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之人,人性未泯,不忍对那襁褓的婴孩施以刀剑,只是将那婴孩投入河中,指望溺死。
楼官儿当时装死,潜伏河底,在夜色里忍着伤痛,奋力救下了被丢入河的女儿。
从此,这楼官儿化名闫山,父女二人隐姓埋名,相依为命。
不巧,在宜城父女被宋媪撞见,便托汤家一个心腹子侄出面,以追拿逃奴为借口,借了宜城守备朱大人之手,将那父女擒拿,秘密押在宜城大牢,等着皇后发落。
皇后发话,让他们将那女孩秘密运来,老戏子就地处置了。
可飞鸽传书还没到,宜城大牢居然生乱,有人劫持押解在那的重犯。
那对父女也趁机逃跑,只是那姑娘手脚慢些,为了掩护父亲又被抓起来。
于是那女孩被迷昏,藏在宫中送粮的车里,送入宫里给皇后过眼。
如今一看,宋媪说得不错,这两个孩子不愧一母同胞,长得相差无几。
那凤栖原从小便娘腔十足,若是这个小女郎扮成男孩模样,跟凤栖原还真是雌雄莫辨,混的过场面。
汤皇后打算用这女郎顶一顶,让她替太子混过即将开始的寿宴,隐瞒太子腿伤未愈的隐情。
看了一会,汤皇后忽然长叹一声。
宋媪以为汤皇后担忧隐情外泄,扶皇后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低声宽慰:“逃跑的楼官儿草民一个,老奴已经着人秘密追拿,成不了气候。这小女郎也被老奴唬住了。至于太子的腿,寻来的民间名医说只要重新断骨接续,用不到一年就能康复如初了。只要掩人耳目半载,太子定然能堂
堂正正出现在人前,娘娘不必担忧。”
汤皇后冷笑:太子就算没瘸也被圣上不喜。谁让他资质平庸,成不了大器!
多年夫妻,她猜得到陛下的心思。此番开恩,不过是松缓老臣的伎俩。
放了太子,体现陛下宽仁,爱重子嗣。
当初凤栖原被幽禁,乃私德有亏,家丑一件,不能写在文书上堂正昭告天下,难以堵住老臣之口,更会掀起夺嫡风波。
也许……陛下在等二皇子羽翼丰满,再寻更加顺理成章的借口废掉太子。
太子凤栖原,终究是废棋,恐难回天!
既然这样,这枚棋子得利用充分,与其被圣上废了,不如发挥他最后作用,用来对付商贵妃那对贱人母子!
陛下尚武,寿宴之上,有皇子的骑射马术表演。到时候众皇子都会骑马射猎,搏父皇一笑。
想想看,原本康泰的太子,在骑射表演时被惊马甩落,而那惊马再被人证明下药,矛头直指二皇子,该是多么精彩的场面?
二皇子谋害太子,顶着这样的罪名,就算那商贵妃巧言令色,二皇子凤栖庭也再难出头,得不到臣子拥戴!
至于太子的腿瘸正可换得一份陛下对她这个皇后的亏欠。
凭借父族助力,她新过继的皇六子阿若,可从容上位,被扶持为储君。
至于废太子,长久的瘸下去,才可让陛下对她心怀愧疚,成为二皇子永远抹不平的罪孽!
宋媪听了皇后的简略打算,茅塞顿开,终于知道皇后如此大费周章的苦心。
如此妙计,一石二鸟,真是天助娘娘。
汤皇后又起身来到了床前,看了看被子里那昏睡的小女郎。
这小姑娘跟她孪生兄长一样,也十七岁了,许是在民间辛苦维持生计,虽然跟凤栖原一样生得眉清目秀,眉宇间却自带一股子英气。
汤皇后再次宽心,凤栖原的女子气向来很重,实在找不到娘娘腔的小子假扮,反而由跟他一母同胞的小姑娘充当再适合不过。
宋媪说手下人麻药用得略重了些,这孩子睡到如此光景,却还不见醒。
汤皇后伸手拍了怕小女郎的脸颊。她不怕这丫头不听话,毕竟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只要吓唬她,那个改名叫闫山的戏子已经被抓,就能让这小女郎服服帖帖。
不过小丫头若迟迟不醒,耽误了五日后的寿宴,便麻烦了。
汤皇后吩咐宋媪一会让人灌些清醒汤药给小女郎,便起身匆匆离开此处偏殿。
沈婕妤新丧,六皇子凤栖若年幼丧母,正需要皇后这位新母亲抚慰。
汤皇后不想再养废一个棋子,所以交代了此间事务后,便要去督促六皇子的功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