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唇瓣刚碰触在一起,顾骁就闷哼一声。
也不知道是还没恢复,还是现在的心率过高,顾骁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沈澜的舌头比他大胆,竟然在他紧闭的唇缝处来回摩挲,顾骁喉结滑动,从心里生出一股渴意,心防一松就这么将那条嫩舌放了进来。
“唔~”
沈澜长驱直入,目标明确的缠上顾骁的舌头,像是要把他的舌头吞进肚子里,黏腻的水声一时响彻整个房间。
两人都陷入了欲望,似乎有些刹不住车。
就在沈澜手掌渐渐划向他小腹时,突然被顾骁抓住了手指。
“别。”顾骁退开一些距离,稍微恢复了神志,“这里、不行。”
沈澜脑子也清醒了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对一个病患下手,于是点了点头。
重新搂住顾骁的脖子,继续刚才浅尝辄止的吻。
病房外响起的说话声两人谁都没注意,直到房门大开,纪明哲把一提果篮摔得四分五裂,怒不可竭的看向病床上吻的难分难舍的两对身影,二人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沈澜!你他妈给老子住嘴!!”
顾骁一激动,咬破了沈澜的唇,沈澜则一脸扫兴的看向门外的不速之客,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他的嘴唇咬破了皮,有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让唇色较之以前更加红艳刺眼,唇边还挂着一丝拉扯出来的涎液,让沈澜整个人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媚态”。
纪明哲这下气的连耳朵都红了,他难以遏制的冲上前,想一拳把这个狐媚子从床上打翻下来。
“你可真他妈不要脸!你竟然强迫病人做这种、这种不要脸的事!!”
“你是不是要把顾骁害死,你才如意?!!”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从身后牵制住纪明哲的双手很快就被挣脱,乔思远被他无情的推搡在地,他整个身体散发着杀意,是真的恨不的要把沈澜打死。
然而拳头还没落到沈澜这个贱人的脸上,半路就被一只手抓住,纪明哲不可置信的看着昔日好友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看向自己,然后用熟悉的声音警告他:“你不要、碰他。”
哈?
纪明哲僵持在半空中的拳头,攥紧倏又松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的笑话。
“你——”
他指了指顾骁,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不、让、我、碰他?!”
看着好友默默将沈澜护在身后的动作,纪明哲眼睛红的仿佛都在滴血,他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沈澜,又指了指顾骁,“看来你真是脑子摔坏了!”
说完留下一地狼藉,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乔思远也是不可思议的看了床上的两人一眼,但没有像纪明哲那样失态,“我去追一下纪明哲,他肯定是去找医生了。”
然后他把目光停在顾骁身上,语气听不出起伏:“你应该相信明哲,他从来不会骗你。”
说完也出了病房。
热潮褪去,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顾骁尴尬的撑着病床看窗外的云彩,手下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低头拾起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口一镇闷痛。
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他问沈澜:“这块、石头,是哪里、来的?”
沈澜也看向那块石头,随口解释道:“就是那天在后山,偶然发现了个破败的庙,进去就看见这块石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觉得很特别就捡回来了。”
再之后,就是顾骁从山上掉下来,沈澜急着去拉他的胳膊,一丢手那块石头就跟着顾骁一起掉了下去,救出顾骁的时候这块石头上都是血,正好落在顾骁心口处。
“当时这块石头上都是你的血,我都吓死了。”沈澜轻松的将当时的情况讲出来,有意缓解当前的气氛,“后来我把他随手装进兜里,等再想起来的时候,掏出来一看,这上面的血竟然都被吸收干净了,还真是奇怪的一块石头。”
顾骁仍低头看着这块石头,发现这块石头竟然和他的胸口一起发烫,他感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但只要他试图去看清那些画面,他的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痛。
“好、痛!”
他难耐的把手按上脑袋,一把将那块石头甩在地上,“头、好痛……”
什么人在说话?
好吵。
头好痛……
眼前画面扭曲,白色的墙面和红色诡异的红绸交缠,然后有金色的符文在空中悬浮,最后统统被黑暗吞噬。
***
耳边隐隐传来锣鼓声,街道两侧欢呼雀跃,像是在欢迎什么人归来——
我、这是在哪?
但没等顾骁弄明白状况,身后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争先夺后地探着头往城门望去。
他站在大路正中,却发现没有任何人看得见自己,于是也只好向城门口看去。
上京城城门大开,有一少年将军骋于马背之上,临近城门侧身下马,缴枪去甲,头盔除去时,露出一张和顾骁一般无二的面容。
里面一袭红衣似血——
当真是鲜衣怒马,风华绝代。
“恭迎顾小将军班师回朝!”
众将士无不屈膝在地,声音浩荡,震彻云霄。
顾骁怔怔呆在原地,耳边不断传来嘈杂的议论声,无一不是在赞许这名少年将军如何的英勇无敌、天下无双——
“听说顾小将军七天前单枪匹马连杀敌国两名大将,其中一名还是他们国家的皇子,要不是军饷告急,无力支撑将军再战,恐怕那皇帝的脑袋都能被一块带回来!!”
“就是说啊,小将军十三岁开始从军,战绩更是斐然,每每出征都是屡战屡胜!十七岁时就被升为主将,只比他父亲顾老将军低一个军衔,连皇帝都对他连连称许,而且从小便是跟太子殿下一起长大,据说两人经常形影不离的呆在一处,关系更是堪比手足!”
“文能吟诗作赋,武能上阵杀敌,还长得这样俊俏,也不知将来会是哪家闺秀有这样的福气能嫁给这样俊儿郎……”
“啊……他过来了!!”
“顾小将军真的好帅啊!!!”
“……”
他看着顾将军翻身上马,抬手吩咐众人城外待命,而后便拾起敌将首级便扬鞭往皇宫驰去,尘土飞扬,马蹄抬起眼看就要落在顾骁身上,他害怕地闭上眼睛。
只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落下。
再睁眼是在一座装扮精致的宫殿内,屋内香味浓重,却并不难闻,他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
矮塌上放着一摞写着古文的书籍,基本是《民生要志》《洪灾治理》这类,有关国家治理之策的传记。
平铺在桌面上是一篇没写完的治水之策,只是到后面没写完,染了一小片墨渍,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名字,或工整、或凌乱的占据了草纸的很大一片章符。
顾骁。
顾骁。
顾酌风。
“酌风,你快进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都不知道父皇有多烦,我说要去城门接你,他非说我一个太子出去接你太招摇撞市,身上一都也没有一国储君的稳重,最后君君臣臣讲了一堆大道理,我脑袋都要让他念炸了!”
珠帘晃动,一身明黄秀着龙纹的锦衣少年拉着顾骁进了内殿。
少年额头一点朱砂,双眸清澈无比,鼻尖位置一颗痣都仿佛随着主人的眼神亮了起来,整个身体都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
“太子殿下可是金枝玉叶,就算是我也不想你去满是尘土的大街上等我,你从小就畏热,在太阳下晒一会就要发晕,今天太阳又那么大,实在不适合在外面游逛。”
说着,顾酌风拉过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
“所以你就别让我担心了,老实的在皇宫里等着就行,我见驾后自然会来找你,还是说、你想第一时间就见到我?”
一袭红衣的少年笑的恣意,抬手勾了勾身前人的下巴,故意道:“我们的小云儿……就如此想见哥哥么?”
太子殿下耳尖通红,有些招架不住这人如此的挑拨,呼出的气息都开始发热,窘色的地把头埋进红衣少年的颈窝里。
闷闷的声音,从顾酌风肩膀处传来:“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红衣少年勾起的嘴角很快抚平,他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心里一片柔软:“想,每日每夜都在想。想小云儿在干什么,夏日酷暑,睡的安否,胃口是否如往年一样不佳;冰果子可解暑,但害怕你贪多,晚上腹痛睡不安稳可有人替你揉腹。”
顾酌风叹了口气:“你可真是、太不让哥哥省心了,小云儿~”
他周身早已没了威风凛凛的将军派头,此刻像一头不安的大型犬类,将锋利的爪牙收起,完全将自己的不安倾倒而出,内心深处那股不能外道的心意似乎隐隐有些失控,好在及时被顾酌风捕捉并压制住。
拥抱只短暂维持了片刻,顾酌风便拉开和对方的距离,意识到方才举动的不妥,红着耳尖轻咳了一声,话题转变的极为生硬:“让我看看,太子殿下近日趁我不在又学了什么课业。”
说着就拿起一本书籍翻开看了起来,边看边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洪水泛滥,黄河决堤,周围村庄被洪水冲击,百姓死伤无数,正确做法的确不是拨银筑堤,而是首先迁移灾民,及时将死去的尸首火葬焚烧,以防瘟疫蔓延,这本写的着实不错。”
说着,就要去拿桌上太子殿下写的《治水之策》——“让我看看太子殿下写的是什么治水良策?”
之前顾骁一直站在矮塌前,没有看清这名被顾酌风牵心挂肚的太子殿下长什么模样,直到顾酌风的手按到纸张上,太子殿下才惊呼一声,直奔他所在方位而来:“不要——”
矮塌被不小心撞倒,书籍翻落在地,飞扑在顾酌风身上抢回纸张的太子殿下,终于在顾骁面前露出毫无遮挡的一张脸——
沈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