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仙母她老人家又找到了新的人生追求,来大女儿家做客做得异常殷勤。
凤九躲在小花厅的外头,竖起一双耳朵,听她姥姥同她娘亲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姥姥道:“九儿的姻缘吗,为娘之所以这么早作打算,是要帮她好好地挑拣挑拣。我们九儿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必定要嫁个三代以上的世家子弟。不过世家子弟中,也并非各个能耐,譬如前阵子你二妹夫同我举荐的南海水君的小儿子,相貌倒是俊,家世也尚可,但手中却没握着什么实职,委实是桩遗憾。为娘心中觉得,配得上九儿的,必定要是个手握重权的世家子,这才是有前途。再则,那种武将为娘也不大喜欢,譬如你四妹夫那样的。虽然你四妹夫也算位高权重,不过,这桩婚事却一直是为娘的一块心病。当日,唉,当日若非你四妹妹绝食相逼非他不嫁,为娘怎会将好好一个孩儿送到一介莽夫的手中。武将嘛,成天打打杀杀,哪里晓得怜惜疼惜人,你是九儿的娘,你便不能再犯为娘这种过错,此后同九儿相交得深的但凡有武将,你都须多留一个心眼。此外还有一桩也极重要,所谓姻缘良配,我们九儿长得这样好,自然也需寻个相貌同她一样登对的,将来生出的小崽才更冰雪可爱,不辱没咱们赤狐族和九尾白狐族的名声。为娘此时大约只能想到这么些,都很大略,更细致的待为娘回去再行考虑考虑。”
凤九她娘在一旁称赞她姥姥考虑得很是,她们必定照着她老人家的旨意帮凤九寻觅良婿,她老人家毋要忧心如何如何。
姥姥和娘亲的一番话,如千斤重石积压在凤九的心头,她蹒跚着蹑手蹑脚离开小花厅,一路上感到头上顶了座山似的昏重。
她心仪的东华帝君,虽然白手起家身居高位,却并非三代以上的世家,姥姥一定不喜欢;帝君他早年虽手执大权,却早已避入太晨宫不理世事,如今已未握得什么实权,姥姥一定又不喜欢;帝君打架打得甚好,好得许多次他统领的战事都录入了神族典册供后世瞻仰,比四姨夫那种纯粹的武将都不知武将了几多倍,姥姥一定更加的不喜欢。
帝君他除了脸长得好看以外,恐怕在姥姥的眼中简直无一可取,这,可如何是好。
游廊外黄叶飘飘,秋风秋树秋送愁,送得她心胸无限地愁闷。她萧瑟地蹲在游廊外思索,靠父君向一十三天太晨宫说亲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追求东华帝君这个事情,还是要实打实地全靠自己啊。
一时又变换作另一个场景,凤九却并未想到方才是梦,反而感到这场景的转换极其正常。只是含糊地觉得,方才的事应是过了许久,是许久前发生之事。
不过,都快忘了,那才是当年央司命将自己渡进太晨宫的始源啊。若不是东华他不合家里人为她择婿的条件,若那时候将思慕帝君之事告诉家里人晓得,再请父君去九重天同东华他说亲,不晓得今日又是一番什么局面。
心中浮现今日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有些奇怪,今日今日,自己似乎不大满意今日之状,不过,今日却是何等模样?今日此日,究竟是何夕何日?
她迷茫地望向四周,场景竟是在一张喜床上。红帐被,高凤烛,月光清幽,虫鸣不休,哦,今日,是她同沧夷神君的大婚。
父君他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这个织越山的沧夷神君做自己的夫婿。
她忆起来,她当然不满父君择给自己的这个夫婿,前一刻还站在轿门前同老爹一番理论,说既然他这么看得上沧夷,不如他上喜轿自嫁了去又何必迫她。一篇邪说歪理将她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拿捆仙索将她捆进了轿子。
然,仅是一刻而已,她怎么就躺在了沧夷的喜床上?她依稀觉得自青丘来织越山的一路上,应该还发生了一些可圈点之事,此时却怎么像是中间这一段全省了?
她第一次有些意识到,或许自己是在做梦。但所知所觉如此真实,一时也拿不大准。烛火一摇,忽闻得候在门外的小仙童清音通报:“神君仙临。”
洞房花烛夜仙临到洞房的神君,自然该是沧夷。凤九吓了一跳,她并不记得自己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