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天气,并没有黄昏这一说。太阳刚一西落,夜幕已经降临。泰山军屯兵的营地,数道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
几只不知道是抢来的,还是自养的家豚被架在了篝火的架子上,烧烤的已经有了八分熟。在稍微是撒上那么一点盐星沫,浓烈肉香就传出了营地之外。
三三两两泰山军,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凑成一个个小团伙的聚拢在篝火旁。一边吞着口水盯着快要烤好的美味。一边接过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酒囊,美滋滋的喝上一口,驱散了身体的寒气。
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衣衫褴褛的泰山军士卒,瞥见身旁同伴半新不旧的皮袄,或者新做的靴子,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之se。
随即又是一想,过不了几ri,自己也能穿上同样的衣衫,昂首挺胸的在自己抢来的婆娘面前炫耀一把,心中又觉得火热。那角落里最后一丝对于背弃孙观的愧疚,也丢去喂狗了
有酒有肉,整个营地,喧闹的厉害。
唯有营地最zhongyang的茅屋里。泰山军的三个头领愁眉不展,相互埋怨。吴敦说,孙康就是心不狠,以至于放跑了孙观那个莽夫。孙康自不会服气,拔出刀子,就要跟吴敦拼命,让他见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尹礼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劝了一阵,反倒自己受气。干脆甩了酒坛,带着亲随,自去回房睡觉。
其余两人继续争吵,对骂不止,连篇的粗话,震天的嗓门。就是营地的外面,也隐约可闻。
好在没有打起来。营地的军卒也是见怪不怪。头领吵架了更好,没有人约束,加上喝了酒,开了荤,人人的心思也懒了。
守门的士卒看了看营外,白皑皑的雪地,银装素裹一般,映的大地通亮。这个时候了,那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来泰山军的地盘撒野。随着时间的流逝,jing惕心渐渐的降到了最低点。
“主公,守卫开始松懈了。”
营门处,一座简陋的望塔之上,随着最后一个泰山军卒打着哈欠,举着火把慢腾腾走了下去。
安静空旷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他脸se冻的发白,紧抿的嘴唇微微有些乌青。只是一双眸子,充满了冷傲之se。
不是高顺是谁。
“再忍忍,里面的喧闹声还挺多。”雪地里,又是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吕义双目如电,迅速的扫了一眼前面的防备松懈的营地。暗中把附近的事物记在脑中,细细的琢磨了一下。
“把孙将军叫过来1
“主公,你叫我1吕义的右侧,原本空无一人的雪地,冒出一个脑袋。几乎差点把吕义吓的给他一刀。
深更半夜的,突然身边钻出一个脑袋,谁受得了的啊,也不知掉这莽汉是怎么钻过来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孙将军,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地形熟。待会你打头阵,摸进去把营门开了。能办到吗?”
“交给我老孙了1孙观惯例的想要拍胸脯表决心。临了才想起自己还趴在雪地里,全身都埋在雪花中。只能讪讪的收回要举起的手,无奈动作过大,自己没排着,倒是砸中旁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孙观缩手不迭。就听到一声压抑的低吼。
却是不小心,拍到了正偷偷移动过来的张辽的脑袋,令的张辽大为光火。只是因为还在埋伏,怕坏了吕义大事,强忍住没有发作。
又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雪地里,埋伏的士卒抖抖索索的传来一阵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臧霸全身裹着毛毯,上面是一堆堆的积雪,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吕义的身边,低声道:“主公,我们偷营,兄弟们快受不住了。”
“哼!一群羸兵1
张辽恼恨的刚才被孙观拍了头,这时候逮住了机会,忍不住出言挖苦道。语气里还微微有些得意,他们并州军,可还没有任何抱怨。
“都少说两句。孙将军,看你的了。”吕义喝住两人,示意孙观上前。
此时的营中,静谧一片,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的从夜空飘落。
嗖!
宛如一道闪电,原本静静趴伏在吕义身边的孙观,兔子一般的窜了出去,只是几个起落,已经冲到了营门外的,用木栅栏组成的木墙之下。
木墙不是很高,也就两米左右。下雪的天,也没有放置火把。营中的士卒纷纷安歇,守夜的也各自躲了角落,避了风雪,偷偷的打着瞌睡。
在吕义的注视下,墙角下的孙观轻车熟路,丢出事先准备好的挠钩,麻绳,猿猴一般的爬上了木墙,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座营寨,本就是孙观的老窝。对里面的布置了如指掌,不过一会儿,紧闭的营门,缓缓,无声的打开。
“走1
营门打开,趴伏在雪地里的吕义站了起来,他搓了搓冻的快要僵硬的脸,提着一把锋利的缳首刀,大步流星的走向营门。
张辽,高顺一言不发,提枪按刀,一左一右的紧跟在吕义身后。雪地里,一个个士卒披着满身雪花,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紧紧几个呼吸,原本空无一人雪地,霎那间出现两千杀气腾腾的士卒。紧跟在吕义,顺着孙观打开的营门,蜂拥而入。
“你们是谁?”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一个守夜的士卒,抱着卷刃的破刀,就要大声盘问。但是下一刻,这个士卒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的头颅就是整个儿的飞了起来。人在半空,鲜红的血水泉涌,染红了未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