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苏东山,拜见屈夫子。”
醒酒的苏东山对着老人躬身一拜。
经此一事,他已然明白老人身份。
若无意外,老人就是昔年登天一战陨落的屈夫子。
也是江水的香火正神。
屈离笑问:“再来三杯?”
苏东山连连摆手,神色尴尬。
可不敢了。
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又是一回事。
老人点头,能率性而为,能收心守礼,是个知进退的。
不像有些人,乍得富贵机缘,便自以为得天之宠,日益娇宠。
数千年来,这种人自己见了多少?
若非亚圣死皮赖脸地要他见一见,他肯定是不会现身的。
没想到这一见竟给了他惊喜。
少年待人宽厚却不滥慈,赤子之心让他眼睛一亮,
这才有了换酒吃鱼之举。
让他意外的是少年居然没要多久就清醒过来。
难不成是全部炼化了?
没那个可能。
屈夫子眼见少年态度恭谨,轻轻一叹,长幼尊卑一分,再想愉快地喝酒就难了。
儒家以规矩、礼仪治世固然是好,却过于约束人心,规矩太多。
世事难两全?
屈夫子摇了摇头,这种让人头痛的问题就让现在的儒家圣人操心好了,干自己何事?
他笑问:“不喝酒,那就是要走了?”
“也不是。”
苏东山摇头,把炼化水族遇到的困难说了一遍。
柳南舟满心骇然。
他想到了屈夫子给的机缘深厚,却没想到会有在体内洞府再造水府的气象!
果然,能以一字力压圣人的存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屈夫子却摇头:“好酒好菜送到嘴里,哪里还管你是撑了还是涨了?
酒量不行,喝多就吐,也是自受。”
苏东山微笑道:“儒家先贤怕世人不通礼义,不知廉耻,故而言传身教,将饭喂到嘴边。”
柳南舟脸色大变,赶紧传音,告诫苏东山千万别抖机灵。
大不了离了这里立马去学宫,他不信亚圣会没有后手。
在这触怒了屈夫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果然,屈夫子听到苏东山这话,将酒杯放下,站起身来伸了伸腿脚。
“常言道心不足蛇吞象,这话果然不假。你小子喝了我的酒,还想让我帮你消化,岂不太贪心?”
苏东山摇头:“长者赐,不敢辞。若不好好利用,便算辜负长者一番美意。
虽说儒家以言传身教教化世人,为的是世人知道礼义廉耻。
可若圣人言语不明,世人曲解行错,又是谁的过错呢?”
柳南舟心神一紧,这小子是怎么了?
酒壮怂人胆?
你是觉得圣人道理不多,还是拳头不硬?
那可是能杀十二品一部正神的狠人啊!
不料屈夫子却似被他说动,竟点头道:“有些道理,你想我怎么帮你?”
苏东山也不客气。
屈夫子呵呵一笑,一拍山河壶,浓郁的浩然气如浓雾将苏东山团团包裹。
江上忽起大风,江面浪涛汹涌。
不远处的呼喊声、祈祷声不绝于耳。
江面不住有东西“噗通噗通”往下掉,显然是江上的人再次上祭品了。
老人立于船头,身形忽然与江上汹涌的风浪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青黑色的龙影,声音威严、缥缈:“我能喂,你能吃得下吗?”
柳南舟眼神一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