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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榜一大哥奔现后闪婚了?(1 / 1)

乔颂安表示,自己从来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的狗腿和啰嗦过,毕竟人民警察那可是绝对的权威所在,可不敢解释不清楚。

周瑾年听到乔颂安这么说的时候,他带着审视的目光里,忽然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随即,他声音淡淡地说了句:

“稍等。”

之后,周瑾年居然就迅速切出电脑页面,开始翻找浏览起了什么似的,键盘上敲敲打打两分钟后,他就拿起了电脑侧面的磁吸笔,示意让乔颂安签字。

乔颂安看也没协议内容,就直接刷刷刷几下,飞快地签署上自己的名字,看着签名区域自己洋洋洒洒的签名落款,他很是满意地将电脑递还给了一旁的周瑾年。

周瑾年似乎是有些疑惑,好看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似乎是在惊诧于乔颂安如此的果决。

“你,没仔细看看协议上的内容吗?”

周瑾年淡淡的问道,乔颂安茫然地摇了摇头,反问道:

“这还用看吗?我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肯定是对人民警察绝对的信任与服从的呀!不过周警官如果想我仔细看看的话,那我就再看一眼好啦~”

乔颂安没想到自己的狗腿属性能在今天被开发得如此淋漓尽致,他刚打算再拿过电脑瞟一眼协议内容的时候,周瑾年却是冷漠地直接将电脑给合上了,乔颂安伸过去的手随即又尴尬地缩了回来。

于是,两个人同时坐在车后座上陷入了沉思,各自望向了左右的车窗外,一路都沉默无言。

当车子行驶进一个武装严密的类似关卡一般的地段时,昏昏欲睡的乔颂安忽然看清了车窗外的场面。

只见,高高的围墙建立起仿若堡垒般坚固的外壳,外围那个金属建立的大门在车灯的照耀下,反射着锋利的光芒。

“例行检查,请出示一下您的通行证。”

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模样的青年轻轻敲响了车窗,周瑾年摇下车窗后,却是从容不迫地将制服胸前口袋里的什么证件递给了那个士兵。于是,乔颂安注意到那个士兵的脸上多了一丝崇敬神色,迅速的就朝着周瑾年敬了一个标准姿势的军礼。

“周少将!”

周瑾年淡淡地点头回应,随即,就收回了士兵恭敬地递过来的证件,正当周瑾年准备摇下车窗,示意让司机继续前进的时候,一旁的士兵立刻神情紧张地盯着周瑾年身旁的乔颂安道:

“周少将,抱歉。由于最近情势特殊,我们只是履行我们的职责,我还是需要提醒您一下,闲杂人等,一般不允许进入的。”

士兵虽然畏惧周瑾年,可是他依旧是勇敢地履行着自己应尽的职责,他直直地盯着大学生装扮模样的乔颂安,一幅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就并不愿意放行的坚决态度。

乔颂安也紧张地缩了缩脖子,他的手也不经意地抓紧了一旁周瑾年的手,一幅求救的眼神望着周瑾年,周瑾年只是暗暗的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乔颂安,神情轻松自然地回握住了乔颂安的手,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他不是闲杂人等,他叫乔颂安,是不久前就和我签署了结婚协议的,军官家属。”

那个士兵似乎是一幅风太大,没听清的懵逼神态,周瑾年没有过多解释,甚至还有几分明目张胆的豪迈,他将手里的电脑打开切换到某页面后就递了过去。

于是,在那名士兵的难以置信到反复睁大眼睛,去确认了电脑上的照片和车里同样恍然的乔颂安后,终于是在士兵震惊地将电脑递还给周瑾年时,车辆才得以被放行了。

乔颂安见车子已经驶入了基地内部后,终究是没忍住质问道:

“谁是你家属?我吗?”

乔颂安几乎是觉得刚才自己可能没睡醒,真是听错了吧,结果周瑾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头只应了一句:

“嗯~”

面对这位寡言少语又性情古怪的周瑾年同志,乔颂安简直是差点抓狂,这下才不管对方人民警察的神圣滤镜,直接贴脸怼了上去:

“你嗯什么嗯啊!咱俩有血缘关系吗?!”

不过就在吼出这句话后,乔颂安突然惊恐地盯着周瑾年的脸看了又看,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似乎要在这个大帅哥脸上盯出朵花来,于是他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虽然我也没见过我爸长啥样,但我估计也没你这么年轻的亲爸吧?不对,难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

眼见着乔颂安越说越离谱,周瑾年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一记眼刀就剜了过来,那幅帅脸上仿若要结冰一般,恐怕是下一刻就要杀气侧漏的杀人灭口的模样,直把乔颂安逼得尴尬地打着哈哈,又怂又怕地立刻收回了刚才没正形的模样。

“哈哈哈……那个……我刚开个玩笑嘛……”

见乔颂安也不继续皮了,周瑾年索性将电脑打开递了过去,乔颂安接过手一看,赫然就是刚刚自己签过名的协议,只是他往上划拉划拉了几下后,突然发现了这份协议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本人乔颂安自愿承诺与周瑾年结为法定夫妻!合同即日生效!……合同在周瑾年死亡后自动解除!……我去……你给我签了什么玩意儿?!”

乔颂安气得都想直接把电脑拍在周瑾年那张帅脸上了,奈何,在他对上周瑾年那冷厉的眼神之时,不由得地咽了口口水,气势陡然就像被浇了冷水的火堆似的,熄了下来,只得弱弱的发问道:

“那个……我只是觉得这个合同不大合理……”

乔颂安心里嘀咕,什么不大合理,简直是强买强卖啊!这分明是一份军婚合同!军婚啊!要是敢单方面违约或者提出离婚的话,那可是要送去坐牢子的!

周瑾年似乎对于乔颂安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太意外,反而是顺着乔颂安的意思解释道:

“现在来说,的确有些仓促且不合礼数,因为这合同本来该过一阵子再签的,但是如今形势严峻,就提前让你签了,也算是权宜之计。”

啥?!什么现在不签,过一阵子也要签,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大龄未婚,直接被国家强制安排对象了?而且,这种婚娶大事,不是至少得提前先商量一下吗?乔颂安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信息量简直炸裂。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乔颂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瑾年带着凉意的眼神给噎了一下,于是他立即在周瑾年面色完全沉下来了,识相地选择了沉默。言多必失,他果断选择保留小命安全最重要。

周瑾年看了乔颂安一眼后,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无奈,他也没有继续说话,思考一阵后,随即他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面滑啊滑,直到滑出了一段画质有点模糊的视频,直到看清楚视频里的内容之时,这把乔颂安直接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想夺车窗而逃。

因为视频里赫然播放着自己一年多前,刚刚学会伪音后,转型为“女主播”没几个星期时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自己当天直播的时候似乎喝了点度数低的果酒壮胆,结果当时疯狂表白给自己刷礼物的榜一大哥。

“哇!谢谢榜一大哥送来的五个火箭!周哥!周哥!你是我的神!我要嫁给你!……”

视频里的自己妆都花了,假睫毛夸张且乱飞,腮红和酒晕叠加起来简直就像是村头的翠花一般。那画面太美,连乔颂安自己都觉得辣眼睛,没想到周瑾年还当个宝似的,保存了一年多,而今又像是黑历史一样重温了一遍。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虽然还活着,可是他已经社死了。

天知道此刻的乔颂安多想挖个坑,赶紧把自己给埋了。可是眼前这个完美得好似游戏建模里蹦出来的男人,却是如同拿着什么圣旨一般,周瑾年非常认真的紧皱着那好看的眉头,似乎是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你……难道和我这一年来的交往,都不算数了吗?”

周瑾年的声音很轻很淡,隐隐的还带着一丝被辜负似的委屈和不甘,可是乔颂安却是比他还委屈千万倍,自己真是冤枉啊!自己上班天天打工直播,下班又宅家里,连找对象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交往一个像周瑾年这样完美优质的兵哥哥了。

“等等……交往?!”

乔颂安忽然觉得自己cpu都要烧干了,好像突然有点什么印象,自己什么时候和周瑾年确认关系并交往的?难道自己啥时候断片了,偷偷找周瑾年谈了个恋爱,然后在清醒之前就把人给甩了?

于是,不出所料的,周瑾年又在低头翻起了他的手机相册,这次,乔颂安主动凑上去瞥了一眼,见周瑾年也没有想保护隐私的样子,就是更方便的看清了周瑾年那手机相册长长的进度条。

乔颂安受宠若惊地瞥见,那些相册里居然大多数都是自己直播时的画面,还有微信聊天截屏。乔颂安几乎是吓得要晕过去,只见周瑾年认真地翻动着相册,滑找了好一会,终于翻出了一张聊天截屏。

截屏的微信头像赫然是自己惯用的一张荷花,上面写着几个字头像。而聊天内容清楚的标明了日期,正是一年前的四月一号的早上九点五十:

乔:“周哥,你这么好的人有没有女朋友啊?”

周:“没有。”依旧是简约的两字回复。

乔:“嘿嘿,周哥这么好,别人不喜欢我喜欢啊!既然没人和你谈恋爱的话,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乔颂安后面跟了一个扮鬼脸的表情,而周瑾年此刻好像没了消息,直到凌晨四点,周瑾年才发过来简约的一个字。

周:“好。”

短短一个字,当时正在深度睡眠的乔颂安并没有在意,因为四月一号愚人节那天开播不久后,就被粉丝怂恿着给榜一表白,可是后面因为周瑾年一直下播了都没回自己消息,乔颂安也没当做一回事,因为他知道当时周瑾年也在直播间,肯定也清楚自己只是在愚人节烘托一下气氛,开个玩笑而已。

随后隔天早晨,乔颂安醒来的时候,就是收到了周瑾年接二连三发来的几个红包。

红包一,金额:3000元,备注:一束鲜花。

红包二,金额:5000元,备注:本月早餐费用。

红包三,金额:一万元,备注:本月奶茶费。

乔颂安当时人都懵了,吓得嘴里的牙刷差点都快掉了,于是赶紧把钱一一点了退回对方账户。

当时,还记得周瑾年还发了个问号来着,乔颂安赶紧解释:

“哥,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你都天天光顾我直播间了,每天给我刷礼物,一个月都砸了快十几万了,虽然分到我手里的不多,但是有你一直以来捧场支持,我已经很知足了。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你私下转的钱我就更不能收了。”

乔颂安记得当时自己说清楚了缘由后,结果那位大哥进直播间后刷礼物刷得更狠了,那段时间自己还被举报了直播间,在小黑屋里待了小半个月。

于是,通过周瑾年这帮忙一系列的回忆,乔颂安也算是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自己当初真是越描越黑,无心插柳之举,给自己暗中培养起了一个痴汉男朋友?怪不得每天周瑾年都在给自己发消息,说上班了,下班了,吃饭没,吃过了……

乔颂安当时还觉得纳闷,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觉得自己有够迟钝的!

“啊……那个……我现在解释清楚还来得及吗?”

一路高潮迭起,乔颂安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了,他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蛋发烫地盯着面前周瑾年那幅仿佛被妻子抛弃的可怜丈夫的委屈落寞的表情时,他真的开不了一点口。于是整理整理了心情后,乔颂安理好思绪,果断回应:

“但是我是个男的呀,我当不了你的女朋友的,更做不了你的未婚妻,我以前都是在骗你!”

对!毕竟网恋遇到我这样的女装大佬,正常人都该恼羞成怒,撕破脸打一架什么的,虽然乔颂安估量了一下自己和接近一米九的周瑾年这相当悬殊的体型差后,感到十分害怕,可是一想起对面的人才是受害者,自己纯粹就是无心之失的时候,心里也就甘愿承受任何惩罚了。

只要给自己留一口气,而且别人是警察,肯定不会打死自己的,别人周瑾年是有素质的人!于是心里默默盘算好退路后,就闭上眼睛,抿着唇,一幅视死如归的神色:

“来吧,周警官!我知错了,你怎么打我泄愤,我都认了!”

乔颂安壮士就义般的挺起胸膛,可迟迟没感受到拳打脚踢的他,忽然察觉到一股莫名滚烫的气息,他刚一睁眼,那幅俊美无俦的五官陡然在自己的眼前放大,温热的唇瓣夹杂着滚烫的鼻息,就那样和自己贴了过来。

“唔唔……”

就像是细雨绵绵,降临得极其小心翼翼,润湿了那淡粉的樱花花瓣。乔颂安陡然睁大了眼睛,他被周瑾年这莫名的一吻,仿佛给猛地电了一下,电狠了,还身体哆嗦着,有些酥麻发软,男人的手顺势攀上了他颤抖的腰肢,窸窸窣窣,仿佛在摸索着他单薄衣料下的肌肤。

这一吻,不到一分钟,却又绵长得好似度过了一整个春天,暧昧,缠绵,温暖,欢愉。结束的时候,乔颂安止不住脸红心跳,就像是开水烫熟了的虾子一般,一动不敢动,讷讷地垂着头好久好久,却是始终不敢看一眼近在咫尺那个男人。

“乔颂安~不许再说话不算话了,下不为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周瑾年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严肃又认真,可是那声音里分明是透露着宠溺,这哪里像是霸总般的威胁强制爱,毕竟肉眼可见男人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样子,就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又像是吃到糖后的小孩子那种心满意足的模样,成熟又幼稚。

不过,周瑾年很快恢复成了他往常的冰山模样,也没有留给乔颂安缓一缓的时间,直到车子停在某个大型基地建筑前之时,他直接拉起乔颂安的手下了车,就往基地里层走去。

“周少将!”

“哟~周少将来了~”

“瑾年,来了~”

……

一路上,周瑾年拉着乔颂安的手,路上偶遇到一些身穿着白大褂的类似研究人员的人正热情地向着周瑾年打招呼,只是他们似乎都对周瑾年身边的乔颂安并不感兴趣,而是在见到周瑾年打了个招呼后,都各自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了。

路过一个个玻璃隔间的实验室时,乔颂安几乎目不斜视,连大喘气也不敢,只是安分地一路跟着周瑾年,任由周瑾年握着自己的手,往走廊的尽头方向而去。

直到走到某个实验室门前之时,周瑾年通过门锁上的虹膜扫描认证后,那厚实的钢板一般的大门“咔”的一声开了。

本来乔颂安以为里面可能是某种大型的机械类高端激光武器什么的,结果,居然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应陈设相对简朴之外,甚至连路过的任意一间玻璃隔间里的实验室都比这个房间高端大气。

“进来吧~随便坐~”

周瑾年一边脱下警帽,一边客套着对乔颂安说着话,乔颂安还有些恍然地跟着进了屋子,一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又顺手接过了周瑾年递过来的矿泉水。

“这是……你的房间?”

乔颂安双手握着冰凉的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周瑾年正好解完了警服的扣子,脱下外套时,正好露出了最里面打底的白衬衫。

不得不说,周瑾年的身材是真的好啊,乔颂安借着屋子里暖黄色的灯光,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白衬衣下面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痒发热,耳根子也开始有些滚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料,乔颂安还没来得及害羞地yy些什么,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乔颂安就嗅到男人身上带着的隐约的松柏香气,他一抬起头,就正对上了男人那如同潭水般清冷深邃的眼神

周瑾年穿着个西裤白衬衣,弓着身子倚靠在了乔颂安的身旁,俩人巨大的体型差,衬托地乔颂安像小鸟依人般的躲在周瑾年结实的臂弯下面,俩人四目相对着,暧昧的气氛在这个灯光昏黄温暖的房间里逐渐升温着。

“还满意吗?”

“啊?”

周瑾年声音温柔地好似水,流淌过乔颂安那迟钝的脑回路,乔颂安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周瑾年在问什么。直到,周瑾年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乔颂安已经羞红的脸蛋看了许久,乔颂安这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把目光落在了那半解开了几颗衬衣扣子的男人的坚实的胸肌上。

“很满意……”

乔颂安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当他看到周瑾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时,他忽然反应过来应该住嘴的,可是嘴巴终究快他的脑子一步。

乔颂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才发觉这是多么痛的领悟,丫的,自己可是直的直的!怎么三两下就被这个周瑾年撩得面红耳赤的,虽然自己的确没谈过恋爱,可是这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可惜这新婚小俩口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暧昧行为之时,房间天花板的红色灯光闪烁,发出“哔哔哔”的急促又绵长的警戒声。

当周瑾年和乔颂安出门时,就看见走廊里的慌乱奔跑着,拿着一叠叠厚厚文件的研究者们,人群的纷乱几乎都在围绕着同一个话题:

“游戏居然又开服了?!”

“那个游戏网页明明已经被禁止访问了?!为什么又会突然上线?!”

“不知道是谁在暗箱操作,我们计算的游戏方攻克防火墙的时间明明是一个月以后,他们的黑客技术太厉害了……”

……

基地里所有人都很恐慌,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乔颂安也跟着感到了一丝忐忑,就好像,即将迎来世界末日一般,恐慌在不断地沸腾着。

周瑾年很快拉着乔颂安挤开了人群,朝着其中一个实验室跑去,只见走廊另一头,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模样的人也在有序地快走,陆续进入了那个规模更为庞大的实验室。

乔颂安看到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嘴里都在嘟囔着,仿佛在背诵着什么,可是那些人走得太快,乔颂安根本没听清楚,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那个实验室后,原本昏暗的灯光陡然亮起。

乔颂安清楚地看见那个如同一个篮球场一般大的实验室里,居然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个个如同休眠仓一般的器械。而那些士兵正迅速地躺进休眠仓里,伴随着统一口号后,所有人士兵都遵循军令般一起齐声呐喊:

“为人民服务!打倒恐怖犯罪游戏!”

随后,伴随着休眠仓的仓盖一个个合上落下,实验室里原本敞亮的灯光瞬间熄灭,变成了昏暗诡异的红色光芒,这样的紧张的气氛下,竟然令人升起一丝壮士出征般的豪迈与悲凉感。

“乔颂安,你看见了吗?这些就是即将要进入那款叫做梦魇的游戏里去,去拯救更多人的勇士们。他们也知道,一旦进入游戏后,就有可能面对被淘汰后,现实中就会脑死亡的下场,可是我们军方有着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的军人们,依旧前仆后继地进入着这个游戏。”

乔颂安认真地倾听着周瑾年慷慨的陈述,那样悲壮苍凉的行为,似乎是为了破解这个游戏而存在,乔颂安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于是他顺着周瑾年的话,急切的问道:

“他们,那些士兵们,明明都可以避开死亡,可是为什么又要进去那个不知生死结局的可怕游戏,除了救人,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比如,探索出破解这个游戏的方法?”

周瑾年望着实验室里一排排陈列着的休眠仓,休眠仓的灯光是幽蓝色的,里面有着可以供给进入游戏的休眠者所有的营养,供给甚至可以撑到半个月。

可是实际上,一个游戏副本结束的时间,最多不过一周时间,甚至是有的人在进入游戏的第一天,就会因为触犯到了某种规则,而被宣判死刑。

而这个游戏不过才开服不到三天,就已经近万人因它丧命。

所以,每当一个休眠仓的蓝色光芒彻底熄灭后,那就代表着又有一名军人为国捐躯了,周瑾年只希望所有的休眠仓永远都亮着,虽然那是不大可能的事,可是他还是不断地祈祷着每一个军人都能平安地回归到现实中。

“接下来,我会和你说清楚,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

周瑾年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说起了游戏运行的原理,直到他提到了一个特殊的例子:

“参加这个游戏的首批玩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签订过,死后自愿捐赠器官的协议书。”

“这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怎么都会蠢到自愿去……”

周瑾年的话,如同一记惊雷,惊醒了乔颂安,乔颂安忽然察觉到了好友死亡的真相,同时也更加剖析放大出了人性的“恶”。

“如果,签订这份协议的前提是,提前有偿赠送十万元的感谢金呢,只要签下协议就立即可以拿到十万块,并且赠送一份巨额的保单,受益人是自己的亲属呢?”

“并且,这些人在签订协议时,都被强行植入了生物芯片,芯片直接与脑神经相连,并且这种生物芯片一旦植入,就彻底融入了血肉神经。我们的人进行过实验,如果强行剥离,那个人就会直接脑死亡。就算是不借用游戏的登录界面,只要游戏一启动,不论那个人在做什么,都会强制进入休眠状态,他的意识会被强行拉入游戏副本里。”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个游戏吗?直接找到这个游戏的制作人,或者是篡改游戏代码,甚至是直接毁掉服务器!难道这些都不可以吗?!”

乔颂安仿佛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他不断地质问着周瑾年,因为他痛恨这个带走好友生命的游戏,更痛恨这个游戏的缔造者。

如果这个游戏不存在就好了……

周瑾年同样无能为力,因为乔颂安想到的,他们军方早就试过了,哪怕是出动武装镇压捣毁了一个游戏的服务器,结果,服务器的ip第二天又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甚至是出现在了国外,只要幕后操作者一直不收手,他们就不可能彻底摧毁这个游戏的一切。

“抱歉,国家一直都在努力尝试各种手段,很可惜,都没能成功。我们军方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安排人进入到这个游戏里,探索出游戏正确的规则后,在发布到网络上,以避免更多的人在游戏中遇害……”

军方的做法,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第一个人被激流卷走后,第二个人也会继续追随着前人的脚步,还有第三个人,第四个……通过不断地摸索,用生命去尝试每一个可能性,只为带领着身后数以千万的人能够活命。这是用将士们的血肉堆砌而出的经验之路,是人们赖以生存下去,最后的唯一坚实的,可供仰赖的精神支柱。

“……”

乔颂安终于是无话可说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整个宏观事态的认知有多么的可笑而幼稚,军方尚且无能为力,更遑论自己一个普通人。

于是,浑浑噩噩间,乔颂安在颓然中记起,自己的好友吕鹏,在签署过自愿捐赠器官的协议,竟然在死后,连完整的遗体都没能留下。

“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乔颂安失控般的带着哭腔怒吼着,在他确切地了解到了一切真相后,乔颂安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重影,胃里更是一阵翻腾恶心,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幸好周瑾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情绪崩溃中,身形摇摇欲坠的乔颂安,此刻乔颂安的脸色极其惨淡,就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愤然地推开了身旁扶住他的男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是谁?!是谁要害他们?!倒底是谁……吕鹏也是被他们杀掉的……”

周瑾年无奈的叹息一声后,还是选择扶起了已经蜷缩着,蹲在地上哭泣着的乔颂安,他虽然不能共情乔颂安和吕鹏的友情,可是他却是万分心疼乔颂安,不愿看到他悲伤哭泣的模样,便是轻声安慰道:

“用金钱利诱一些身体素质健康的年轻人签署了自愿捐赠器官的协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某些身体有缺陷的富豪们卑鄙的谎言。而在每一个副本里,都会有一到两个富豪进入游戏,他们在提前拥有游戏规则和指引的情况下,可以轻松顺利通关,并且指定一个他们选中的人去死,甚至有的富豪为了满足其变态的心理,会让整个副本里除他之外的人团灭。”

乔颂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就是那游戏背后黑暗的真相,似乎是弄明白了那些幕后黑手们残忍的手段后,乔颂安便腾地站起身来,直接避开了周瑾年伸来搀扶的手,乔颂安只是用着那双已经充血红肿的眼睛,目光坚定地望向了一旁的周瑾年,声音嘶哑而破碎:

“难道人命在那些人眼里,就只是区区一件商品!甚至是取乐的工具吗?!”

周瑾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是沉默地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对于此刻的精神几乎崩溃的乔颂安来说,都是徒劳。

“乔颂安,如果你想反抗,你会选择怎么去做?”

周瑾年一句话似乎是触动到了乔颂安某个精神支点,虽然蹲得久了有些脑充血,可他依旧站得很稳,于是此刻的乔颂安不再哭闹,平静地此时此刻的他和刚才那个崩溃大哭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也要进入这个游戏!周瑾年,你让我也进入这个游戏吧!我并不是多么高尚,也不是为了救人,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想要随意操控别人生死的富豪,在发觉自己的命运也会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时的绝望。”

乔颂安此刻冷静地可怕,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握紧拳头,仿若被剥离了某种名为懦弱的外壳,彻底裸露出了他内心的勇敢与仇恨。反正自己除了精神病院里,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无牵挂了。

不过,说到牵挂,乔颂安忽然之间记起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正忧心忡忡地凝望着自己的周瑾年,乔颂安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针猛刺了一下,忽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周瑾年,你愿意跟我一起进入这个游戏吗?我们一起去揪出那个隐藏在人群里的’狼人’,然后把他给干掉,好不好?”

乔颂安放缓了声音,用着最平静的语气发出了最凶残的邀请,他微笑着说出如同在玩狼人杀时的规则一般,那幅坚决又勇敢的表情,没有掺杂一丝畏惧和恐慌的情绪。

或许好友吕鹏的死,就像是催化剂一般,令他有股无比的冲动想要立即通关那个可怕的游戏,乔颂安原以为自己有可能得不到回应,可是那个附和他的声音,响起地那么干脆又及时。

“好!我们一起!”

就像是一剂强心剂,注入了乔颂安孤独寒冷的内心,乔颂安眼眶含着泪,他是感动于此刻周瑾年的陪伴和支持。当然,他也必定不会辜负周瑾年的信任,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只要他乔颂安还活着,他们都是最为坚实可靠的组合。

……

当大巴车停靠在露天的广场上时,一车人陆陆续续地全部下车后,那辆大巴车的司机也飞快驱动车辆,加速驶离了酒店,那幅惊慌恐惧的模样,就好似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逐着他似的。

“overlookhotel”

一个穿着跟大学生一般的年轻姑娘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念出了这座酒店的名字,当然,如果有看过《闪灵》这幅电影的话,也几乎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座酒店的来历。

全景酒店,这是一个灵异事件频发,几乎是贯穿了整个电影所有恐怖剧情的重要场所。

“什么破游戏啊,怎么连个接引的npc都没有。”

正当一个黄毛青年正在嘟囔着抱怨着的时候,人群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十分地道的美式发音的说话声:

“weletooverlookhotel!”

还在上下打量着眼前巨大的灰色建筑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身后所在的位置,只见不足两米远的空地上正立着一道高大的男人。

来者黑色的西服笔挺,身高足有两米,身形魁梧,健壮如熊,黝黑锃亮的面庞上带着一个绅士礼貌的微笑,露出了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

所有人看向身后的这个男人时的目光里都带着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些许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因为他们突然反应过来,下车的时候,这里明明是一片广阔无人的空地,就在区区几秒钟的时间里,竟然就凭空出现了这名强壮奇怪的男人。

“什么时候……”

人群里一个胆小的姑娘忽然小声颤抖着说道,于是原本恐惧死寂的人群也在小姑娘呜咽一般的声音后,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个人就是游戏的npc吗?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点吓人了……”

那个刚开始质疑npc不在的黄毛青年说出来了自己的猜想,他名叫何安,现实里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签署了一个死后自愿捐赠器官的协议后,就高高兴兴地拿了十万块钱潇洒了一阵子后进入了游戏,此刻的他正有些发毛地对着一旁的同伴说着话。

而另一个人似乎是跟黄毛青年一起的女伴,名叫刘翠萍,也是被何安忽悠着一起签署了协议的人,她单薄瘦削的身材外穿着个辣妹超短裙,发黄干瘦的面庞上浓妆艳抹着,此刻她正瑟缩地看了一眼那个黑皮肤的男人所在方向,又害怕地赶紧收回了视线,紧跟着小声附和着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npc了,毕竟,他是除我们以外唯一的陌生人了。”

女人的声音刚落,人群里又传来了一道男声:

“或许,是游戏设定吧,毕竟npc就是一个数据一样,也许可以突兀地出现呢。”

众人随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高挑身材的男人自信地走出了人群,他穿着一身名牌的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帅气又随和,说话时还夹杂着些许磁性和气泡感,放在现实世界中,就是妥妥的一个优质男的形象。

“我叫郑凯文,是xx集团总裁的长子,大家应该听说过吧。对了,既然npc说的是英文,大家就可以调试一下耳机上的语言转换器,这样就可以沟通无障碍了。”

这个男人自我介绍后,瞬间引爆了在场许多姑娘的眼球,毕竟现实中一个有钱富二代可是炙手可热的,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为了追求刺激才卷进这个游戏的。

于是,人们纷纷抬手调试了耳机后,又开始窃窃私语,特别是几个姑娘,看向郑凯文的目光里都带着满是崇拜的星星眼。

而隐没在人群里的乔颂安和周瑾年则是相视一笑后,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郑凯文作秀,不过俩人隔着几米远,也是为了不暴露二人相识的事实,所以两人进入游戏时,还刻意乔装改扮了一下。

周瑾年戴了个厚重的框架眼镜,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虽然眼镜遮挡了他大部分绝世容颜,可是这身装扮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利落干练的职场精英。

所以,当一部分女生用惊艳的目光看向那个正在出风头的富二代郑凯文之时,一部分女生的眼睛也会时不时落在周瑾年身上。

乔颂安则是熟练地换上了自己拿手的女装,不过为了方便游戏里行动,他特意没穿裙子,就穿了一身宽松的衣裤,披着个长头发。虽然没怎么化妆修饰,可能是因为底子好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得清爽干净,像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似的。

乔颂安一米七几的身高,在女生堆里显得有些突兀,可是他白净好看的面容令他看起来多添了一丝惹人怜爱的柔弱感,就像是晨露中绽放的百合,裹挟着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心动的纯洁与青涩感。

乔颂安丝毫不在意一旁几个男生投来或打量或别种意味的目光,依然一幅淡定模样继续盯着人群中央的郑凯文,总觉得这个富二代看起来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他也要看黑人npc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各位淑女们,绅士们。我叫做比尔,是这座全景酒店的经理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将由我来服务各位,希望大家待在全景酒店的这段时间,能有一个愉快的经历。”

黑人经理比尔在说完这句话后,那原本保持着谦和微笑的面庞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度浮夸的表情,只见他眼睛陡然睁得极大,眼白里的红血丝几乎要蹦出眼眶,他极其夸张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渐渐的,男人表情越发夸张扭曲,似乎他的嘴角都正在逐渐地被撕裂开,裸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上肉红色的牙龈,乔颂安甚至还看到了他脸上的肉在缓慢的腐烂,肉糜里甚至还爬出了恶心的蠕动着的蛆虫。

乔颂安抑制住想吐的冲动,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其他人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幕,却依旧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尖叫或者恐惧的反应。

于是当乔颂安捂着嘴抬起头,再次看向了那个黑人经理时,却震惊地发现这个人居然完好无损地,依旧保持着那个礼貌得体的微笑立在原地,就好似乔颂安刚刚见到那幅腐烂的模样不过是幻觉罢了。

“奇怪……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乔颂安蹙着眉正喃喃自语着,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周瑾年的声音:

“或许没有看错,因为在这个游戏副本里,只有拥有闪灵的人,才会看见那些东西。”

周瑾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乔颂安的面前,因为悄声和乔颂安说话的缘故,他刻意俯身,上半身和乔颂安贴得极近,乔颂安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如松柏般清凉的体香,耳根子感受到了周瑾年说话时哈出的热气。

“你……别凑这么近了你……”

乔颂安侧过头低声呵斥着,脸上因为两个人过度贴近的距离而感到有些发烫,周瑾年眼见乔颂安羞红了脸,也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再继续逗弄他,只是忽然提起了嗓音,用着正常音量开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龚瑾,你也可以称呼我,阿瑾。请问,可以和你一起组队吗?”

突然其来的骚,闪了乔颂安的腰,大概是游戏里和游戏外的周瑾年行为举止,乃至性格都有些分裂,他险些没接住话,磕磕巴巴地勉强回应道:

“可…可以,我叫乔……我叫乔安安,你叫我安安就可以了,很高兴认识你。”

乔颂安紧张地差点下意识就把真名脱口而出了,幸好反应过来了,急忙刹了车,不过抬头捕捉到了周瑾年似乎是在偷笑的表情,乔颂安立刻气鼓鼓地撇过头,不打算再理那个人了。

于是,有了周瑾年带头组队的行为后,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了,有独自进游戏打算找人双排的,也有两人组主动邀请,想要人数更壮大的。

于是,就在人群跟随着黑人经理进入酒店的大堂时,就已经确认好了彼此的队伍。

等到黑人经理从前台掏出了一沓房卡,要求大家开始挑选房间的时候,那个叫做郑凯文的富二代第一个就上前挑选了一张房卡,于是,他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刚和他组队的年轻漂亮的姑娘,一起搭电梯前往了他们所在房间的楼层。

周瑾年长得高,军方提供的智能眼镜也令他清楚地看到了郑凯文所挑中的门牌号,是231号房。

于是,正当乔颂安也想上前挑选房间号的时候,周瑾年忽然拉住了他。

“不对劲……”

周瑾年凑到乔颂安耳边,悄声道:

“一般拿到了游戏规则的富豪,一定不会主动暴露身份,不然,要么是他太蠢太自负,想炫耀其身份,要么就是故意暴露身份,营造出某种诱导其他人的假象。”

乔颂安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努力的回想起电影《闪灵》里的情节,他记得,开门的不一定只是房卡,还可以是钥匙。

“你是说,他故意暴露身份后,利用人们的慕强心理,故意作出错误的示范,让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然后……”

乔颂安悄悄说着这话时,周瑾年立即示意他噤声,于是,周瑾年便在黑人经理比尔客气地将房卡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伸手去接,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乔颂安便礼貌地询问道:

“比尔先生,请问如果我们的房卡万一遗失了怎么办?要不请您把房间的钥匙也一起给我们吧,这样我们就算是丢了房卡,也还有钥匙可以开门。”

这句话在哄闹着即将要离开的人群中,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打算乘坐电梯上客房的人也纷纷折了回来,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观望。

黑人经理比尔听到了这样的要求后,黝黑的面庞上那得体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他冷冷地凝视了面前的乔颂安许久,仿若深渊在凝视悬崖边上的人类一般。当乔颂安被盯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的时候,比尔忽然又恢复了那幅得体大方的笑容,回答道:

“当然可以了,这位美丽的女士~”

比尔缓慢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是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钥匙,乔颂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比尔一个个地翻找着钥匙,直到比尔粗黑的手指拨弄过一个237号码的红色钥匙后,停在了236号的钥匙上。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您务必保管好这个房间钥匙,不要弄丢了~也希望您和这位先生,今晚会有一个好梦~”

比尔说完这句话后,一旁观望着的人群也似乎是动摇了,有的人也学着乔颂安他们的样子询问比尔拿到了房间的钥匙,而有的人却没有选择去拿钥匙。哪怕是周瑾年好心的提醒最好是拿个钥匙有备无患的时候,早上那个嚣张的名叫何安的黄毛青年居然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切~谁会那么蠢把房卡弄丢啊?!根本没必要嘛~”

当乔颂安还想帮着继续劝说时,何安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多管闲事~”

何安说完,就是拉着他的女伴刘翠萍一起离开了酒店大堂,搭乘电梯前往了二楼的客房楼层。

不过,就算何安这么说了,也只有另外一个两人队伍没有去拿房间钥匙,队伍里的其余人为了保险起见,都向比尔索要了房间钥匙。

几乎就在最后几个人转身走进电梯的一瞬间,那个黑人经理就在前台微笑目送着他们离开后,就如同全息投影被猛然关闭了一般,身影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连一丝痕迹也寻不到。

乔颂安和周瑾年回到房间后,乔颂安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房卡和钥匙,一边说道:

“现在钥匙在我们手里,npc估计想使绊子的话,也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周瑾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瓶水递给了乔颂安,自己也打开了一瓶,紧挨着乔颂安身侧坐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有好几个战友,都因为没有向npc索要钥匙,结果第一晚就惨死,他们用生命,在为后来人做出了铺垫。不过全景酒店,只是游戏公司推出的第一个副本而已,目前为止,游戏公司已经推出了第三个副本了。”

“根据通关的人做出的或真或假的攻略分析后得出,进入酒店的第一晚,那个黑人经理会一间房一间房地敲门,如果有人醒着,并且开了门,黑人经理就会邀请他一起去酒店的吧台喝酒,如果那个人拒绝的话,黑人经理就会拿出钥匙直接开门,将里面的醒着的人直接杀掉。”

乔颂安仔细听着,连忙询问道:

“那据你们统计,迄今为止,已经进入第三个副本的人数有多少,通关率又是多少?”

周瑾年侧过头,目光平静如同深湖,乔颂安却似乎透过他黑色的瞳孔,看到了他极力掩饰的悲哀。

“目前,已经进入第三个副本的,一共有六千七百人,其余的人还在进行着第一个副本或者第二个副本。因为只要每通关一个副本,就可以暂时退出游戏回归现实,副本不通关或者选择放弃通关,现实则会直接脑死亡。但是据目前统计,第一个副本通关率为百分之九十二,第二个副本通关率为百分之八十三,第三个副本,通关率则是百分之六十四。”

难度在跨等级地逐渐递增着,所谓的通关率看似比例还算高,可是每一万人,就会有至多三千多个人失去生命,现实中又是多少个家庭骨肉分离,支离破碎。更遑论,注册游戏的人数早已经超过了六千万人,甚至还有更多私底下被蛊惑诱骗的人在陆陆续续地进入游戏里。

“这简直是在变相地屠杀……”

乔颂安不禁低声感慨着,他渐渐的握紧了手里的房卡和钥匙,似乎是燃起了某种斗志,十分有干劲地握住了一旁周瑾年的手:

“所以!我们一定要早一点通关!早一点把最完整的攻略给发布出去,这样,就可以救下很多人!”

乔颂安信誓旦旦地说着,那坚定地仿佛要入党一般的眼神,令他看起来多了一丝别样吸引人注意的魅力,就像是闪烁着某种亮光。这样熟悉的感觉,令周瑾年仿佛是被感染了,似乎是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牵引着他内心埋藏的深刻回忆。

当两个人正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仿佛下一刻就要气氛升腾,暧昧拉满地吻到一起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俩人的深情对视。

“救命!开开门啊!让我进去!救救我!救命啊!……”

乔颂安和周瑾年被敲门声和女人连续不断尖细的呼救声给惊得不敢妄动,周瑾年似乎是思考了几秒钟后,就急忙走向了门口,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透过猫眼,窥探着门外的动静。

只见一个身形干瘦,浓妆艳抹的黄色头发女生衣衫不整,正神色惶恐地连续不断地用力拍打着门板,那幅左顾右盼的紧张模样,仿佛走廊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追逐着她似的。

“是那个叫何安的人的女同伴。”

周瑾年皱紧眉头低声说着,他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乔颂安也跟着到了门口,低声询问道:

“要开门让她进来吗?”

乔颂安也拿不定主意,他总觉得,只要一开门,似乎就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他们去钻。周瑾年看了看手表,时间显示是下午六点三十七分,于是他扭动了门把手,在乔颂安惊讶的目光下,直接打开了房间门。

“啊!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那个叫做刘翠萍,像是精神小妹般穿着的女人尖叫着急忙挤进了门里,周瑾年迅速地望门外扫了几眼,只看见那个叫做何安的黄毛青年也同样衣衫不整,甚至只穿了个花裤衩,就提着一根皮带,正怒气冲冲地从走廊不远处的地方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救我!你们要救救我!那个何安他不是人!他要强奸我!我还来着姨妈,他根本不顾我的意愿,一进房间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刘翠萍似乎是害怕极了,一边抽噎着,一边控诉着何安丑陋的罪行,果然,紧闭的房门外又响起了一阵粗鲁的敲门声,看来何安不禁用力拍打着房门,甚至已经不耐烦地开始用脚踹门。

“出来!刘翠萍!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老子非打死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骗老子!……”

何安在门外叫骂的声音越来越难听,甚至还连带着收留了刘翠萍的乔颂安和周瑾年二人一起骂了进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识相地赶紧把刘翠萍那个婊子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何安在门外叫骂了足足五分钟,看着屋子里的情况似乎是并不打算给他开门了,于是他撒泼发怒,又开始用身体撞门,刚撞了两下,准备撞第三下的时候,门忽然就打开了,于是这时候何安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房间里随着惯性撞了进去,直接摔在了地毯上,吃了一嘴巴的灰尘。

“靠!”

何安被摔得不轻,眼冒金星间,正打算爬起身来找屋子里的乔颂安几个人算账的时候,周瑾年就已经黑着一张脸,直接一把夺过了何安手里的皮带,如同栓狗绳一般将皮带套在了何安脖子上。

乔颂安看见了周瑾年强忍着怒意的冷冰冰的模样,也没有劝阻,反而是一边安抚着一旁慌乱闪躲到他身后的刘翠萍,一边幸灾乐祸地看戏。

“放开我……啊——呃呃……”

何安身高不过一米六几,还没乔颂安高呢,又是身形瘦削,看起来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甚至是沾了某种违禁品的伪君子。于是,在身高一米九的周瑾年面前,他再怎么挣扎反抗,在周瑾年绝对实力的碾压下,都不过是徒劳。

乔颂安就见到周瑾年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毫不费力地拖着何安就往门口走去,周瑾年直接像丢垃圾一样,将何安给一把扔到了门外。

“啊——咳咳咳……你特码……”

何安又羞又气,一边脸色铁青地抚摸着脖颈上被皮带勒出的红痕,一边又想狗叫着骂人时,周瑾年一句话直接让他闭了嘴。

“我给你脸了是吗?”

周瑾年冷冷地说道,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地上如同死狗般哀嚎着的何安,目光寒冷地仿佛在盯着一个死刑犯:

“何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来我们房间闹事,我一定会把你从楼顶上,直接扔下去。”

周瑾年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和起伏,只是周瑾年的眼神,总令何安有种被死神凝视的错觉,于是,原本还在地上哀嚎叫嚣的何安立刻爬起身,连狠话都没来得及放半句,便是落荒而逃了。

“呸——”

乔颂安跟着走到了门口,很是不屑的冲着何安狼狈逃窜的背影就啐了一口。只是两人再想到屋子里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姑娘刘翠萍时,也是不由得一阵脑仁疼。

“怎么办,晚上总不可能让她出去睡吧?那多危险啊。”

乔颂安嘟囔着抱怨,周瑾年则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没办法了,就让她睡沙发吧。至少出什么事,咱们俩第一时间还能护住她。”

乔颂安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委屈那个姑娘了,毕竟自己和周瑾年是不可能做出,直接把床让出来那样好心的事的。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要去探索许多事情,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方便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先挺过第一晚,再去顾及那些事吧。

晚上七点的时候,黑人经理挨个敲响了所有人的房门,并提醒大家前往酒店的餐厅区域用晚餐,并且规定,要在八点之前回到各自的房间。

周瑾年让乔颂安和刘翠萍先去餐厅用餐,他则是故意晚到了五分钟。

晚餐非常丰盛,是经典的美式自助式晚餐,乔颂安和那个叫做刘翠萍的姑娘一起吃完了晚餐后,刘翠萍就忽然提出要去厕所,并且她还央求着乔颂安陪着她一起去。

“求你了,乔安安,我真的憋不住了,我一个人进厕所害怕……”

刘翠萍脸色本来就蜡黄,嘴唇发乌,再配上那幅惊弓之鸟的模样,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憔悴可怜,乔颂安也不禁心软了,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行吧,我陪你一起去吧。”

出了餐厅,同一楼层的走廊尽头的确有一个公共厕所,以及一个设备齐全的休息室,只是乔颂安没有跟着进去厕所,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休息室门口,等着隔壁厕所里的刘翠萍出来。

“哈哈哈哈~乔~颂~安~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两道空灵如同小鸟歌唱般的,小女孩咯咯的笑声从门外走廊上传来,仿若一阵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袭来,正坐在休息室等候着队友的乔颂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

乔颂安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警觉地左右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目光最后落在了门口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上。

那是两个穿着泡泡袖蓝色公主裙子,年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她们紧挨着站在一起,手牵着手,仿佛十分要好似的,就在乔颂安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那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卧槽……”

乔颂安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主角儿待遇,他猛地闭上了眼,想直接无视这种撞鬼的倒霉事。可是那两个小女孩诡异阴冷的咯咯的笑声,仿佛就像魔音绕耳一般,一直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循环回荡。

“来和我们一起玩吧~乔颂安~永远~永远……”

真是倒霉!

乔颂安不断地埋怨着自己的背运,可是脑子里也在快速的思索着自己和周瑾年一起研究过的线索。

故事里,两个小女孩并没有伤害主角小男孩,所以,理论上,自己应该也不会被鬼魂攻击到。

于是,乔颂安硬着头皮,猛地睁开了眼睛,令人震惊的是,那原本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小女孩萦绕的说话声,居然连同着两个小女孩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了。

乔颂安后背上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快速地冲向了休息室的门口,目光在走廊两头四处搜寻着,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看到了小女孩的鬼魂,肯定是某种提示或者线索,或许也会招惹到某种不好的事。”

乔颂安站在门口自言自语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浸满了细密的冷汗,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次争分夺秒的长跑似的。就在乔颂安忧郁着是否要去走廊的另一头,再寻找一下两个小女孩的身影时,一只蜡黄干瘦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去!”

乔颂安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弹开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敏捷地跳出几步远,结果就正对上了刘翠萍那懵逼又无语的眼神。

“乔安安,你这是干嘛啊?我有这么吓人吗?而且,你刚刚声音也太粗鲁了吧,就像个男的一样。”

乔颂安听着刘翠萍的吐槽,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居然忘了伪音这回事,于是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打量着这位今天新加入的队友。

刘翠萍的脸色蜡黄,仿佛长期营养不良似的,两颊凹陷进去,在休息室门口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那不健康的面相,的确显得有些恐怖瘆人。可是,乔颂安纵使知道刘翠萍是人,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这个姑娘是因为意外,才加入他们的队伍的。

于是,当晚所有人按照黑人经理比尔的要求,在八点之前都准时回到了房间,除了那个黄毛青年,何安。

就在路过酒店吧台时,何安忽然就被正在调酒的酒保叫住,酒保热情地邀请他是否需要来一杯,何安想起今晚被周瑾年暴揍了一顿的憋屈事,他正想借酒浇愁,于是爽快地地答应了。

于是,当何安坐下的一瞬间,就被各式各样,美味醇香的美酒给立刻吸引住了,他贪婪地开始饮用着这天降的佳酿。

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二点,酒店大堂里悬着的巨大挂钟叮咚敲响了,等三声沉重的敲钟声结束后,整个酒店又笼罩在了极度的寂静冷清中。

已经醉趴在吧台桌面上的何安,也忽的被尿意憋醒了,他拖着酩酊大醉的身体,醉醺醺地扶着墙,坐电梯上了二楼。只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名热情的酒保脸上一直保持的僵硬标准的微笑,忽然之间,就换成了一幅阴森可怖的嘴脸。

“希望您今夜,有个好梦~”

酒保嗓音嘶哑地凝视着何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几乎是拖着嗓子说完这句话,明明他就那样是祝福的话,可是那名酒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手里攥着的一张房卡,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酒保就那样用着不怀好意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何安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什么倒霉的事情,快一些降临到那个男人的头上。

当何安迷迷糊糊地扶着墙面,回到自己所在的238号房间时,他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左右翻找了好几遍,居然都没找到自己房间,238号的房卡。

“操!真晦气!老子房卡倒底去哪儿了?!”

何安暴躁地用脚狠踹了几下房间门,只见那门依旧岿然不动。于是尝试无果的何安,因为醉酒而通红的面庞,又因为沾染了怒意,更加地气急败坏地开始破口大骂。正当他破罐破摔地地瘫坐自己房间的门口准备将就一晚时,他忽然被廊道里猛然灌入的一阵凉风给吹地一阵哆嗦。

何安被冷风吹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醉意也被吹走了大半,他忽然听到风吹过廊道时,自己附近似乎传来了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于是,何安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到自己隔壁的房间的门把手上,居然还插着一小串红色的钥匙,刚才的声音,也是风吹过那串钥匙摩擦过把手发出的。

“呵呵~是谁啊~半夜也不锁门的~”

何安通红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猥琐的坏笑,他立即爬起身子,就走向了那个悬挂着钥匙的房间,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他,在现实世界里也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他扭动钥匙时,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于是,就见何安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潜入了房间里,而就在门自动嘎吱合上后,赫然显露出了那个房间的门牌号——237号。

何安走进237号房间,发现屋子里灯还亮着,房间卧室没有人,只是浴室方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于是何安蹑手蹑脚地向浴室走去,直接打开了浴室门。

当他进到浴室里,瞬间就被氤氲的雾气熏的咳嗦了两下,结果,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美丽的女人掀开了遮掩浴缸的帘子,就那样赤身裸体地从热气腾腾的浴水里跨了出来。

女人曼妙的身材刺激地何安酒醒了大半,他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几秒后,就立即如同艳遇一般,用着极度下流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逐渐向他一步步靠近的赤裸的女人。

女人容貌姣好,微笑着主动拥抱住了满身酒气的何安,毫不避讳地扬起脖颈,主动吻上了男人。

何安虽然惊讶于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一时间自信心爆棚,自以为是自己魅力无限,吸引地如此美人都主动献身。当何安还在想象着接下来和女人的干柴烈火时,舌头上突然感到了一阵钝痛,紧跟着,铁锈的腥味开始在鼻间窜动,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何安正搂着女人光滑的躯体,吻得入迷,他猛地睁眼,却忽然察觉到到了有什么异样,因为就通过不远处一块全身镜里,何安注意到了,镜子里的奇怪的景象。

镜子里,一个满嘴淌血的男人,正在拥吻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女尸身上的肠子都已经从腐烂破败的腹部漏了出来,拖在了地上,白色的蛆虫爬满了女尸腐败躯体的每个角落。

那幅模样,简直是恶心倒胃至极,可是那具女尸又仿佛有生命一般,还在自由的摆动着残肢,或者说,她其实是一具有行动能力的丧尸。

何安头皮发麻地看着镜子里的景象,忽然,他觉得自己身上也痒酥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镜子里的蛆虫,蠕动爬行在了他的身上一般,鼻间也萦绕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

何安低下头,果然发觉,自己怀里抱着的皮肤白皙的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丧尸,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强烈的恶心感和呕吐感袭来,何安生理性不适地猛地推开了怀里的女丧尸,他努力的张着嘴,想要高声呼救,可是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只有血水不断地从嘴里流淌而出,而此时男人透过镜子看到了的自己,满嘴都是鲜血,早已经没有了舌头。

“哈哈哈哈………”

女丧尸发出了刺耳的尖细叫声,她咧着嘴仿佛在笑,由于嘴唇皮肉已经腐烂脱落地只剩下齿骨,所以何安瞪着眼,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女丧尸正在咀嚼着一坨红色的肉块,鲜血从女丧尸嘴里淌了出来,还混杂着恶心的黑色的尸水。

或许是这一幕接着一幕的场面太过于恐怖,令原本惊恐万状的何安都被吓得失了神,当他反应过来应该立刻逃走的时候,那具女丧尸已经拿起了浴缸旁边的一把斧头,面目狰狞地向他扑了过来。

“呃呃……唔……”

已经被女丧尸咬掉舌头的何安,面露惊恐地只得发出了“呃唔呃唔”的痛苦呻吟声,女丧尸的斧头落得又快又狠,每一下都完美地避开了致命处。

鲜血四处迸射在这个雾气氤氲的浴室里,直到那发黄的白色浴帘被染上了大半的鲜红色,男人痛苦的呻吟才逐渐变得微弱,直到,男人彻底断了气。

第二天早上八点,当所有人按照酒店经理比尔的要求,准时到达了餐厅享用早餐时,乔颂安发觉队伍里少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昨天和自己队伍发生过矛盾的,何安。

“你发现了吗?”

乔颂安凑过去,悄声询问着一旁的周瑾年,周瑾年左右环顾一圈后,一边假装低头搅弄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一边点头回应了乔颂安的问话。

“何安,他昨晚可能出事了。”

乔颂安听了,虽然也和周瑾年差不多的猜想,可是他还是想弄明白,何安究竟是怎么出事了的。因为周瑾年昨天刻意晚到了五分钟,他往每个队伍的房间门缝里都塞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条,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晚上八点后一定不要出门,也一定不要在夜晚进入237号房间,晚上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回应,一定要尽快入睡,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起身察看,假装熟睡。

明明已经有线索提示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听信些许线索。当然,如果那个人特别头铁,特别有自信的话,甚至看都不看线索一眼,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两人眼神一阵交流后,躲避过了经理比尔监督的视线,悄悄地溜出了餐厅,回到了二楼客房位置。

周瑾年用军方研究的手表,延伸出的细小的金属手臂,成功地打开了何安房间的门锁,俩人环顾四周后,发现没有人察觉,就顺利溜了进去。

进入了原本何安所在的238号房后,周瑾年和乔颂安分头行动,乔颂安在衣柜和床下翻寻何安的踪迹,而周瑾年则进到了浴室里。

“我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乔颂安来到了浴室门口,说明了自己没有任何收获,而周瑾年却是仿佛没有听进去乔颂安所说的话,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浴室墙壁,皱着眉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乔颂安不禁疑惑地顺着周瑾年的目光看了过去,却看到浴室白色的墙砖,似乎微微有些发红,下一秒,就有红色的鲜血顺着墙砖的缝隙,汩汩地流淌了出来,那场面,就像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墙面,诡异又瘆人。

“这是……”

乔颂安捂着嘴,差一点就想惊叫出声,可是本能告诉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于是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睁眼看向墙壁时,却发现原本血红色的墙壁竟然已经恢复了原状,只是纯粹的白色的墙砖,没有沾染上一滴鲜血。

不过,乔颂安似乎也反应过来周瑾年为什么一直盯着墙壁思考,或许,他也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场面。

“你看到了吗?”

乔颂安下意识问道,周瑾年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他走向了那堵诡异的墙壁,指腹摸索过湿润的墙砖,又将手指放在鼻间仔细闻了闻,他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立刻断言道:

“真的有血腥味,并且,这个气味是从隔壁房间渗透过来的。”

周瑾年嫌弃地一边用手帕擦拭着手指,一边说着,乔颂安虽然也相信周瑾年的话,可就算是隔壁渗透过来的血腥味,周瑾年这鼻子也未免太灵了吧,跟警犬似的。

不过这话乔颂安也没敢说出口,只是陪着笑脸拍着马屁道:

“周哥鼻子厉害啊!简直就是神探!不过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乔颂安挺佩服周瑾年的,毕竟周瑾年人又帅,打架又猛,做事还如此细心靠谱,乔颂安立即狗腿地喊了他一声哥,想着拉近俩人关系。

可是乔颂安似乎忘记了,在现实世界里,他和周瑾年已经是签署了军婚协议,是属于合法的夫夫啦,已经是近得不能再近的亲密无比的关系了。

可是周瑾年听着乔颂安喊了一声“周哥”,似乎就是非常地不乐意,甚至表情还有几分委屈。

“安安,我不喜欢你叫我周哥,你可以叫我阿瑾~”

乔颂安对上了周瑾年那金丝眼镜框下,有些受伤落寞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傻逼了,于是脑子转得贼快,又用带着安抚性的口吻立即改口:

“对对,是阿瑾~我们阿瑾,最棒棒啦!”

乔颂安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没想到在周瑾年身上格外奏效,周瑾年脸上落寞神色立刻褪去,换上了一幅心满意足的温柔神色。于是,俩人没有多磨蹭,又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按照房间排序的方向推论,隔壁房间,应该就是那个禁忌的237号房间,我们得想办法,进去调查一下。”

周瑾年如此淡然地说着,乔颂安却是听得直冒冷汗,他还以为周瑾年在开玩笑呢,结果下一秒,周瑾年又继续补充道:

“不能晚上进去,因为晚上237号房间是可以随意进入的,但是里面也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咱们可以白天偷偷溜进去,待会儿,我们去找到那个酒店经理比尔,想办法从他身上偷到钥匙,然后进去调查一下。”

乔颂安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他没想到周瑾年胆子居然这么大,还敢进去那个闹鬼的房间里,不过,跟着大哥干,肯定有钱赚就是了。毕竟,周瑾年是吸取了数个战友的经验和经历,也没有违背故事主线的规则,肯定不会作出什么莽夫举动。

“好吧,那我应该怎么配合你去偷到钥匙?”

乔颂安索性干脆同意了周瑾年的提议,于是,两人说干就干,开始互相飙起了演技。

首先,乔颂安迅速回到了餐厅,他在注意到那个酒店经理比尔还笔直地站在餐厅的门口,迎来送往着每一个用餐的人时,他快速的跑向了茶吧机旁边,接取了一杯热咖啡。

“比尔经理,您辛苦了,喝一杯咖啡吧~”

乔颂安端着咖啡就想递给比尔,可是那个高大的黑人经理只是和善地笑了笑,委婉地拒绝了乔颂安的好意。

“您是尊贵的客人,我们会竭尽所能服务好你们,咖啡的话,还是让我亲自替你泡一杯吧~”

比尔根本不吃乔颂安那套,乔颂安索性也不装了,就是故意假装绊了一跤,就是想把咖啡洒在比尔干净整洁的西服上时,比尔却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反应迅速的躲开了乔颂安泼过来的咖啡。

谁想,比尔的确侧身躲开了乔颂安泼来的咖啡,却又是不小心撞上了身后,同样端着咖啡的周瑾年。

“噼啪”两声杯子落地破碎的脆响接连响起,周瑾年也反应迅速的抽出了身上的手帕,一边迅速的道着歉,一边利落地替比尔擦拭着半边被咖啡泼脏了的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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