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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方才明明觉得渺落的红绫劲力无穷即将卷起她格挡的软剑,不知为何陡然松了力道,她趁势一个剑花挽起来疾刺回去,还逼得渺落蹒跚地退了两步。她的剑几时变得这样快了?

重立定的缈落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不甘之意,望着凤九的身后有突然浮现一个诡异笑容。凤九电光石火间突然意识到,方才打得换了几处地方,此时她们就站在东华打坐的前方数十来补,缈落这个笑分明是向着东华。她心未思量身先行地旋身就朝侧后方扑过去,这当口果然从缈落手中连化出五条红绫,似游转的蛟蛇朝着东华打坐处疾电般袭来。

凤九压在东华的身上,转眼瞧见近在咫尺被红绫捣个稀烂的他的坐台,心中摸了把冷汗,暗道好险。扑到东华的一瞬间,她悟出一篇他为何闲坐一旁不出手帮她的道理,这个光景,多半是他着了这个女妖的道儿,被她施了诸如定身术之类无法挣脱吧。幸亏她今日菩萨心肠一回,一念之差留下来助他,否则他不知会吃怎样的亏。她的本性中一向十分同情弱者,此时想着难得见东华弱势落魄,对上他在身下望着自己的目光也不觉得尴尬了,亦柔软地反望回去,心中反而充满了一种怜爱的圣光……显然,她一厢情愿对帝君误会得有点儿深,帝君他老人家一直不出手,纯粹是等着看她为了救他能做到何种地步罢了。

红绫被缈落操控得像是活物,一击不成极快速地转了个方向,朝着他二人再次疾游而来。看此种力道、此种路数,若硬碰硬迎上去不被呛出几口鲜血来收不了场,倘躲的话,她一个人倒是好躲,但带上一个不能动弹的东华……艰难抉择间,她忽然感到身子被带到地上滚了几滚,灵巧闪过红绫的攻势,未及出力已被挟着乘风而起,持剑的手被另一只手稳稳握住,腰也被搂住固定。东华贴在她身后,嗓音沉沉响在她耳边:“看好了。”她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前移,剑光凌厉似雪片纷飞,她看不清东华带着她握住陶铸剑使出了什么招数,眼光定下来时,只见漫天红绫碎片中,雪白的剑尖处浸出了一滩黑血,定在双眼圆睁的缈落额心中。

凤九一向定义自己也算个颇有见识的仙,降妖伏魔之事她虽然亲手得手不多,但几万年来瞧她的叔伯姑婶们收妖的经验也瞧了不少,她打心底觉得,今次东华收的这位是她所见妖孽中长的最为妖孽的。面对这样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帝君竟能一剑刺下去毫不留情,帝君的这种精神她由衷地钦佩。

东华带着她略僵硬的手收回陶铸剑反手回鞘,林间软如轻雪的佛铃花瓣飘飘摇摇渐渐隐息不知去了何处,偶有两片落在她手背上却没有什么实在的触觉。她才晓得,方才眼中所见这一出飘渺的花海许是妖女变出的幻影。

林间风声飒飒,缈落从脚底往上双足缓慢地三乘一团灰雾,是油尽灯枯即将湮灭的先兆,之间她忽然睁大一双眼,向着东华哼声笑到:“我曾经听闻尊座你是四海八荒最清净无为的仙者,老早就想看看你的内心是否果真如传闻中所说一片梵净嗨坦荡无求,今次终于了了心愿,”她像是得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阴鸷的眉眼险险挑起,“原来尊座的心底是一片佛铃花,有趣,有趣,不知尊浊如此记挂上心的究竟是这片佛铃花海,还是花海后藏着的一个谁?”语罢自顾自地又笑了两声,“所谓酒住心已达专注一趣之境的最强的仙者,竟也有这样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有趣,有趣,有……”第三个趣字尚未出口,已随着她全身化相化灰,泯泯然飘散在半空中。

凤九目瞪口呆地听完缈落的临终感言,目瞪口呆地看她化作一阵白灰飘然长逝,她原以为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战,心想东华不得已不能帮忙也好,降伏此种恶妖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一腔热血刚刚才沸腾起来,这就……结束了?

眼看污浊妖气尽数化去,徒留天地间一派月白风清。凤九很疑惑,片刻前还枯坐一旁要死不活的东华,是如何在紧要关头露出这么从容镇定的一手的?思索片刻,她回过味儿,敢情他又骗了她一回。她佩服自己看破这个隐情居然还能这么淡定,果然是被骗得多了就习惯了。她淡定地将陶铸剑缩成寸长揣进袖子里,淡定地转身同东华一点头算是告辞。自己本领有限却还跑来耍仗义,一准儿又被东华看了笑话,算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这番义气算是白施给他。

正抬脚欲走,月白风清中身后帝君突然不紧不慢道:“你怎么来了?”

凤九一愣,觉得他这一问何等熟悉,偏着头思索一阵,突然惊讶且疑惑地回头,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下巴向东华道:“你刚才是在问我?”

白亮的月光被半扇沉云掩住,帝君平静地回望:“我看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凤九仍保持着惊讶的表情,一根手指比着自己:“我是说,方才我从树上掉下来时,你问姬蘅公主那一句‘你怎么来了’,其实问的是我?”

东华抬手化了张长塌矮身坐下,平静而莫名地微抬头望向她:“不然,你以为呢?”眼中见她一派茫然神情,重复道,“你还没回我,你来做什么?”

他这一提点,凤九茫然的灵台蓦然劈过一道白光,这一趟原本是掐着时辰来盗频婆果,结果热血一个沸腾,陶铸剑一出就把这桩事彻底忘在了脑后。掰指一算也不知耽误了多少时辰,脑门上一滴冷汗迅速滴下来,她口中匆匆敷衍着“出来随便逛逛,看到你被欺负就随便救救,哪里晓得你在骗人”,脚下已走出数步。

东华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你这么走了,不打算带着我?”

凤九匆忙中莫名的回头:“我为什么要带着你?”发现东华并没有跟上来,仍悠闲地坐在矮榻上,见她回头,淡淡道:“我受伤了,将我一人留在这里,你放心吗?”

凤九诚实地点头:“放心啊。”眼中瞧见帝君微挑的眉,不怕死地又添了句,“特别放心啊。”话刚落地,向前的脚步竟全化作朝后地踉跄,眨眼间已颠倒落脚在东华倚坐的长榻旁。她手扶着椅背,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刚脱口一个“你”字,已被东华悠悠截断话头:“看来你并不是特别放心。”

凤九有口难言,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帝君你无赖的功力又深了不止一层”,话到喉咙被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住,憋屈地换了句略软和的道:“恕鄙人眼拙,着实看不出来帝君这一派风流倜傥,到底是哪一处受了伤。”

一阵小风吹过,帝君紫色的衣袖被撩起来,右臂果然有一道寸长的口子,还在汩汩冒着热血,方才没有瞧出,大约是衣袖这个颜色不容易察觉。传说东华自坐上天地共主的位子,同人打架从没有流过血,能眼见他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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