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贵妃气急了,瞪眼冲着凤渊:“原本当你是我的孩子般,处处忍让着你,可你也不能如此污蔑人!你说我害了你,可有凭证!”
“你害得还?少吗?我阿母快要生?产时,叶家特意给她寻来的名?医,却在夜半归家的途中被人打断了腿,不得在家养伤,所以后来给我阿母瞧病的郎中,不都是你过手安排的?你真以为你当年做得天衣无缝吗?”
商贵妃听得心里?一缩,有些坏事虽然是自己做的,可年头久了却也渐渐忘了。
她仗着那郎中都不在了,当年的事烟消云散,便也心安理得地忘了大半。
可这凤渊好似咬人的狗,连吠也不吠,突然发难,重提当年郎中污蔑凤渊早产的旧事,真让她有些慌神。
“你那时才多大,是哪个东西敢跟你胡说,污蔑攀咬本宫?”
“我母亲的手札里?记得清清楚楚!那时阿母体弱加之怀孕,你代管府中事务,故意克扣我阿母的三餐,企图让阿母肚子里?的孩儿生?得小些,更像个早产儿些,是不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似乎从手札上扯下的两页纸,递呈给了淳德帝。
淳德帝从来不知展雪居然还?留下了记录日常的手札。
待接过看时,故人熟悉,风骨行云的笔体便映入眼帘。
展雪为人豁达,行文的潇洒的遣词用句,与旁人略有不同。
而这描述餐饮的记录里?,俏皮调侃商氏幸好入了王府为妾,不然依着她这般吝啬餐食的管家法子,岂不是要将她家养在乡下的猪给喂瘦了?只是她还?怀着孩子,每日都吃不饱,只能盼着兄长叶重入府看她时,多给她带些糕饼果子。
而在日期为叶展雪生?产之后的一页里?,展雪却只写?下一行简单的字:“原来如此!妇人之毒,为何要甚于毒蝎?”
淳德帝看到?这,拿着纸的手都微微发抖,忍不住抬头阴冷看向商氏。
商贵妃慌忙道:“陛下,臣妾真是冤枉啊!”
凤渊淡淡道:“阿母其实当谢谢你没有给她投毒,闹得一尸两命。哦,想起来了,若我阿母被人毒死,她的亲哥哥会闹上门?的,你便是一个嫌犯。依着叶重的脾气,当是一刀砍死你。所以莫不如将一盆脏水泼到?阿母和我的身上,便会让父皇厌弃我们?。这等心思,果然甚于毒蝎!”
陈年旧事,却被凤渊三言两语间说出了九成?。
商贵妃心里?这个恨,没想到?当年以为不必在意的孽种,十年过来后,竟然如此心机,一直隐而不发。
而那叶展雪更是可恨,当年居然不声不响,留下这么多的笔墨,她这是要干什?么?
事已至此,凤渊的中毒案子,虽然疑云重重,却一并归在了商贵妃的身上。
不过她毕竟是西宫的贵妃娘娘,只凭没头没尾的泛黄手札,不好落罪。
淳德帝看着那泛黄的手札,微微摩挲了半响,才对哭得梨花带雨的商贵妃道:“若不是你做的,自是会查验清楚,可若没有冤枉人,也自有账目一笔笔的清算,你且先回宫吧!”
商贵妃心知若再?诉苦,只会惹了陛下厌烦,如今,她也只能先回去,再?细细思量对策。
于是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哽咽告辞而去。
安庆公主看了一眼表情冰冷的大皇子,开?口道:“世人误会大皇子得了疯症,而对大皇子多有畏惧。如今总算查明,那日在慕家时,大殿下能忍住毒性,足以证明他的心智与常人未有不通过,还?望陛下为大殿下正名?,补偿了他这些年的苦楚……以慰叶王妃在天之灵。”
安庆公主说的这些,正入淳德帝的心思。
凤渊淡淡道:“说到?补偿,儿臣也正好有心事,希望父皇成?全?。”
淳德帝道:“说吧,父皇若能做到?,便尽可能满足你。”
这话?说得看似慷慨却有所保留。
其实凤渊想要什?么,淳德帝都清楚,毕竟前一阵子大儿子被兵部的几个老臣拒之门?外,闹得沸沸扬扬。
他一定是憋着一股气,想要早点入兵司一雪前耻。
不过皇子入兵司多有避忌,淳德帝之前允了凤渊,只因为误会他心智不全?,也不会有臣子归附,做了什?么结党的勾当。
可若凤渊从来都没有疯过,他借着自己受委屈的由头,相胁着要入兵司,背后的原因就值得人探究了。
淳德帝对自己的儿子们?有许多的失望,只愿这凤渊不要学了老二,满脑子的专营心思。
凤渊闻听此言,似有不信,抬头问:“陛下当真什?么都答应?”
淳德帝难得动了慈父之心,想了想,觉得有兵司的那些潜邸时期的老伙伴压制着,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就算去了,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便宽仁道:“说吧,朕身为大奉天子,君无戏言。”
凤渊听了,这才郑重施礼道:“儿臣想要陛下给儿臣赐婚!”
此话?一出,满堂精彩。
不提旁人,淳德帝自己也是一脸诧异。
毕竟之前信誓旦旦说看着女郎心烦,若娶进门?,来一个掐死一个的,就是这个逆子。
怎么今日大好的要军权钱
银的机会,他却用来讨王妃了?
闻听此言,淳德帝表情一松,觉得这般要求应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笑着道:“好啊,看好哪家贵女,朕替你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