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问题是徐州怎么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退兵,楚国士气必然大落,而且让徐汉缓过气,让曹操和董卓大决战无暇顾及楚汉的机会白白溜走,之后再想攻克徐州绝对要花上三年以上的功夫。
蒯越看向书生,正色道。
“兄台此言差矣。纵观古史,唯秦孝公最高瞻远瞩,秦国历经六世变法,至秦始皇一统天下,这才有了后来大汉四百年的安宁。这四百年安宁,难道不远胜比春秋战国五百年的互相征伐吗?而今天下,正需要一位明君来重整河山。”
“我王雄才伟略,以匡扶天下、平定战乱为己任,所治之地任用贤良,民心归附,士卒皆愿为之效死,岂是刘璋之流能比的?再者说,我王何来不义之战?江东六郡本是乌程侯封地,我王取之不过是子承父业,此其一也;先主刘表伏兵江夏杀害孙坚,两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还有什么可说,此其二也;北伐曹魏,乃是因魏国出兵讨伐徐汉而起,我王依楚汉盟约而出兵相助,此其三也;至于再伐徐州,更是因徐汉背盟,致使我楚国十万甲士身死异乡,不明不白,此其四也。敢问诸位墨家兄弟,我王孙策哪一战不仁不义了?”
霍峻、霍弋心中暗自喝彩,蒯越义正言辞,驳得墨家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让人好生痛快。
“先生所说在理,娉婷先前说楚王穷兵黩武倒是娉婷浅薄了。”
一声幽叹,毫不客气的自嘲,让众人不禁把目光再次投向少女,只听娉婷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曹操行的是王道、刘备行的是仁道,孙策我却看不懂,不知蒯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我王行的乃是天道。”
“??????何为天道?”
“昼夜交替、四季更迭、草长莺飞,遵循万物生长的规律,这就是天道。我王体恤万民,奖励耕种、生育,发展商业,令货物流通,各地各补所短,百姓衣食无忧,异族归附,一视同仁,海内升平,这不是天道,又是什么?”
娉婷微微顿了顿,说道。
“有蒯先生这样‘辩士’,楚王不留在身边听用,娉婷倒为先生可惜了。”
“娉婷姑娘谬赞了。”
见娉婷已经问完,蒯越谦逊地拱手一礼,不再多言。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该说的他也都说了,剩下的就等墨家众人商量后做出决定。
然而这个决定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的多。
只见娉婷在屋顶上站了起来,如云的衣袖在风中舞动,少女俯视着院内的众人,开口说道。
“孙策是明君还是暴君,我自日后分辨。此次,我决定助江陵退敌,诸位兄弟谁愿随我前往?”
话音一落,墨家众人无一不起身抱拳热切地看向娉婷低头拜道。
“愿随巨子同往!”
问都不问有何回报,为义而生,为义赴死,这就是墨者。
蒯越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感到了些许诧异,连他也没想到,少女在墨家有如此威望,这单单仅是因为她继承了巨子之位吗?他凝视着娉婷,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