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殿正中数位舞姬献曲献舞,凤九心不在焉,耳中尘音进进出出,也不知她们在哼个什么。
歌姬正唱道“缥缈水云间,遥遥一梦远”,凤九端着个小酒杯一杯一杯复一杯,将自己灌醉了,届时苏陌叶一个手刀敲昏她时才好免些疼痛,渐渐眼中就有些迷糊,瞧着献舞的美人如雾中看琼花,只囫囵出个模糊面目。
恍然右侧旁,明珠的莹光此时却暗了一暗。凤九迟缓地转头望,殿中光色缭绕,蓦然出现一位紫衣青年在她身旁矮身落座。青年自带一身冷意,与满殿声色相绝,银色的长发极为显眼,护额上墨蓝的宝石,恐值不少银钱。冷淡的眉眼看过来时,竟是有些熟悉的亲切。
这样一副冷脸也能被自己看作亲切,凤九慢半拍地琢磨,今夜小酒喝得到位。
正思忖着此是何人,怎么偏偏就坐到了自己身旁,值舞停歌休之际,高座中的上君却含笑朝着他们这一处,朗声道:“息泽可来了,本君瞧阿兰若一杯一杯苦饮闷酒,料想因你久候未至之故。今次虽是因橘诺的病才下山,不过你与阿兰若久未见面,夫妻二人也该好好叙一叙话。”
厅内一时静极,身旁被称作息泽的青年淡淡应了声“是”。
凤九的酒,在顷刻间,醒利索了。
清月夜,月映水,水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月轮底下一艘船,船尾处,凤九和苏陌叶两两相对,剥着核桃谈心事。核桃,是毒日头底下烤得既脆且香的山核桃,心事,关乎凤九半途冒出来的便宜驸马——息泽神君。
阿兰若不过成年,缘何就有了位驸马爷,此事说来话长。苏陌叶一边指挥着凤九剥核桃,一边回忆往昔。
息泽此人,按苏陌叶的说法,来头挺大。
梵音谷内有个歧南神宫,神宫由神官长坐镇。神官长自古乃上天选定,降生之日必有异相,即位后司个闲职,平日并不闻达政事。不过一旦君王失德,神官长可上谒九天废黜君王,确保梵音谷的长顺长治,换言之,神官长在梵音谷中履个上达天听下察上君的监察之职。是以历代神官长皆是历代上君即位后,手里头要拉拢的第一号人物。
歧南神宫的现任主人是沉晔,前一任主人,却正是息泽。阿兰若她爹也是因这个由头,早在她三十来岁未成年时,便已做成她同息泽的婚事。阿兰若是她爹意欲牵住息泽的一枚石头子儿,幸得她当日年小,婚事虽成二人并未合居。两年后,却传言息泽因身染沉疴向九天请辞了神官长一职,避隐歧南后山,将位子传给了沉晔。
苏陌叶遥望天上的月轮:“息泽既已请辞了歧南神宫,他对阿兰若似乎也并不感兴趣,加之二人未曾合居,这桩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