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知道我可以复活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都是羡慕和渴望。我想到了短暂和士兵们相处的几天,他们说我很厉害,就对我很好。
我闭上眼睛,那些满含着羡慕和绝望以及麻木的眼神就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感觉,有点难受。就好像拥有这种能力是我的错,可是我又是因为这个能力才得到了他们对我的友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些事,仿佛和森医生的提问完全无关。但是森医生并没有打断我,他就静静地听着,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大仓他,他说他家里有父母,有未婚妻。他说他想回家。我终于在漫无目的的谈话中好像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看着森医生,很认真的告诉他,所以我想
既然我能无限制的复活,那我站在他们的面前,承受着他们所不能承受的伤害。他们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我有。死亡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不想要面对的,可是却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损失。
森医生转开了眼线,主动断开了和我的对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大仓给过我糖。我说,我留了下来。
他也曾对我好过。大仓给了我两颗糖,我吃掉了一颗,剩下的一颗一直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我原本就想要留给森医生的。
我艰难的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了那颗糖。也许是糖的硬度够高,也许是它的体积足够小,即使跟随着我上过战场,它也依旧保持了有棱有角的长方体样子。只是包裹在糖块外面的油纸,沾染些许从我身上流出的鲜血,看起来有些脏。
我像是献宝一般把那块糖放到掌心里,递到森医生的面前。可是就在森医生即将接过去的时候,他的纤长手指都已经碰到我的掌心了,我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缩回了那只手。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有力,又因为之前碰触过水所以带着微微湿润和凉意。在触到我掌心的一瞬间,不仅是我的脏手,甚至是那块糖,都自惭形秽了。
嗯?森医生不解,他指着我已经握起来的拳头,这块糖,不是风间君想要送给我的吗?
说完他又好笑的摇摇头:看来是我会错了意。
他明明没有会错意。
我又闭上了眼睛,只要我看不见我再次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指腹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我的掌心,紧接着那块糖就被他拿走了。随着糖纸被撕开的声音,我的手里又被他放了什么东西。
我好奇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半颗糖已经静静地躺在我手心里了,而森医生嘴巴微动。那另外半颗糖,被他含在了嘴里。
他将糖块一分为二,分给了我一半。
我把剩下的半颗糖放进了嘴里,还没等糖在我口腔里爆炸出甜味,就听见森医生不经意般的说了一句话:大仓君其实已经宣布死亡了,他的尸体就被扔到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