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若不是陈二喜在万岁爷跟前递话儿,一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使,如何能进得乾清宫,可见他心念着给武三娘使绊子呢,要是知道武三娘跟安亲王的事儿,不得变着法儿的把事儿翻出来,告诉万岁爷啊。
这俗话说的好,奸,情出人命,就是平常人家的汉子,也忍不得这桩事儿,更何况皇上,这事儿闹出来,武三娘完了不说,皇上又岂容得陈二喜,说不得他这条老命就交代了,绊倒了他,自己可还愁没有出头之日吗,这等一举两得的好事儿,错过了今儿可难寻下回了。
想到此,王保儿便跟陈二喜道:“奴才倒是隐着一件事儿,因干系到武三娘跟安亲王,闷在心里好几日,不敢说出来,只恐惹上大祸。”
陈二喜一听武三娘跟安亲王,醉眼瞧了他一会儿,忽道:“知道杂家为什么瞧不上你吗,你这小子忒精,屁股上插上根儿尾巴,比猴儿都精,心眼子多的杂家都琢磨不透,但能你要跟小德子似的傻点儿,杂家倒乐意收你这个徒弟。”
王保儿一听他这话儿,扑通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师傅在上,徒弟王保儿给您老磕头了。”
他这几个头磕下来,把陈二喜磕愣了,过了会儿却笑了起来点点头:“倒是比小德子那傻货会来事儿,得,既你这头都磕了,杂家平白受用,也恐折了寿命,收了你这个徒弟也就是了,起来吧,把你知道的事儿,跟师傅说说。”
王保儿这才把哪天去安记拿书,遇上三娘跟安亲王,怎么来怎么去的说了一遍,说完了,还特意加了一句:“奴才进去前,模糊瞧见窗户映出两个影儿,似是亲在了一处,也未敢细端详,不知是不是奴才上火瞧差了。”
陈二喜一听暗道,就说那武三娘不是什么安份女子,从古到今,瞧见哪个妇人成日往外头跑的,更别提还画春,宫卖,便那些青楼妓馆的粉头,也未见似她这般大胆儿的,一个女人都敢画春,宫了,勾搭个把个汉子还叫事儿吗,怪道能把万岁爷迷成这般,这手段都赛过狐狸精了,可就算她是个修炼了一千年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精,若给万岁爷知道她跟安亲王不清不楚的,结果跟她两个姐姐也没两样儿。
真若除了她,自己这块心病才算没了,却这件事儿如何让万岁爷知道,却需设个巧局儿,还得快些,如今万岁爷心里还疑着三娘,就着这会儿再下个绊子,武三娘想活命都难。
想着这些陈二喜酒算彻底醒了,想了一会儿,终是给他想到了个主意。文帝有个习惯,早朝后,都会在乾清宫后头的小花园里,舞一趟箭或练练拳脚,乾清宫后的小花园儿挺清净,却从小花园到乾清宫的暖阁,若从外廊上走,正好路过供应乾清宫冲茶泡水的小灶间儿,值守的小太监多喜在此处躲懒,尤其入了冬,外头冷的都掉冰渣,更乐意往这儿扎了。
这人多了,宫里的大小事儿便都拿出来当了谈资,哪宫里的太妃吃多了不消化都能当回事儿似的说上大半天,更别提皇上的事儿了,说句糙话儿,皇上昨儿夜里放了几个屁,都是件大事儿。
论理儿说,宫里的规矩,奴才们私下议论主子是死罪,纵如此也挡不住八卦,也莫怪他们,宫里头寂寞,割了子孙根,一脚迈进宫门,还有什么指望,谁都不拿着太监当个人,有时候比主子养的畜生还不如,心里能不去憋屈吗,也没个人儿说体己话儿,就指着私下里说些主子的小话儿,消磨日子,也省得憋闷死。
陈二喜也是打从这么过来的,故此,明知道他们在这儿议论主子,也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