客气,与林逸明一道到了客厅,见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大桌饭菜,见他们进来,林夫人忙迎上去,拉着田佳美的手,亲热地道:“佳美,身t还好吧,饿了吧?”林浩然也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招呼田佳美赶快入座。
闻到饭菜的香味,林逸明00肚子,大声叫道:“嗯,好香啊,太好了,可把我饿坏了。”
“傻小子。”林夫人笑駡道:”饿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瞧你,把佳美饿坏了吧。”
田佳美吃了药之後,又小睡一会,jg神已经恢复了许多,看着林逸明母子之间亲昵的样子,心里羡慕,想到自己离开母亲多年,天隔一方,难以相见,几次想回日本看望母亲,父亲却总是不答应,有一次甚至疾言厉se训斥自己,这时看到林逸明和母亲亲密、亲昵的样子,触动心事,眼眶不由得一红。
林夫人正拉着田佳美在自己身边坐下,看到田佳美无端地突然红了眼眶,心里一愣,讶然道:“咦,佳美,你怎麽啦?是不是逸明欺负你了?”
田佳美强忍泪,轻轻摇着头,突然双手环林夫人的腰,扑在林夫人怀里,ch0uch0u搭搭地哽咽着道:“阿姨,阿姨,你要是我妈妈该多好啊。”
林夫人微微一诧,心里纳闷,不明白田佳美为何会突然这般心情激荡,见她哭得伤心,不由得大为怜惜,轻抚她的头发,柔声地安慰她道:“好佳美,快别哭了,就当阿姨是你妈妈好了,来来来,好孩子,让妈妈好好疼你。”
林逸明本来已经伸出筷子,夹着盘里的一块r0u,见田佳美突然扑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心里也是莫名诧异,张着嘴,举着筷子,愣愣地看着田佳美,竟忘了往口里送。
只见田佳美ch0uch0u搭搭了一会之後,从林夫人怀里仰起身子,收起眼泪,强笑道:“对不起,阿姨,我我”
见田佳美虽然强装笑颜,却犹自脸带泪痕,一张俏脸如梨花带雨,林夫人心里怜惜,掏出手绢,轻轻地给她擦乾脸上的泪痕,端起饭碗,舀了一口粥,喂到她嘴里,口里宽慰她道:“没事,没事,有阿姨在,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来,再吃一口,乖。”
林夫人像哄着受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哄着田佳美吃了几口粥,放下碗,又给她夹了口菜,田佳美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道:“阿姨,我自己来。”见林逸明和他父亲都奇怪地看着自己,没有动筷,更觉得难为情,羞赧地低下了头。
“都吃,都吃。”林夫人善解人意,赶紧替田佳美解围,轻责道:“逸明,发什麽愣呀,你不是饿坏了嘛,赶紧吃呀。”
林浩然也呵呵笑着,率先夹起一口菜,道:“对对对,趁热吃,菜都凉了。”
当他们吃完饭,梁婶端上茶的时候,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林浩然放下茶杯,接起电话,一听却是田佳美的父亲打来了,询问田佳美是否还在林家。
原来田佳美早上出门时,便告知父亲今天要到林逸明家玩,下午才回家,到了h昏时,田佳美父母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她回家,放心不下,於是打电话过来询问。
在电话里林浩然简单地将田佳美的情况告诉她父亲,说田佳美已经和他们家里吃完饭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电话那头田佳美的父亲连连道谢後,说马上就过来致谢,并接田佳美回家,说完之後便匆匆挂了电话。
过了没多久,便听到门外的叩门声,管家徐叔亲自开门,将田佳美父母迎进客厅,见面寒暄後,田佳美父亲又是千恩万谢地一连串道谢,又连连称赞林逸明侠肝义胆,奋不顾身救了田佳美一命,田佳美母亲却搂着田佳美,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见田佳美确实没有受伤,才长吁口气,道:“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可吓si人了。”
虽然田佳美来林家已经又很多次了,偶尔也对林浩然和林夫人说起过她的父母,但她父母这还是第一次登门,从田佳美口里,林浩然知道她家境殷实,父亲也是当地颇有实力的商人,见他虽然衣着华丽,脸上堆满笑,却给人一种俗里俗气的庸俗感觉,田太太也是衣着奢华,穿金戴银,x前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阔太,却还是一副庸脂俗粉的模样,林浩然心里暗笑,也真难为他们了,居然能生出这麽一个清秀脱俗的nv儿。
田佳美父母略为客气寒暄之後,便再次道谢,起身告辞,准备将田佳美接回家,林夫人不太放心,劝道:“佳美身子还有点虚,再出门吹着风,感冒了就麻烦了,不如还是留下来住一宿吧,我们再为她调理调理。”
田佳美父母一听,脸露犹豫之se,看向田佳美,似乎是在徵求她的意见,却见田佳美微微一笑,对她父母淡然说道:“嗯,那我就留下来住一晚吧。”说着转头对林夫人道:“只是太麻烦阿姨您了。”
“这有什麽麻烦的。“林夫人笑道:“只管住下来好了。”
“也好,也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田佳美父亲说着朝林浩然和林夫人作了个作揖,低声对田佳美嘱咐几句之後,便和太太一起告辞回家。
林夫人与丈夫对望一眼,见田佳美虽然也叫她父母为爹妈,但口气里并没有透着多少亲热,对她母亲似乎过於客气,对父亲却显得过於敬重而不亲近,而她父母对她也是一样,似乎客气和尊重更多於亲昵,猜不透内里是什麽缘故,不由得暗暗纳罕。
田佳美父母走後,林浩然等田佳美喝了几口茶,稍为休息一会後,又为她把了一下脉,见她脉象平缓沉稳,略显虚浮,知道她身t并无大碍,只是还有点虚弱,只要再服几副强身健t的药,静养一两天就能完全复原,当下略一沉y,为田佳美开了一剂强身固原的药,吩咐梁婶下去煎制。
田佳美自从十岁开始寄宿在田姓家里,虽然田家上下对她甚好,但却恭敬有余,亲昵不足,田佳美心里始终对田家人亲近不起来,反而前段时间在林家帮忙时,与林夫人甚为亲近,如今经过一场劫难,大难不si,正是心里极须安慰的时候,听林夫人留自己过夜,心里一喜,欣然答应。
当天晚上,见田佳美服下汤药之後,林夫人便安排田佳美到林逸明的卧室安歇,让林逸明到客房歇息,这正合田佳美的心,想到晚上真的能睡到林逸明的床上,盖着他盖过的被子,田佳美心里一荡,内心甜滋滋的,娇羞地看了林逸明一眼,低声问道:“那你今晚睡哪儿?”
“我睡客房就行。”林逸明完全不知道田佳美心里的期盼,笑着应道。
“哦。”田佳美轻声应了一句,看了一眼林逸明的大床,内心却想:“床这麽大,一起睡应该不会拥挤吧。”心里有些期盼,内心实希望林逸明不去客房,能留在自己的房间陪着自己,与自己同床共眠,但对着林夫人的面,田佳美又如何敢说出来?
“好了。”林夫人早就让梁婶换上新的被褥枕头,担心田佳美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想让她早点歇息,拉着林逸明,笑道:“让佳美早点休息吧,逸明,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去睡吧。”
“嗯。”林逸明应了一声,他其实并不太累,但却不好意思在母亲的催促下留下来,讪讪然地对田佳美笑道:“客房就在走廊那头,你晚上有事,过去叫我就行。”见田佳美不答,只是含羞地点了下头,有点不舍地再看她一眼,和母亲一起退出房间。
关上房门,眼前的景象让田佳美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是林逸明的房间,一个她不久前曾来过,之後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探访的地方。空气中混合着他独特的男子气息,既熟悉又陌生,让她的面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晕。
轻轻地来到床边,床上铺着蓝白相间的床单,与田佳美之前来的时候不同,枕头的颜se似乎也与上次看到的不一样,田佳美知道一定是林夫人吩咐下人换上新洗的被褥和枕头,心里略有所憾,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心情。心想:“虽然新洗过,但也是他以前盖过的被子,枕过的枕头。”轻轻地坐了下来,感受着床的柔软和他的温度。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想像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温柔地抱着自己。
身上还穿着林夫人宽大的睡衣,田佳美舒服地轻轻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深x1口气,心中却荡起了点点涟漪,又羞又喜,又紧张又期待。这床仿佛带有一gu魔力,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他的世界中。田佳美轻轻地闭上了眼,任由那种又羞又喜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身t,期待着有一天真的能与林逸明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躺在床上,田佳美心里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林逸明,细细地回味着这一天所经历的一切,心里溢满温馨和幸福,想到在h包车上,林逸明一路紧紧搂着自己,自己竟然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心里蓦地一阵娇羞,一阵甜蜜,低下头抿嘴t1an了一下嘴唇,猛然想到,在自己溺水的时候,林逸明在救自己过程中,对自己进行人工呼x1,当时自己不知晓,这时蓦然想起,不由得在心里轻呼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心脏禁不住砰砰乱跳。
眯着眼睛,田佳美禁不住伸出舌头,偷偷地t1an舐起自己的嘴唇,心里想着林逸明的嘴唇印在自己嘴唇的情景,蓦地脸上飞起红晕,浑身阵阵臊热,心里忽想,不知道当时他吻着自己嘴唇的时候心里是怎麽想的?也会像自己现在一样,浑身臊热,口乾舌燥,心里又是害羞又是甜蜜吗?
偷偷地张眼看了看四周,田佳美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屋里明明只有自己一人,自己却还是下意识地怕有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羞态,低头娇羞地偷偷一笑,又看到自己x口上殷红的红痣,心里又是一跳,想到午後在林逸明床上,林逸明给自己讲的故事,心道,一定是了,我一定是带着前世未了的心愿来找他的,对,一定是他,不然的话,为什麽人海茫茫,我能与他相遇,为什麽我刚见到他时,就有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麽我一见到他,心里就禁不住有一种欢喜的感觉,为什麽我和他又共同经历这麽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他家人又都对我这麽的好,对的,一定就是他。
斜靠在床上,田佳美心思霏霏,意乱情迷,侧头看向窗外,视线却被窗帘所阻,看不到窗外的光景,更看不到林逸明客房里的境况,心里暗想,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这时会不会也在想着我?忽然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想扑进林逸明的怀里,让他抱着自己,吻着自己,拥着自己入睡。
看着自己x口嫣红的胎记,印在雪白的x脯上,在微微隆起的shangru之间,如同一朵绽放的梅花,娇nengyan丽,田佳美忍不住伸手轻抚,忽然心里咯噔一跳,暗想,哎呀,不好,他看到我x口的红痣,那不是也看到了我的rufang了吗?自从自己十岁时离开亲生的母亲之後,就再没人看过自己的rufang了,怎麽就让他看到了呢?
心里也不知道是羞是喜,田佳美脸上又是一阵臊热,双手轻轻在自己x脯上摩挲,指尖不经意地碰到rufang,拂过rujiang,娇躯不禁一颤,如同给一gu电流击中一般,su的,麻麻的感觉从r峰传到四肢百骸,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如上次自己崴了脚,伏在他的背上,rufang在他背上上下轻轻擦动时的感觉,一种奇异的快感霎时传遍全身,令人兴奋、颤栗。
田佳美忍不住双手捧起自己娇小的rufang,轻轻地r0ucu0着,手指来回轻拂rt0u,感觉既舒服又刺激,禁不住又轻捻几下rt0u,快感更加强烈,一波接着一波地如同汹涌的海涛在身t里激荡,想要sheny1n出声,却又不敢,只能拼命忍住,忽然又想,要是他抱着我入睡,会不会也忍不住抚0我?抚0我的rufang呢?
想像着抚0着rufang的这双手就是林逸明有力的手,田佳美感觉更加刺激,娇躯不由得轻轻颤栗着,呼x1也变得有点粗重,忽然感觉下身似乎有gu暗流在缓缓涌动,不由自主地抬胯提t,双腿伸直,感觉下身痒痒的,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抓挠,田佳美口乾舌燥,双腿不由自主地悄悄并拢,紧紧地交叉在一起,不停地紧夹、松开,又紧夹、松开
手抚着柔软的被子,田佳美难掩心里激荡之情,心如鹿撞,呼x1也变得有些急促。每一次x1入空气,都似乎带有他的痕迹。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地g画着,仿佛能够感触到他最近的存在,心中充满了甜蜜的羞涩。
田佳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躺在了他的床上。那些晚上的梦境,与他温存的画面,突然都变得如此真实。她的脸颊烧得更加明显,心跳如擂鼓,直抵耳膜。她的思绪飘渺,仿佛自己是一片飘摇的树叶,随风轻舞。
闭着眼睛,田佳美幻想着林逸明轻轻走进房间,坐在自己的身边,温柔地抚0着自己的头发,手无意中碰到自己的脸颊,田佳美心里娇羞,那种羞涩而又期待的情感,仿佛是第一次尝到甜果的少nv,既胆怯而又充满好奇。
轻轻翻身,田佳美将脸埋在林逸明的枕头里,想要嗅到他更浓烈的气味。那种气味,犹如一种魔法,将她牢牢地锁在这个房间中,不愿意离开。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种未知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被yan光照亮的晨雾,美好而又令人心醉。
田佳美不知道是否能梦想成真,但她内心却希望着,希望将来真的一天能和心ai的人一起永远也不离分。
尽管心情激荡,但田佳美临睡前又喝了一碗林浩然开的汤药,吃了一颗安神镇静丸,在林逸明的床上躺了一会便禁不住甜甜地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田佳美轻轻翻身,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她的呼x1均匀深长,像是得到轻柔的月光的抚慰,嘴角微扬,脸上不自禁地荡起了甜蜜而又满足的微笑。
在梦中,仿佛置身于一个盛满各种鲜花的花园。玫瑰、百合、薰衣草、牡丹…五颜六se的花朵盛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田佳美穿着一件粉se的轻盈裙子,脚踏翠绿的草地,脸上danyan着欢快的笑容,每走一步都像是跳着舞一样。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是他!梦中的他穿着白se的衬衫和蓝se西k,简洁又得t,衬得他年轻的脸庞更加俊秀,微风吹起他的发,眼眸中尽是柔情蜜意。梦中的田佳美心跳加速,忍不住向他奔去,他也加快脚步,两人在花园中心相拥而吻。
周围的花儿似乎都为他们欢呼,蝴蝶飞舞,鸟儿歌唱,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甜蜜。两个人手牵手在花园中漫步,聊着未来的梦想,享受着彼此的陪伴。梦中的田佳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仿佛整个宇宙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她与他在花园的一角坐下,他为她采摘鲜花,她则轻轻地唱起了歌,歌声如水,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忽然梦境一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还是yan光明媚的花园,霎时就
变得一片乌云密布,天空发出隆隆的雷声,仿佛世界正在崩溃。
梦中的田佳美惊恐地抬头看着天空,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凉。林逸明,她深ai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发现自己是日本人的身份。刚刚还紧紧抱着自己,和自己亲昵说着情话的他突然脸se铁青,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的表情,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田佳美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恐惧,她想要解释,想要告诉林逸明自己并没有隐瞒,但话语似乎已经凝固在喉咙里。林逸明的目光变得冷酷无情,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迅速地转身离去,消失在y云中。
田佳美感到自己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追赶着林逸明,但却无法追上。她的呼喊在风中消失,孤独地站在崩塌的花园中,心头充满了绝望和悔恨。这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田佳美的眼泪在梦中涌出,她想要醒来,想要摆脱这一切的虚幻,但梦境却似乎永无止境。她不停地呼唤着林逸明的名字,但他再也没有出现。
在梦中,田佳美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惧怕占据了她整个心房,仿佛是一只受伤的,被抛弃的孤狼,绝望而又无助。
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田佳美呼x1急促,嘴里绝望地喊着“逸明,逸明,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忽然梦境中的天空又开始变化,田佳美带着破碎的心,孤独地站在那破碎的花园里,绝望地叫喊着林逸明的名字。她的声音似乎被黑暗和风雨吞噬,只有心中的痛苦与绝望回荡在她的耳边。
就在她几乎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又从远处走来,正是林逸明。田佳美心中一喜,看到林逸明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和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与担忧。只见他走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将自己拥入怀中,手轻轻地抚0着自己的头发。眼光柔柔地看着自己,微笑道:“佳美,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怎麽会是日本人呢?”
“不是,不是的,我和你一样,不是日本人。”田佳美连忙应道。
“我说嘛,日本人那麽坏,我的佳美怎麽可能是日本人呢?”林逸明轻声笑道,声音充满了安慰和温暖,仿佛拥有驱散所有恶梦的魔力。
田佳美埋首在林逸明的x膛,sh润的泪水滑过她的面颊,但心中的重负似乎已经减轻了许多。在林逸明的怀抱中,她渐渐地感到安心,整个世界似乎都回到了宁静与和平。
突然,一缕yan光透过了乌云,照亮了整个花园,一切又都变得如此美好。田佳美抬起头,望向林逸明,看到他正对自己微微一笑,仿佛在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田佳美却心里仍然难安,依偎在林逸明怀里,心里却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日本人,耳边仿佛回响着父亲藤田宏志不断重复着的话:“记住,你是日本人,你是怀有特殊使命的人。”
田佳美猝然一惊,腿一蹬,一惊而醒,睁眼一看,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林逸明却坐在床边,轻轻地0着自己的头,微笑地看着自己。
原来林逸明身怀武功,稍事休息之後,并不觉得累,在客房里记挂田佳美,却又如何睡得下?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悄悄溜回自己的卧室,想找田佳美聊天,不料刚在床头坐下,就听到田佳美在梦中呼唤自己的名字,还没开口回应,就见田佳美娇躯一震,猛地睁开双眸,醒了过来。
“佳美,你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见田佳美醒来,一脸恐慌,林逸明怜惜地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问道。
田佳美低呼一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着感激。忍不住仰起身子,合身扑倒林逸明怀里,嘴里喃喃说道:“逸明,抱紧我,我不想离开你,不想”
林逸明只道她梦到了被鬼子浪人推进河里的情景而心生恐惧,怜惜地抱紧了她,手轻抚着她的後脊,安抚着她激荡的心绪。
在林逸明的怀里,田佳美渐渐心绪平缓下来,尽管心里仍然不很踏实,但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即使是最可怕的噩梦,也变得不再那麽恐惧了。两人紧紧相拥,这一刻,他们心中了无隔阂,只有彼此的温暖与陪伴。
幽暗的房间中,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两人。林逸明紧紧地抱着田佳美,田佳美惊魂稍定,依偎在他的x膛,那是一片熟悉又给人安全感的地方。
“刚刚的梦,真的好可怕。”田佳美轻轻地说道,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林逸明轻轻抓起田佳美的手,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不管发生什麽,我都会保护你的,不用害怕。”
田佳美点了点头,仰头凝视着林逸明的脸,低声叹道:“逸明,你真好。”尽管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可能会改变一切,但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份温馨的时刻中,看着林逸明俊朗的脸庞,田佳美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低声说:“谢谢你,逸明。”
林逸明微微一笑,戏谑地笑道:“对我还这麽客气呀?”说着紧了紧手里田佳美的小手,眼中充满着柔情。
田佳美深x1了一口气,努力摆脱心里那份挥之不去的担忧,她不知道自己能隐瞒多久,却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这一刻。过了一会,从林逸明怀里轻轻挣开,坐直身子,咬了咬嘴唇,试图化解内心的纠结,将嘴贴近林逸明的耳朵,悄声问道:“逸明。如果,如果我说我有一个秘密,你会怎麽想?”
林逸明微微一愣,看着她,眼中有些许的困惑,好奇地问道:“什麽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田佳美轻叹口气,眼睛氤氲地看着眼前心ai的人,勉强应道。
林逸明哪里能想到眼前这楚楚可怜的田佳美会是怀有特殊使命的日本人,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轻轻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你不告诉我也不打紧,反正我相信你。”
田佳美感动得几乎要流泪,抓起林逸明的手,动情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真的相信我吗?”
“那是当然啦。”林逸明轻笑着应道:“我们同学几年了,我什麽时候骗过你呀?”
田佳美长吁口气,心里泛起一gu柔情,在林逸明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知道吗,每当我想到你,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就像这房间里的灯光,虽然微弱,但足以驱散所有的黑暗。”
林逸明轻轻地抚0着她的发,微笑着回应道:“我也是,每次我听到你的声音,都像是听到了最美的旋律。你就像我的专属歌曲,我听多少遍都觉得不够。”
田佳美心里一甜,羞涩地说:“你这麽说,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但,如果我是那首歌,那你就是我的歌词,缺了你,我的世界就不完整了。”
林逸明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眼中满是宠溺,笑道:“那麽,我们就是彼此的旋律和歌词,想分也不分开了。”
两人都处於情窦初开年纪,又早就互有好感,在经过几番生si与共之後,内心都情愫暗生,特别是田佳美,对林逸明更是芳心可哥,情根深埋,这时听到林逸明说出了心里的话,内心欣喜、甜蜜到了极点,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林逸明,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今後发生什麽,不管自己是不是日本人,这一辈子都要好好ai着眼前这个男人。
或许是昨晚整晚都是情思绵绵,睡得不好,或许是落水之後身t还没完全恢复,第二天醒来,田佳美看起来有点委顿,懒恹恹的jg神不振。见到田佳美这副模样,林浩然和林夫人颇为意外,暗忖难道是昨晚被褥单薄,田佳美受凉了。一搭田佳美的脉,却又不像,只道是小nv孩在陌生环境,睡不踏实的缘故,也不在意,让她饭後再服几粒安神镇定丸,补上一觉就应该没事,但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去学校上课了,於是便打电话到圣约翰国际学校去,替她请了假,让她在自己家里好好再休息一天。
林逸明一觉醒来,却是神采奕奕,乱蹦乱跳,他自然不肯让田佳美独自留在自己家里,也乾脆请一天假,在家陪着田佳美。
吃过早餐,田佳美和林逸明回到卧室,坐在沙发上休息,田佳美知道今天不用去上学,心情轻松,抱着林逸明给自己冲的一杯热茶,心里回味着昨晚两个人悄悄说的情话,不时地偷看坐在旁边的林逸明,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就在田佳美陶醉在自己甜蜜的遐思中时,卧室的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林逸明心里一愣,心想父母一向温文尔雅,从不这样粗鲁地敲门,家里的佣人更不会这麽鲁莽,什麽人这麽莽撞,将自己的房门敲得如此山响?讶然地看了田佳美一眼,眉头皱起,起起身打开房门,却见贺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急切。
“逸明!你怎麽回事?听说你病了?”贺健几乎是冲进了房间,目光迅速地在林逸明的卧室一扫,见到田佳美也在,不由得大为惊奇,大声叫道:“咦,佳美,你怎麽也在这儿?”
原来贺健今早到了学校,左等右等,却不见林逸明身影,连田佳美也没来上学,心里纳闷,第一节课一下课,就跑去教务处打听,一问,才知道林逸明和田佳美竟然双双病倒,在家休息,不由得更加纳闷,心想林逸明一向身t强健,怎麽可能突然就病了呢?更令人纳闷的是偏偏田佳美也在同一天病倒了,贺健在教室里如坐针毡,最後按捺不住,也不顾第二节课马上就要开始,背起书包便一路跑到林逸明家一探究竟,见林逸明jg神奕奕,田佳美也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哪像是病倒的样子?心里诧异,忍不住直嚷道:“你们两ga0什麽鬼?好好的不去上学,躲在家里g什麽?”
见贺健风风火火地直闯进自己卧室,林逸明也是纳闷异常,几乎同时开口问道:“咦,贺健,你不在学校,怎麽跑来我家?”
贺健是急x子之人,听林逸明质问,急吼吼地叫道:“还说我呢?你们两个装病不去上学,是不是瞒着我在ga0什麽鬼?”
“说什麽呢?”田佳美脸se一沉,嗔骂道:“哪有什麽鬼可ga0?”
“那你说,你们今天为什麽都不去上课?”贺健气鼓鼓地直嚷道:”你们两个人躲在屋里在商量什麽事?分明是有事瞒着我嘛,哼。”显然他对林逸明和田佳美有事不和他商量甚为不满。
“这都哪跟哪呀。那有什麽事瞒着你呀。”林逸明拉过贺健,将他按在沙发上,叫道:“先别嚷嚷,我告诉你,佳美昨天掉进河里,差点淹si了。”
“你说什麽?”贺健一听,心里惊诧更甚,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讶然叫道:“昨天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玩吗?好端端的,佳美怎麽会掉进河里呢?”
“还不是小鬼子浪人害的。”林逸明忿忿地应道:“佳美就是被小鬼子浪人推进河里的。”
“还有这样的事?”贺健一听,双眼瞪得溜圆,大声叫道:“怎麽又是小鬼子?究竟昨天发生什麽事了?”
林逸明和贺健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至深,有事自然不会瞒着他,当下便将前一天在海河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讲给出来,从鬼子浪人调戏卖艺的红衣姑娘,到自己仗义出手解救红衣姑娘,杀得鬼子浪人人仰马翻,而其中一个鬼子浪人却趁乱掳走田佳美,自己紧追不舍,最後鬼子浪人竟然狠心将田佳美推进海河里的经过全部告诉了贺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