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认识月英?”季书愣神,心里有些犯嘀咕。
“虽未谋面,神往已久。”张昭依然笑吟吟说道。
好你个张昭,窥视我女朋友!可恨!
恐怕任何一个人在遇到别人对你女朋友感兴趣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季书眉毛不觉挑动了几下,心中早已把张昭打得哭爹喊娘,表面上却还虚伪的牵强一笑道:“没想到月英这么出名啊!张兄远在江东都知道。”
张昭的笑容一闪而逝,他彬彬有礼又给季书续了一杯茶,正色道:“月英小姐改良了水磨和水车,不仅荆州百姓受益,江东百姓也是感恩戴德,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不过要说我最感兴趣,还是月英小姐拒绝家命,和季兄私奔的事情。”
“听说,为了和月英小姐私奔,季兄竟敢勾结甘宁,动员了几百人,当众劫了诸葛家和黄家的亲。啧啧,听说刀都架到了诸葛家继承人诸葛亮脖子上了!那可真是在荆州和江东一带轰动一时啊。”
“最早时,季兄可是因此在江东收获了不少名气啊,所以小生才忍不住请季兄来偏厅聊一聊。季兄虎胆,又能让月英小姐这样的才女倾心,可让我等好生羡慕啊。”
你们,好八卦啊!
季书忽然有种强烈的被张昭寻开心的感觉,不过看看张昭正经的表情又有些不像。
他脸色微红,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是刚才错怪了张昭,急忙尴尬道:“我行事一向有些莽撞,让张兄见笑了。”
“唉,人不轻狂枉少年嘛。再说,季兄助孙将军打下江东,建功立业,不也证明了自己吗?不知何时和月英小姐成亲啊?小生也好去讨一杯喜酒喝。”
张昭倒开始挤眉弄眼起来,没个正行。
季书大窘,哪里还不明白张昭一早就打算拿自己来开刷了。
但他心中倒是反而和张昭亲近了几分,认真回道:“打下江东,是将士用命,我虽有小功,不敢自傲。不过,到时我和月英成亲了,在下定然亲自登门送上喜帖。”
“如此甚好!”
张昭喝了一口茶,又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季兄,你和月英小姐都是文人雅士,为何你不从政,反而从军。须知军伍之中,行的是杀伐之事,取人性命。一声令下,万人喋血。季兄为何要揽这份杀业?”
季书愣住了,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他也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了活命?他早已不是黄巾刀下只顾逃命的书生了。
为了报恩?轻语姐现在已经逃出了那座魔窟。
为了爱情?正如张昭所说,做事业他也可以从政啊。
恍惚间,季书想到很多。黄巾刀下决死的老人,为了国家要牺牲女儿的王允,大江之上战战兢兢为生活奔波的行商,为了将士安危踌躇不前的孙坚······
太多太多,季书叹了口气,手中的茶喝了很久:“我想要改变这个乱世!”
“我很着急。”
季书注视着张昭的眼睛,不躲也不闪。
“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百姓的未来之类的大道理,只因我不忍心,看不下去了。”
“这样的世道,我看不下去。”
“我想要做出改变。”
“曾有个名士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我因此而选择了从军。”
听到这里,张昭不禁点头赞叹。
“好一个枪杆子里出政权’!不错,士林里常说,刀枪再硬不过是暴力,很多文人看不起武官。但改变天下的权柄就是要从长枪上、刀口上夺下来!”
“后来你遇到了孙策。”
他盯着季书,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是一个能平定乱世的明君呢?”
他有时英明,有时鲁莽,实在是率性而行,绝非可以称得上是‘贤君’的存在。
相较之下,曹操和刘备在季书看来更能成就大事。
季书歪着头,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就认准了孙策呢?
过了半饷,他说道:“张兄,忽然被问到这个,我一时没想清楚,过几天再给你答案如何?”
张昭拱拱手笑道:“子渊兄,叫我子布即可。既然子渊兄这么说了,子布等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