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铉一觉睡到中午,吃了午饭后就去找陈平。陈平也刚刚起床,朱铉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先生了。”
陈平知道朱铉有心事,对其昨日行为举止也多有怀疑,心内甚是挂念此事,却不知该如何问朱铉。过了一会,还是朱铉忍不住:“先生如何与朱雋师兄弟相称?”
陈平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同拜一师,自然是师兄弟。只是我入师门时,朱师兄已经辞别师傅,开始建功立业了。”
朱铉好奇:“能教出朱大人和陈先生的师傅,真不知是何样的仙人?”
“我师确实非同凡响,称之为‘仙圣’也不为过,只是我资质较差,不似师兄能如此建功立业。”
“先生之才,我等早已拜服。只是没有想到,您还有这样一位师兄,若借助其力早该飞黄腾达了,先生清高,更使我佩服不已。”
“哈哈!”陈平大笑:“朱铉啊朱铉,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却来关心我飞黄腾达之事。”
朱铉情知昨天自己失态,必被陈平看在眼里了。其实自己今天前来也正为此,只是犹豫不决,该如何解释此事,暗悔当时冲动。陈平是何等人,必然瞒不过,如此还不如光明磊落的说出来,想到此便不再犹豫,说道:“先生,我昨日失态,想来您已看在眼里。”
“岂止是我,朱雋也看的一清二楚。你到底为何会如此?难不成,你与他有何瓜葛或者芥蒂?”
朱铉于是不再有所顾虑,将自己的身世合盘托出,如何参加太平道,如何赶赴汝南起义,后来作为张宝的贴身侍卫经历了黄巾起义的失败,躲回会稽避难等等。
陈平先开始很吃惊,后来渐渐平静下来,一直听朱铉说完,才叹口气:“原来你是黄巾出身。我也纳闷,鄞县怎会出了个少年英俊,我却一直未有耳闻。你将身世都告诉于我,不怕我举告你等,亦或你想杀我灭口?”
朱铉听陈平如此说,不禁跪拜于地泣道:“我视先生有若神明,岂会忍心加害先生,若要拿我现在只管找绳索来,朱铉绝不敢反抗。”
陈平自收下朱铉为徒,对其品性甚为赏识,今日见他如此,大起爱怜之心,忙上前扶朱铉:“快快起来,我不过是戏言!黄巾之事于我看来,乃是官逼民反而已,有如陈胜、吴广之流揭竿而起,刘家江山也是如此得来。天怒人怨,怪不得他人要改朝换代,你说可对?”
“先生,你····?”朱铉虽然料到陈平不会忍心加害自己,但没想到陈平对黄巾起义竟能抱以同情。
陈平慈祥的看着朱铉,安慰他道:“你我相交时日亦不短了,我是何样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朱铉擦擦眼泪,很认真的说:“先生虽然多计谋,但朱铉知道您是个有诚信的君子,‘言必行,行必果。’”
陈平本来还想取笑一下朱铉,可觉得此时确实不宜,遂换了郑重之色:“既然知道我是君子,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快快起身,我们说正事。”
二人坐下,又是一番唏嘘。见朱铉还没有从方才的激动情绪中冷静过来,陈平便有意岔开话题。
“你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先生,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大贤良师’的主张我等却从未放弃过,‘散财救穷,自食其力’,此乃解救天下苍生的唯一方法。”朱铉很认真的说道。
“嗯。”陈平点点头:“以解救黎民于水火为终生之志,其志可嘉、其情可勉。说说具体的打算,不要局限于会稽郡。”
朱铉见陈平要听自己的长远谋划,不禁感觉心内没有谱,遂面露难色:“先生,我却没有什么主见,还请教我。”
“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推翻汉室,自立为天子吗?”朱铉没有想到陈平会直接这么问,吓了一跳,“做天子?就凭我一个山民?”
“山民怎么了?高祖一个流氓都能做天子。你文韬武略可算当世俊杰,为何做不得?!”
朱铉听了还是直摇头:“我只想推翻腐败暴虐的汉室,并无意做什么天子,那应该是有德者居之。”
“哈哈哈!”陈平仰天大笑:“好个有德者,何为德?历朝历代,起兵者无不是诱骗民众,靠累累白骨打造江山,而后自家坐天下变成下一个暴虐者,能想到以民意为根本治国之道,你已算开历史先河的‘有德者’了!”
朱铉精读史书,明白陈平所言不虚,只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君临天下,觉得不可思议。
陈平却更加敬重朱铉:“我愿助你成就大事,虽死无憾!”
朱铉惊喜之下,又跪拜于地:“先生,我愿意跟随您左右,共救黎民苍生,万万不敢要先生辅佐我。”
“我?呵呵,莫难为我这寒士了,多谋而少断更无临阵行事的果敢,此事休要再提及,否则你我各走各的道。”陈平推辞的甚是坚决。
朱铉看陈平真心相助自己,忙起身抱拳一躬到底:“朱铉谢过先生,此生唯先生之谋行事!”
陈平自幼熟读经史,成年后遍游天下,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当下一一向朱铉详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