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声大哭的小女孩忽然止住了哭声,定定看着她,泪眼朦胧里带着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往女人的怀里缩了缩。
小小的女孩一个人在院子里跳绳玩,在外地住了一段时间的唐婆婆回来了,见她一个人孤单单的玩耍,朝她招招手,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袋子,“囡囡过来!”
她一高兴,将绳子扔了,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唐婆婆摸着她的小脸蛋笑问:“拿爸爸妈妈呢,伊拉好伐?”
小小的红脸蛋低了低,轻声道:“伊拉蛮好...”
唐婆婆走了,她拿了糖果也高兴不起来,坐到院子里的花圃边上,拿起一颗粉色的糖果,剥了糖衣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苦涩的嘴里蔓延,嘴角扬了起来。
她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那晚下着雨,楼下发出很大的响声,她揉着眼坐起来,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拖鞋穿上,耷拉着推开门。
唐婆婆这么晚了怎么会在她家?她竖起耳朵听楼下的人说话,可吵吵嚷嚷的,她听不清楚,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了担架出来,上面躺的是她的妈妈,她认真看了一下,爸爸不在。
直到后来,弥留之际,母亲断断续续地叮嘱着她:“侬啊要挂,好好叫照顾字噶...”
她只是一个劲的哭,最后大概是哭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妈妈的病床已经空了。
爸爸,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仍是很陌生,直到那个男人从国外打了电话回来,说是发迹了,要接她到国外去。临走前,姥姥一直哭,对她说:“侬啊要好叫照顾好自噶”,那时的她却没有哭,只点了点头。
过了很多年,她的上海话记不大清了,独独记得姥姥常对她说的一句:“气气闷闷生毛病,嘻嘻哈哈添寿命。”
被身边的人发出的动作吵醒,她扯下眼罩,看到身旁的人还在睡着,只是看起来很不安稳,毯子滑下了一半,露出单薄的身子,裸露的手腕处红肿越加明显,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凑上去想替她掖一掖毯子,却不想那人却没有熟睡,准确无误地在她的脸颊上咀了一口,她赧然回头四处看了看,才把她的眼罩掀下来,“干什么呢你?也并不怕被人看到。”
眯着眼适应了光线,花苞似的嘴唇渐渐地开放起来,两朵笑靥在两颊上浮现,“我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何况是谁在登机前在那么人眼皮底下抱着我哭来着...”
真想狠狠的掐她一把,吃人豆腐还不承认,想想自己真是太纵着她了,“我还想看看你这张小嘴能撒多少谎!”
“我的嘴要是有你的嘴一半甜,自然连谎都说不出来了。”
嗔怪地扫了她一眼,闭上眼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昨晚你那么问我,我只说了些有的没的,你不怪我瞒着你吗?”
熟稔地抚在她白皙淡雅的脸颊上,柔柔的声线散开了:"怎么会?你有你的苦衷,何况我以前不是瞒了你许多?"
“伊人,他并不是一个好爸爸,从来都不是,她抛弃了我妈,也抛弃了我,他娶了别的女人,直到我妈病逝,他都没回来看一眼,就算给我提供再好条件也没用,我还是恨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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