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魔界的人总是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自家尊上不快,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原本,抓了天界清鹤仙君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魔族开心,尊上也开心。
但是尊上近来仿佛又有走火入魔之势,不然很难解释他近期的行为举止。
不将清鹤关进万恶堂好好折磨也就算了,竟然让他住进自己的地盘,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活像是多了位主子。
刚刚成魔的杜小麻回想起自己去送药时隔着帘帐偶尔瞥见的纯白一角。
手抖了抖,暗叹。
也不怪尊上受不了诱惑,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还是能看的出清鹤的仙人之姿,沾凡尘而不染。
让人一时愣在了原地。
所以,身边同僚最近因为被要求在尊上原本的住所后面搭建竹屋,挖个莲花池而叫苦连天,聚集讨论尊上是不是疯了的时候。
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尊上定是被清鹤那厮迷惑了心智。
不然如何解释他近来这些不合理的要求,也不想想,尊上身上带了多重的煞气,竹屋还好说,但是在魔界种植人间的莲花,岂不是在为难人吗,还是种植在尊上的寝殿里,只怕撑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因尊上的煞气而死。
歹毒!都是算计!仙界好深的心思,竟也懂得了美人计。
但是看清了真相的他并不担心,尊上只是大战之前的暂时放纵罢了,是不会因为眼前小小的诱惑而放弃自己大业的,杜小麻很坚定的相信着自己的主子。
生前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并没有告知其他人自己的想法:毕竟,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很容易死。
他为自己难得的机智感到欣慰。
不过,尊上偶然异常的举止和自己无关的话那就更好了。
杜小麻看着又一个被踹飞了出去的同伴,将自己的身形再次缩了缩,企图让人忽视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美味佳肴?”麟相看着锅里黑棕色的某种固液糅杂的东西,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脚踹的轻了。
“尊上,您别看这东西卖相是差了点,但是味道是真的好。”那人捂着胸口解释,“人间的食物对我们如今来说只是尝个味道,您又不准我们作恶吃人,这确实是上好的滋补身体之物了。”
杜小麻在后面伸了伸脖子,瞄了眼锅里的东西,点点头,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对魔族人来说,确实是好东西。
想起自己每日送去的药,他瘪嘴暗自摇头,这一锅东西对那位的作用,怕是适得其反。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麟相看着锅里的不可名状物,热气泛起的味道活像存了十天半个月没洗的鞋袜,表情有几分扭曲。
“罢了。”
“那这些……”有人不怕死的问。
他转身要走,余光扫过了锅里慢慢上浮的某种野兽身上的球状物体。
“给我把锅扔了。”
那日清鹤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伤揭了过去,但是每日夜晚,麟相仍能听见屋那头隐约传来的压制的低咳声。
倒像是内伤……
区区北雪山一株药草的守护兽,以宋清久的实力,何至于将他伤的这么深,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恢复。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麟相没有追问,只是每晚那头传来的声音实在是扰人清静,为了自己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只好吩咐手下人熬制疗治内伤的药和膳食。
奈何自家手下确实不顶用,麟相回想起刚才的味道,闭了闭眼。
告诫自己不能指望他们。
“尊上?”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只见白冥珠挑着眉毛一脸稀奇,打趣地望着自己。
“这几天听说你又开始不大正常了?上次这样还是几百年前呢。”有人抬着被舔干净了的锅出来,白冥珠视线扫过锅里,笑了,上前和他并肩走着。
“我倒是觉得我怕是这魔界最正常的一个了。”麟相的视线也落在了哼哧搬着大锅的两人身上,两人嘴角还残留着黑色汤汁。
“你以前不仅正常,还不像魔界的人,更不像魔界的尊上。现如今你的这些莫名难懂的行为,像是像了,倒显得你有些不正常了。”白冥珠收回了目光,同他说着难懂的绕口令。
“不过,他们不知道原因,我可知道,毕竟你刚成魔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是我照顾的你……”她凑近到了麟相的跟前。
“那时你一会儿喊月苻,一会儿喊蒲仪的,不过……”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不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你喊的最多的,就是‘清久’。”
“‘宋、清、久’。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叫的,就是你从前的师父,现在被你关在房里的那个人,清鹤,没错吧。”她感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一声声一字字,可是声声俱泪啊!”
麟相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扒开了挡住自己去路的人,“你肯定是记错了。就算是真的喊了,恐怕我叫的最多的只会是匡裕的名字,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如此。”
他大步朝着自己住所走去,走了几米远突然停了脚步,回过头,只见白冥珠还在原地看着自己。
这倒是不像她的性格。
自己刚才只是拉开了她的手,没说什么难听话吧?
他转回头,不作他想,继续往前走。
“听说荒影崖最深处的九州之水,对仙家道士疗伤倒是有用,我这里还剩了一些,一会儿派人送来给你。”白冥珠说道。
麟相对她摆了摆手,没有拒绝,顺手向后扔了个物件。
“去查查这个令牌的来历。”
宋清久已经被关了有一段时间了。
虽说是在魔族,勉强算半个阶下囚,但是日子过得倒也还是自在,他本就要运功调养,不能出门对他影响倒是不大,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翻翻房间里的书籍,各式各类的都有,看是倒是挺新,想来麟相也没看过几次。
倒是往日送药的那人近来有些不大对劲,宋清久对他人的视线总是格外的敏锐,有次对方分寸太过,他抬眼望了过去,至此才正常了些,恢复之前的样子。
唯一让人在意的,大概就是麟相间歇性的发疯。
最开始半夜咳嗽吐血醒来的时候,他还只是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盯着,近来倒是越来越近,前几夜的时候,已经同他一起躺在身下足以容纳三四个成年男子的大床上了。
不同于熟悉后的糟糕睡相,他只是蜷缩着睡在床的边上,看着倒像是许多年前将他捡回来时的味道,仿佛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黑夜中自己舔舐着伤口。
宋清久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垂下了眼,没有说什么。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消失,麟相在黑夜中慢慢睁开了眼。
一连几天,宋清久早上起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那人的踪迹了,床边整整齐齐没有褶皱,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一般,只是半夜,麟相又总是偷偷摸摸抱着枕头从屋子那头过来。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只作不知,都没有戳穿。
“喝了。”
麟相将手中的碗递到他的面前,抿唇。
宋清久看着碗里的药,没有伸手,反问,“你去玉灵雪山了?”
空气里比往日多出来的几丝特殊气味。
上古麒麟一脉几乎已经灭绝了,如今仅存流着正统血脉的,也就只有镇守玉灵雪山的那几头了,只是灵力高强,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宋清久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皱了眉,“受伤了?”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喝你就喝。”麟相将碗向前递了几分,“怕我在里面下毒不成?”
“这个对我的伤没用,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你自己喝了吧,日后无需为我费心了。”宋清久拒绝。
麟相握着碗的手紧了紧,面上倒是一派风轻云淡,“为你费心?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我魔族这么多稀世珍宝,不过一碗药而已。我是怕你现在就咳死在这里,耽误了我的大事。”
宋清久没说话,目光扫过他胸口的某一处,比周遭深紫色衣物要更浓一些。
鼻尖若隐若现传来的味道,除了面前那碗药所传来的,还有眼前这人身上的。
目光和眼前那人在空中相接,两人都不退让的注视着对方。
宋清久率先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睛静心打坐,用沉默以示拒绝。
啪——
碎裂声清脆而刺耳。
瓷器被人用力摔在了地上,里面盛的药汁洒了满地。力气之大,让碎的瓷片反弹起来摔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块朝着宋清久的身上飞了过来,又被人伸手拦截在了空中。
碎瓷划破了手被丢落在了地上,有血液顺着指尖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了地上。
麟相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着,握紧了拳头,闭眼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转身走了。
宋清久睁开了眼,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为何,竟突然莫名笑了。
下一刻,只觉得胸口气息不畅,再次捂着胸口低咳了起来。
宋清久撩起自己的衣袖,只见有淡淡的黑气从他的胸口脉搏蔓延至了他的左手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向着手腕的方向攀爬。
他右手捏决,口中低喃,咒法凝于指尖,用力在周身穴道点了几下,封锁了经脉,握紧了左手的指尖,右手指尖沿着手臂施法,欲将黑气一点一点重新逼回去。
黑气不死心的往前试探了一下,被指尖地咒法灼烧得一颤,这才飞快地退至了胸前,消失不见。
宋清久满头都是汗,手指抓着身下的垫子,忍痛喘着气,喉头传来铁锈的气味,他平息着气息想压下去,内里突然传来黑气临死之前般的奋力一击,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
麟相重新端着碗回来时,站定在了门口,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控制好脾气,这才推门进去。
他东拐八绕走进了房间,入眼的,是软榻上昏迷过去的人,原本雪白的衣衫上洒落着点点血迹,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看得人刺目。
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他也没顾得上,飞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施法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
麟相皱紧了眉头,止不住的肆虐之气在周身萦绕,想要将一切都毁灭。
伸手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还是如同上次一般,他根本探知不到宋清久为什么会受伤,明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受过内伤的痕迹,连治病都无从入手。
唯一能做的,只有为他输些灵力。
宋清久的脸色好了些,睫毛微颤,醒了过来。
麟相松了口气,输送灵气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我若晚来一会儿,你怕不是真就……”死我塌上了。
他顿住,把后面几个字吞了回去。
“没事了,不过是最后一口淤血,吐出来,我很快便可彻底好了。”宋清久声音有些沙哑,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胸口还残留着余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吃力。
麟相怀疑的望了他一眼,伸手朝着他的左手手腕抓去,想诊断是否确如他所说。
宋清久原本捂着胸口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放了下去,躲开了他。
麟相的手停在了半空,手指在空中蜷缩了一下,缓缓握拳有些僵硬地收了回去。
“那你好好养伤。”
半响,他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般出去了,连背影都带了几分狼狈。
之后的几日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抓他回来的那段日子。
自从上次宋清久吐血昏迷之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好了起来,不再半夜压低了声音咳嗽了。
也自那次之后,麟相再也没有半夜偷偷的往他的床上跑了,好似全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只多了一样。
宋清久每日的药里多了一味麒麟血,虽然他再三强调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是麟相还是会派人每天送药过来。
宋清久不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会进来将凉了的药当着他的面倒掉,然后出去,没一会儿,杜小麻又会端着一碗新煮好的药进来。
麟相不知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所以熬的一直都是强身健体的补药。
他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玉灵雪山。
麒麟初次被放了血,气愤只余还多了些好玩的心思,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找麟相把仇报回来,所以当第二次麟相一迈入玉灵雪山,它便现了身,直接大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很不幸,又被人放了一次血。
就这么打了三次,四次,五次……
被人放血了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最近,它那不太机灵的脑瓜大概是回过味来了,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是打不过的,索性直接不出现了,就这么看着麟相满山的找他,无论麟相怎么搞破坏逼它也再不肯现身。
麟相这才止了心思,也知道一直薅一只羊的羊毛确实不大道德,虽这么想,但是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临走前有些泄愤的砍了它半边山头,这才空手下了山。
也恰好这个时候,另一头的白冥珠总算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前曾说九州之水,忙派人屁颠颠的给他送过来了。
说到这个,白冥珠自己其实也是没想到的,最开始只是想着晾麟相几天,某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关心清鹤,但是她认识了他这么久,还是能明白他藏在心里的小九九的,想着麟相早晚有一天会忍不住跑来找她要,谁知左等右等没等到,她也就将这件事忘了。
加上前段时间麟相让她去查那块令牌……
总之,等她处理好事情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原封不动放在自己那里的九州之水,这才想了起来,忙派人给他送了来。
还带来了他要的消息。
令牌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是人间的夙慎国。
麟相挥手让送东西的人退了出去,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眉宇低垂,半靠在大殿的椅子上,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低头思索着。殿内昏暗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眸光幽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半晌,他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宋清久自身体好了之后便不再打坐运功疗伤了,每日都坐在书桌前,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作画。
麟相有一次进来时偶然看见过他的画,还只是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可以看得出是一个人的背影,只是宋清久看到他进来之后,抬手便将画毁了。
麟相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往他跟前凑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白冥珠送过来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有着疗伤奇效的九州之水。
半晌,他坐起了身,握紧了小瓷瓶朝着宋清久那边走了过去。
走至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垂目打量着手里的小瓷瓶,手指摩擦着瓶身,打开了瓶口的塞子,喝了一口。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提气运功,周身真气运转,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才塞上了盖子,大步走到了寝殿的另一头。
宋清久此刻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听到麟相进来的声音停下了打算翻页的手,抬头望了过来。
麟相也从边上的的书柜上抽了本书,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翻了翻,十分不经意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朝他扔了过来。
“把这个喝了。”
宋清久接过,拔下了塞子,一股清香甘甜传来,带着丰盈的灵气,迟疑了一下,问道。“九州之水?”
他朝摇晃着二郎腿的麟相望去,“只是一滴便要花费上百年,这么一瓶,你是怎么得来的。”
“别人给的。”麟相摇晃的腿停下,冲着他挑了挑眉毛,“不过是瓶有点用处的水罢了,凭我现在的实力身份,要弄这么一瓶很难?”
宋清久一口喝了,九州之水游走在身体之中,将他堵塞的筋脉都疏通了,让人只觉得浑身轻松,周身灵力充沛。
倒是有点用处。
“多谢。”宋清久道了声谢。
麟相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两人就这么坐在座椅上一人看着一本书,大殿的灯光昏昏暗暗的,麟相只觉得只觉眼睛不大舒服,书上的字像是各种线条都在游走一般,让人看不进脑子,身体也有点热。
他余光朝着一旁的宋清久看了过去。
他以前偷懒的时候就经常看宋清久的样子,对他的状态了如指掌,宋清久认真读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比平时生动一些,带着几分严肃,唇瓣会微微抿紧,看到有趣的部分的时候,眉头会舒展开,连带着眼睛都亮晶晶的。
一般这个时候宋清久是注意不到他是否偷懒的
但是很显然,他现在同自己一样,没有读进去。
不仅如此,他此刻额头满是汗珠,一直以来苍白的脸上都浮上了一抹红,他咬着自己的唇瓣,手里的书都被他攥得皱了。
宋清久只觉得自下腹丹田处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感受,让整个人都觉得烦躁,发热,内心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他低头撩开了自己的衣袖,手臂光滑白皙,没有黑气的痕迹。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运功想要将那股感受压回去,谁知那股火气越压越旺,到后面,他发现周身的法力似乎被那股火燃烧殆尽,凝聚不起丝毫。
宋清久看着自己的手,再怎么样,也该想到自己刚才喝的东西出了问题。
抬头正好和麟相探究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
麟相看他满脸的不适,问道。
“出去,我要歇息了。”宋清久撑着书桌站了起来,呼吸急促,声音低沉而决绝,指向门口,尽可能地表现得同往常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麟相担心他又像上次吐血那样,非但没有出去,反倒走上前来,伸手覆上了他的肩膀。
宋清久低着头,发丝垂在了书桌上,麟相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尽管隔着几层衣衫,他也能感受到手下那具身体的高温。
宋清久挥袖将他的手打落,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麟相,“我说了,我要歇息。别让我说第三遍,麟相,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虽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但是身体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落在另一人的眼里,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麟相只见眼前的人满脸通红,唇瓣被他自己咬得几乎失了血色,半弯着身体,撑着桌子的五指几乎变了形。
他因为宋清久的话想转身就走,又实在放心不下,一时倒立在了原地,没有动作,只是脸色越来越差,原本内心的燥火更甚,连带着他也同宋清久一般,觉得自己身体发热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麟相不肯服软,“你让我滚出去我就滚,宋清久,这是我的地盘……”
说着,又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稳住了对方几乎要站不住的身体。
“唔……”相触的同时,宋清久传来一声闷哼。
麟相只觉手里传来的温度要将自己融化了,对方的那一声闷哼如同烟花般炸在了他的耳畔,看着眼前的宋清久的脸,麟相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瞪大了双眼。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宋清久打断了。
“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吗。”
宋清久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却使不上多余的力气,说话时不可多见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春、药。”
“你……”麟相看着宋清久,觉得自己都口干舌燥了起来,张了张口,最后只生硬地憋出了三个字,“不是我。”
“若真不是你,便立刻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找出是谁下的药,快些把解药给我。”
身体上的难受一阵大过一阵,根本不是寻常药物能比的,他自诩意志过人,但是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宋清久说着让他离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却在慢慢收紧,虎口掐住他的咽喉柔软处,靠近了麟相的身体,不放他离开。
两人身体贴的有些近,麟相没有回答,反而慢慢伸手抚上了他的背。
动作轻柔,带着小心,带着试探。
宋清久眼角都泛红了,理智同欲望在他的身体里争夺着主控权,互相拉扯,互相折磨,让他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最终还是理智暂时占了上风。
宋清久用力一把推开了麟相,伸手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用力的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力气很大,仿佛带着将骨头都敲碎的决心,相触之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手背上顿时通红,被砸的地方全是紫黑色的淤青,砚台尖端磕破了肌肤,有血液滴落在了地上。
手因为疼痛颤抖着,却将宋清久的理智完全拉了回来。
“出去!”
宋清久喘着粗气,眼神冰冷的朝他看了过来。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麟相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宋清久脸上的表情让他一下子如坠冰窟,将他从自己美好的思绪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阴暗里某些声音在从角落钻了出来,包围住了他,开始还只是小声的低吟,声音越来越大,在嘲笑,在哭泣,在尖叫!吵得他脑袋生疼。
——他厌恶你!你对他来说不过是让人唾弃的杀人凶手!
不是!
——麟相,你可真可怜!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是!
——你看,你一直坚守的本心到底有什么用,臣服于我,我能帮你……
——放弃吧!
——你让他恶心!恶心!恶心!
不是的!
声音最后,是有人一改往日的嬉笑朝他大声嘶吼——阿相,事到如今全都是因为你!
不是这样的……
他仿佛变得无比的渺小,抬头望去,是无数人站在自己头顶低头朝着他讥笑。
麟相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漆黑,有魔气不受控制的从身上跑了出来,表情有些骇人。
他朝着宋清久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
“就这么不想和我有接触?”
“就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他每走一步便问一句,不知是在问宋清久还是问他自己。
他走到了宋清久的面前,学着宋清久先前一般,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背,将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将头靠在了宋清久的肩上,一如幼时撒娇一般在他的耳边说道。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呢……师父。”
他的气息喷洒在了宋清久的脖子上,让宋清久的肩膀不自觉地向上耸了一下。
麟相的状况不对。
竟一副被心魔控制住了的模样。
宋清久垂下眼睑,面色不变,趁着还剩着几分理智,垂在身侧完好的右手慢慢抬起,便想要劈晕了他。
却被人早有预料般截住了手。
麟相的头离开了他的肩膀,满眼的阴霾,握着他在半空的手用力收紧。
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为什么。”
他没有追着求个答案。
先前喝的那一口药似乎也开始起作用了,他遵从着身体的欲望,掐着他脖子的大掌将人往前一带。
低头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更符合一些。
他直愣愣将脸凑了过去,歪着脑袋咬住了对方因为空气稀薄而微张的唇。
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他大口吸允着对方的唇瓣,让对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唇齿间因为激烈的动作发出‘滋滋’的水声以及唇肉带起的淫靡之声。
宋清久右手被人牢牢地抓住,受伤的左手使不上力,只感觉方才被压制的难受感又燃了起来,快将理智彻底压了下去。只好屈膝向着麟相袭去。
不料麟相手上用力,带着他换了个方向,将他抵在了书桌边缘,身子一闪,正好从他的腿间挤了进去,让他的双腿大张,夹住了自己的身体。
宋清久全身的支撑点,全靠抵住自己大腿后侧的书桌边沿以及不知何时移到了自己后脑勺的大掌,双腿因为对方的挤入而使不上劲。
麟相暂时放开他的唇,贴着他唇角边轻笑了一声。
“这么迫不及待?”
“麟相,别被心魔控制了!”
他仿若不闻对方带着喘息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说完又再次吻了上去,不同于方才舔舐撕咬着对方的唇瓣,他舌尖撬开了对方紧闭的唇关溜了进去,有些生疏地舔弄着对方的口腔中柔软的内壁,带着些许地急促与暴戾,肆虐地进攻着,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气息。
宋清久明显不希望他的进入,只能用舌头推拒着,想要将闯入的不速之客赶出去,又被对方的舌尖顶了回来,甚至缠上了他的舌,逗弄挑衅着他,又被再次躲闪着推了出去。如此反复,在他的口中较劲,争斗着,不顾鼻尖隐约传来的铁锈般血腥之气。
不知吻了多久,气氛慢慢从剑拔弩张变得暧昧了起来,安静的室内只剩两人低沉的喘息声以及唇齿相连之处带起的某种淫靡之声。
两人的动作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不再如同方才带着将对方吞入腹中的狠意,倒是缠柔了起来,舌与舌相互绞缠着,挑逗着对方。
宋清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着火了,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被松开了钳制的右手抚上了麟相的后背,回应着他的挑逗。想要做些什么释放出来,理智清醒彻底被欲望之火焚烧殆尽,只余眼前之人。
麟相慢慢从他口中退了出去,
两人先前的争斗太过激烈,嘴唇都被对方咬得破了皮。他舔着宋清久的唇瓣,分不清是对方的血还是自己的。
两人的体温都很灼热,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抬着宋清久的大腿将人抱在了书桌上,欺身抵在了他的腿间,双臂撑在他的两旁,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半揽在自己的身下。
两人下体的那一处都已经高高挺立了起来,宋清久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腿间的对方的突起,突然一把抚了上去。
“唔哼……”麟相额头青筋跳了跳,下腹一紧,气势全无,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
“你为何也会……”宋清久看了看自己同样立起的欲望,手指扯开了麟相的裤头,将他的亵裤拨至了大腿,将他的孽根释放了出来,它在空气中上下跳着颤了颤,被人一把伸手握住了。
这一系列动作让麟相眼里的黑气都消散了几分,显得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发怔,很是无所适从。
从身下的一处传来了一股酥麻感,沿着他的脊背传上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颤,他看着眼前的宋清久,只见他此刻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皱着眉认真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立起,仿佛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它为什么会对着我起来了。”宋清久手指微微收紧,将它攥住,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中之物问他。
麟相闷哼了一声,夹紧了自己的臀肉,连带着他的孽根都跟着晃了晃。
“你说呢,宋清久。”
他弯腰重新覆上了宋清久的唇,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手上动作不停,有些急躁地找着他衣服的绳结,伸手解开。
他的唇瓣一路向下,沿着宋清久的下巴细啄了下去,在他的脖颈上印下了密密麻麻的吻,手上麻利的将他的外衫解开了。
身下的五指惩罚般的前后动了动,麟相闷哼了一声,趴在他的肩头吁气,叼了一口身下人的颈肉,用牙齿摩擦着警告。
“不准动。”
“……嗯。”
宋清久从鼻尖发出声音,算是回应了。
他的唇瓣因之前的亲吻变得湿润艳红,偏偏表情却是一派认真中带着不满。从前麟相上课时没有回答出他的问题,他便是这般表情。
宋清久的衣衫凌乱,外面的那件被麟相解开滑落了肩头,偏他的手握着那一处不放手,衣服滑到他的臂弯处便停了,此刻在他的身下散落一片,像是雪白的花。
麟相咬着他的锁骨,在上面印下自己的痕迹,吻得他脖颈泛红。手指从他的里衣的下摆滑了进来,捏住了他胸前的红点,用指尖拉扯旋转着,弄得它慢慢挺立,通红一片。
“唔……”宋清久手上的左手撑着身后的桌子,扬起头从喉咙泄出了声音。那一处传来了阵阵酥麻,让他下意识收紧了腹部,将自己往前送去。
麟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亲吻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玩弄这边之后又去挑逗另一边的红豆。
麟相将他的里面的那件衣衫也解了。
火热的身体一下子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将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麟相的眼中。
微凉的打了个颤,倒吸了口气,意识清醒了几分,放开了握着麟相私处的手,撑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开了些。
“我们……不、能。”宋清久五指抓紧了他的肩头,提醒他更是提醒自己,“我是你师父。”
麟相看着他的裸露的胸膛,神色暗了下来,微垂眼睑。
“师父?”
他勾唇反问了一句,笑容很是邪气,伸手在他的白皙的胸膛摸了一把,
“那又如何,我一直以来想干的,就是你……”
他强势的欺身压了上去,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腰,一手重新捏上了他左边的那颗茱萸。
“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张口将右侧的那颗挺立含住了口中。
“师、”
他伸出舌尖在那处一舔,挑衅看他,低喃声很是眷恋。
“——父。”
师父……
宋清久……
宋清久只觉得有白光一闪,脑袋里的某根弦‘噔’的一声,彻底崩坏了。
宋清久低头看着身前舔着自己的麟相,神色莫名,浅褐色的瞳孔盯着他,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有暗色划过,仿若蛰伏了许久的大蛇终于了锁定了自己的猎物,冷静的面容下掩藏着内心癫狂,缓慢地,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罢了……
“呼唔……”
眼前人的动作让身体传来了一阵阵的欢愉,视觉和触觉共同作用下传来的快感让他从嗓子处传来沉闷的声音。
他看着麟相在是如何用他的舌尖舔拨着自己的突起,是如何用牙齿轻咬着他的肌肤,将那两颗红色在手里搓揉玩弄,弄得一片通红。
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颤栗,忍不住发出声响……升起了各种生理反应。
直到麟相伸手扯下了他的裤子,张口吸允着他的肌肤慢慢下移,热气喷洒在了他的身上,沿着下腹呼在了他的早已胀痛难耐的孽根上……
麟相看着眼前的立起,同自己差不多的尺寸长度,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他的眸色变得一片幽黑,喉头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胸口上下起伏着,伸手握了上去。
身上那人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发出好听的忍耐声。
茎身在他的手中颤了颤,尖端有丝丝的透明黏液冒了出来。他用拇指磨蹭了两下,把黏液沾满了它的整个头部,将头凑了过去。
还没等他来得及张嘴将那一处含进去,就被人一把扯着后脑勺的头发薅了起来。
宋清久将人一把拉了起来,受伤的左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在空中的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张口封住了他的唇,右手不容拒绝地重新握上了他的私处,前后撸动了起来。
麟相呼吸加重,恶狠狠的吻了回去,吻技较之方才好了不少。
宋清久左手松了些力,离开了他的唇瓣,抵着他的额头喘着气,两人唇瓣之间拉扯着诞液,晶莹剔透的随着两人的呼吸晃动着,两人呼吸急促,彼此相依,下腹胀得发疼。
“帮我。”
宋清久的声音低哑,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麟相张嘴发出了一声呻吟。
麟相咬紧着牙关,手上不甘示弱,应了他的要求,握住他的茎身也开始撸动了起来。
两人靠着很近,麟相一手拽开了自己身前的衣襟,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较宋清久黑了些,胸肌随着呼吸起伏,有汗水顺着他的修长的脖颈滑落,沿经他的胸肌滑落至了紧绷的腰腹之间。小腹处好看的青筋,因为宋清久的动作而更加的明显。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胸前布满了大小不一,纵横交错的旧伤,虽然已经结疤,但还是可见当时伤势之重,
宋清久垂下了眸,伸手抚上了他身上的伤痕,只觉得手下的疤痕如刀般划伤了自己的手。好看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是那时……”
“嗯。”
麟相不愿想起那段记忆,也不敢去看宋清久到底是何表情,覆过去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赤裸的肌肤贴上了他的,两人的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白衣与黑衣糅杂在了一起,互相缠绕,纠缠不清……
他吻上了宋清久的后颈,那一处是他才探寻出来的敏感点,只是唇附上去,面前的这人就不受控的打了个颤,在他耳边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宋清久报复性地含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磨了磨,有些低沉的喘息着。
只觉身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顿了顿,随即更加快速的动了起来。
宋清久勾唇笑了一声,动作反而缓了下来,食指指腹在他棒身与头部的沟壑处摩擦,拇指轻点着吐着液体的铃口,不给他个痛快。
麟相自己动了动腰腹,在他的手上抽动着自己的棒身,动作有些急躁,每动一点,顶端都撞在了宋清久的小腹上,发出了‘啵’的一声声响。
两人的紧贴的身体也随着对方的节奏而起伏,颤抖,呻吟……
他们互相握着对方的棒身,从最开始的随意撸动开始变得有节奏了起来,控制着手指的收放已经速度,找寻着对方最舒适的方法。
顶端冒出的黏液被涂满了整个棒身,让两人的动作更加的顺畅,不时从身下传来水渍的声响。
彼此就这么在对方的手中沦陷于欲望的快感之中。
“唔……”
过了很久,宋清久在他的耳边泄出了声响,呼吸随之一窒,微微睁大了双眼。
麟相只觉得手上传来了粘腻感,手上的茎身自己的颤抖着,一股股白灼喷涌而出,尽数喷在了他的手上,腹上。慢慢顺着他的身体滑落,沾湿了身下那人纯白的衣服,让颜色变深了些。更多的,则是顺着他的身体流到了他的腿上,连自己的棒身都被他的浊液淋湿。
宋清久靠在他的肩膀喘着气,加速了手中的动作。
麟相却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欲望,低头叼住了他的喉结,舌尖在上面慢慢舔着,身子侧了些,卷起了自己的衣服,将再也控制不住将浊白射在了自己的衣摆上。
宋清久抬起了身子,脖子胸前通红一片,白皙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全是对方留下的痕迹。
茶褐色的眼眸幽深,仿若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脸上的红慢慢褪了下去,看着麟相脏乱的衣摆,眉眼低敛了几分。
自己身下的孽根还被麟相握在手里,不轻不重的舒缓着,身体有些不受控的颤抖,带着酥麻爽感卷席着他的全身。
麟相看着他身上的印记,只觉得自己的下体再次硬了起来。
探头凑过去吻他。
宋清久微微侧了头,不动声色的躲了开,让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为什么弄在自己的衣服上。”
他将沾满麟相精液的衣摆拎在了两人面前,问他。
或许是中了药的缘故,宋清久卸掉了自己的面具,少了许多的顾忌,说话动作全凭自己的心意,不再掩饰自己地欲望。他不高兴麟相的举动,便也直接问了。
麟相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了一股电流,让他僵在了原地,张了张口,
“脏,我不能……”
不能什么?
麟相自己其实也不太知道。
两人明明已经赤诚相见做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方才,就在欲望彻底释放地前一刻,他突然下意识用衣服捂住了,将那些东西弄在了衣服上……
或许是自卑,觉得自己不配。
又或许是因为害怕他药醒之后,再次朝自己冰冷望过来时的目光。
只要没弄到他身上,他或许还可以解释……
麟相越想越觉得自己卑劣,仿佛被人从黑暗里一把扯了出来,将自身的黑暗罪恶尽数暴露在了阳光中。
他只觉得嗓子有些发紧,连呼吸都放缓了,那股电流从脚底传到了他的头顶,让他似在梦中,话在嘴里滚了好几遍,带着不可察觉的期许,这才问了出来。
“你想让我弄在你身上吗,宋清久,你,喜欢我吗?”
宋清久看着他腹上残留着自己的精液,手指仍然揪着他的衣服,覆了上去,碰触到了他,手下的肌肉紧实,体温有些高。有液体黏了上来。
“你觉得这些也脏吗?”
宋清久没回答他后面的那个问题,看着他仍然执着的想要搞个明白。
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有火燎过,麟相下意识收紧了那处的肌肉。
“不。”他飞快地反驳,“不脏。”
“既然不脏,那你为什么不弄到我身上。”
宋清久半是怀疑半是诱惑的开口,虎口握住了他高挺坚硬的茎身,拇指揉搓着他的龟头,原本温润柔和的嗓音变得低哑,蛊惑般的邀请。
“嗯,我想让你弄到我的身上。”
麟相握住了他的手。
莫名觉得荒诞。
明明有好多次机会可以走的,此刻的事情也完全可以避免,可偏偏主动拱火挑拨的是自己,如今犹豫不决的也是自己。
“宋清久,你先回答我,你喜欢我吗,不是对徒弟的那种疼爱,而是类似……类似仙侣之间的那种,思慕之情……”
“你喜欢我吗?”
他可以弄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他并不介意,但是……宋清久静静地望着他,眼底有情绪翻动,似是清晨湖岸上的雾气,飘渺又朦胧。
却是如何都不肯开口了。
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了。方才含糊暧昧混合着温热潮湿的氛围散了开。
他明白了,麟相想。
因为中了药,所以才会回应他的吻,配合他的疯魔。
对方方才的所有主动,皆是因为不受控的欲望罢了。
身下胀痛的发紧,浑身热的像火球一般,心却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骤然冷却了下来。
宋清久氤氲的眼看着他,绷紧了唇,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却又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再次立起的孽根上。
麟相被他的动作惹得气急反笑了,表情却像是要哭了出来。
“既然不喜欢,这又算是什么,宋清久……”
“不能说。”宋清久低哑着嗓音,不被满足的欲望让他浑身难受,浑身发软无力,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他,“我曾允诺过,你是我一辈子的徒弟,会……”
“可我不想当你的徒弟!”
宋清久表情微怔,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平日的玩笑。
麟相吼完,也不再等他的反应,将人从书桌上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将宋清久拉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伸手将宋清久身上碍事的长外衫一把撕了开,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身下的阳具抵在了他的臀沟。
手握住了宋清久早已渴望得到人触碰的高昂上,上下撸动了起来。
“既然想要,那便做吧。”
麟相的声音有些发狠,‘啪’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臀上,在他的臀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宋清久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将闷哼吞了下去。
“麟相!”
他扭头呵斥,有汗水顺着他潮红的侧脸流了下来。
“怎么,不是想要吗?”
麟相又一巴掌打了上去,想将自己内心的郁气都随着这一巴掌打出来。
“不是师徒吗,宋清久,我们现在这又算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浑身赤裸坐在你徒弟的身上,连这里……”
他的手从阳具根部抚到了最顶端,有手指搓揉着那最敏感不过的龟头,磨蹭着下面的冠状沟。
“都被你的徒弟把玩在手上。”
他的一言一字让宋清久脸上血色尽失,脸上闪过羞愧,狼狈,气恼……手撑着身子撑着书桌便要起身。
麟相哪里肯让他走,手按住他的胸膛将人压了回来,跟他斗着气,甚至不安非的搓揉着他胸前的茱萸。
握住他阳具的动作加速了起来,抵在他臀沟的阳具沿着那一处通道抖动抽插着。
宋清久被人禁锢在怀里,身上的欲火一阵旺过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卷席着他的大脑。内心的各种情绪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罪恶难堪简直要将他撕裂了开。
身后那人却更加放肆的动作着,在自己的身上处处点火,连后背,都被他一处处的用唇瓣牙齿吸允舔弄着。
麟相的一下下的撸着他的阳具,上面还沾染着方才的精液,让他的动作更加的顺畅无比,手上的阳具还在充血变大,被他一次次的拉扯抚弄。
低声的喘息在室内交杂,偶尔传来几声两人欢愉的喘声。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两人的喘息也越来越急促,不多久,一起泄了身。
身下的阳具抖动着,将精囊里面的白浊抖落了出来。
宋清久还没来的及喘息,身下的人从背后抱着他起了身,将他推倒躺放在了书桌上,并拢双腿架在了自己的左肩。
他虽然没有亲身经验,但是在魔界多年,对这些事情早已是耳濡目染,所以知道男子和男子,除了互相用手解决需求之外,还有其他的方式……
麟相的手指滑过了他后穴的褶皱,惹的那一处一阵阵收缩,手指在外面洞口的褶皱上仔细的探究抚摸。
宋清久倒抽了一口凉气,莫名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喝道,“住手。”
麟相没理他,手指在他的阳具上沾了一把粘腻的精液,润湿了自己的手指,食指在他的后穴打着转。
宋清久瞪大了双眼,怒气中带着颤抖,奈何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你若敢!麟相,别怪我不顾师徒之情!”
麟相心里像是冬季破了洞的茅草屋,明明两个人的身体滚烫的触碰在了一起,姿势举止无比的火热,但内心的寒意却越发的刺骨。
越是痛,也越是要对方也跟着难受。
“师徒之情……”
他轻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白皙透着粉的肉穴。
毫不犹豫地将食指插了进去。
“唔嗯……”宋清久疼的满头大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穴内的肉绞着他的手指,蠕动着想将闯入的异物推拒出去。
“师父,师父……”
麟相故意开口刺激着他。
不过一个食指,便被紧紧的吸附住了,连抽动都费力。他加了些力,食指继续向里面缓缓地探进。
“不是只是师徒吗,现在在干着你的穴的人就是你的徒弟,你一辈子的徒弟……”
他的食指已经整根没入了进去,此刻以指尖为轴扩张着,将周围紧紧的包裹的肉壁向四周疏散。
“你看这处小骚穴,连你徒弟的一根指头都不肯放过,吸得这么紧,连前面的阳具都翘得这么高,还嘴硬说我们只是师徒吗……”
“停下……”
宋清久目眦尽裂,目光如淬了冰的寒刃般刺了过来,面上苍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
麟相却又伸进了一根手指。
“弟子哪里说错了,弟子才帮师父你射出了你的精阳,就连你现下躺着的这张桌子,我们方才还在这上面一同泄了一回……”
两根手指在穴肉里大肆抽动了起来,柔软的内壁渐渐有黏液渗了出来,随着手指抽动被带出了体外,发出了‘啪啪啪’的水渍声。
“还是师父您开口让我帮您的不是吗……被自己的徒弟肏弄的感受很爽吧,不然你也不会求着我再来一次……你很喜欢不是吗……”
“住口……”
宋清久瞳孔有暗色闪过,牙齿将唇瓣咬得一片血红,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麟相因他反复强调的师徒之情气昏了头,难过愤怒众多情绪涌上了他的头脑,情欲爱欲糅杂,只想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真的不爽吗,师父……你方才叫的不是很大声吗,被徒弟干得很舒服吧……谁都想象不到吧,清鹤仙君被自己徒弟肏弄的样子……师父,师父……”
“说,你喜欢我……”
从未有人探入的后穴被麟相的动作大力蹂躏着,有几缕血迹顺着黏液一同带出,染红了他的手。
“住口!”
宋清久声音嘶哑,从喉间发出了莫名的音节,脖子上是青红突起的青筋,面色涨红,只觉从胸肺升起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大股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浑身的力气一下卸了,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麟相仿佛被人一棍子敲醒了,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身上满是鲜血,如同那日一般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这才发觉自己手上的后穴带出了的血丝。
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欲望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砰,砰
耳边传来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他忙收了手,将人飞快抱起来直冲卧房。
“来人!”他大喊,神色因惊恐显得狰狞,“快给本座把松弼抓过来!快!”
麟相将人小心的放在床上,擦干净了身体的污秽,匆忙的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将他身上残存的衣服脱了下来。
余光扫过了他的手,麟相呼吸突然一窒。
宋清久左手小臂上方,是以前从没有的,旧伤新伤反复结疤形成的大片伤痕。
松弼只觉得身后的视线要把自己都连带着给灼烧了,很是迅速的放开了诊脉的手,在一旁茶桌上开好了药方。
“我这就叫人去按这方子熬药,你别急……”
他眼珠子一转,扫过不远处凌乱的书桌及满地的狼藉,啧啧摇头,“你这实在是太过于生猛了些,话说……”
而后的话在某人投来杀人般的视线里咽了回去,松弼咳了一声,收了话题正色道。
“开的药一日两副,不过这药只能调养外伤。他脉象凌乱,会吐血晕倒,除了一时气急攻心之外……”他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恐怕和他本来的内伤也有关系,我查探了他体内真气,简直是一团乱麻了。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麟相,挑了挑眉,“这内伤可不简单,这世上,能让清鹤受这么重伤的可没几个。我可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为他煎药,总不可能是你伤的他吧,虽说人家现下躺这儿有你的一半功劳……”
麟相就站在离床两三米远的地方,两手攥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几乎要攥出血来,看着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人,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松弼对他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的,倒是难得自己住了口,没有再继续开口损他,喝了口茶润了润自己的嗓子,赞叹地摇了摇头。
“行了,任务完成,我这就告辞了,才回来不过两日……”松弼咂嘴摇头,“你说这大半夜的,我的小仙仙还在家等着我呢。”
他起身收起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笑得挤眉弄眼暗示,“这个药是我才研制出来的,对外伤很是有用,至于上药,还是你自己来吧。”
说完提起药箱便大步走了出去。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吓人。
麟相听见了从自己胸口传来的仍在砰砰作响,蹦得飞快的心跳声。
床上的人连呼吸时的起伏都几乎消失了。
他的脚上似乎挂了上千斤的枷锁,连上前一步都费力。
他摒了呼吸,浑身僵硬地向前迈了半步……
“对了!”
才出去的那人去而复返,将沉溺的气氛一扫而空,他扒住门框补充道,“虽然不太确定,不过他体内情况倒是同你有些相似,像是有另外一股强劲的真气在体内乱窜,不过同你却是有些不同,说来倒是奇怪……”
他一时卡壳,没捉住脑子里一时闪过的思绪,‘哎’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作罢。
“不过情况也差不多,你试着为他运功,就用你那一套调息的功法,对他的内伤或许会有些用处……”
说完,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麟相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了思绪,僵硬地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瓷瓶。
打开塞子,有一股清凉的气味涌入了鼻尖。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了宋清久身下被撕裂的伤口处。
身下的再次传来了刺痛,床上的人连昏迷时都皱紧了眉头,却仍是抿紧了双唇,不让痛苦泄出一丝一毫。
他似乎总是这样,麟相想,看似温文尔雅宛若清风,但其实将所有人都推拒了自己的心外,让人无法勘破,无法触摸。
看不透平静湖面下掩藏的,是另一个温馨称意的世界,还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轻,迅速上好了药,洗净了手。按照松弼说的运功给他运功调气,又抱着人把药喂了。
麟相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床边望着他,后悔,懊恼,悲伤……各种情绪在他的大脑里交织着,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委屈与恼怒。
该放他回去了……
这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随即扎根,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直到屋外的光线渐渐转亮,他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床上的人眼皮微颤,似要转醒。
在宋清久睁开眼睛之前,他逃似地狼狈离开了。
那夜荒唐之后宋清久便再也没见到过麟相的身影。
明明是该生气的,只是看不到罪魁祸首,不知为何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身下某处传来的感觉让他的面色苍白,与他而言,精神上的痛苦更甚于肉体。
某些晦暗罪恶,不可见人的念头被人摊开在了大庭广众大肆羞辱,让他已经压抑下去的邪念更加狂暴了起来,凶狠地撕扯啃食着他,想要将他吞入罪恶深渊。
他甚至无法仔细回想那一夜,只是一遍遍默念清心咒将杂念强行压下去。
但是他的处所反倒是比之前更加热闹了一些,原先门可罗雀的屋子整日吵闹个不停。
是松弼和他的小仙仙……
麟相不敢去看他,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于是拱手让出了自己的寝殿,允许馋了他后院那一片药草良久的松弼搬了进去。
某人顺便捎上了自己的伴侣,美其名曰:小仙仙在身旁,我会更安心,更安心,医术才会更精湛,只有医术好了……
麟相懒得听完,将喋喋不休的某人赶出了不久前赶工修好的有莲花池的竹屋。
小仙仙名唤温凝,外表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出头的年纪,只是行为举止却仿若八九岁的孩童,一派天真烂漫。
会看人脸色,但不多……
宋清久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在天界便受各路仙子明里暗里的示爱求好,温凝心智虽然小,但是很是有眼光,见到宋清久的第一眼,眼睛便‘噌’地放大了,随即躲开了身后某人吃味的阻拦,壮似无意一点点凑了过来。
一会儿问宋清久在看什么书,一会儿端起杯子问他渴不渴,看到宋清久面不改色喝药的时候,代替他皱起了鼻子,一脸嫌弃地扇着药味。
宋清久对待旁人,向来是云淡风轻,面面俱到的。对小丫头的啰嗦有问必答。
不过半日,温凝便已经视他为自己的好友,话题从昨天松弼亲手做的的午餐无缝衔接扯到了自己近来长高了些,随即又手舞足蹈谈起了前些日子去无涯海的经历。
宋清久含笑不时回应着她,面上不显,思绪却早已魂游万里,不知飘到了哪里。
到底还是松弼过来支开了独自聊得热火朝天的小仙仙,一把将食盒塞给了她,让她帮忙去喂喂院子里的一同搬家来的各路宠物。
如果称得上是宠物的话……
宋清久看着小丫头正撵着一头比自己还高半个身子的辜豸兽,歉意的笑了笑。
松弼摆摆手,满眼宠溺地看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绿衣小人儿。
“是魂魄不全?”宋清久语气不太确定。
温凝言谈举止虽似稚子,但基本的事理情感还是知晓的,倒是不太像……
果然,松弼摇了摇头,勾起了一抹笑,带着几分苦涩,“她只是想记住开心的事情……”
宋清久没追问。
院子里的温凝总算是追到辜豸兽了,气喘吁吁双脸通红,表情生动叉着腰训它。
思绪翻转,倒是让宋清久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日子。
宋清久的伤好的很快……
说到底,还是那夜的麟相行为言语太过,导致他之前的旧伤复发,一时气血攻心,这才吐血昏了过去。
他似乎也习惯了温凝每日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吵闹与松弼不时心累的叹息。
直到某天夜里麟相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详装淡定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日一早我送你离开。”
然后他被宋清久一掌扇飞了出去。
麟相稳住自己的身子落回了地面,看到了宋清久走出了宫殿,此时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自从见面之后,他一直是这副模样。
麟相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那天的事”
话还没说完,一阵带着杀意的掌风便朝他攻了过来,麟相连忙闪躲,身后的山石却遭了殃,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成了粉末。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宋清久已闪身至了他的跟前,提剑刺了过来。
麟相忙闪躲着开口,“那日举止实非我所愿,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才让我做出那种”
他咬了咬牙,口不应心道,“有违人伦之事。”
宋清久的攻击一顿,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冷了几分,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低垂了眼睫,“有违人伦”
他的声音极轻,薄唇微不可察的抿了抿。
手上的攻击却是更加狠戾,逼得麟相不得不还手。
“我承认那日举止是孟浪了,不该做出此等事情,也不该乘人之危,你我曾是师徒,哪怕我确实曾想不是,我是说我也不该借着这种说辞和你”
他犹豫了一下,从混乱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词,“行肌肤之亲?”
麟相嘴比脑子快,口中话不停。
宋清久却只听到了‘有违人伦’这几个字,或者说,麟相说出这四个字后,他变成沉入了自己的思绪,再也听不进对方后面的话。
再次抬眸时,宋清久像是终于想清了苦恼许久的事情,眸底的各种情绪瞬间消散了开,重新变成了众人口中所说的无欲无求谪仙模样。
剑尖指在了麟相的喉头。
周围无风自起,树枝因剑气摆动着,发出了“唰唰”的声响,衣袍也随风吹动。
两人对峙着,都没有动作。
“没有第二回。”
剑尖划破了麟相的肌肤,有血液顺着伤口流下。
宋清久扫了一眼,移开了视线,收了手中的剑,将沾染的鲜血甩了出去。
血液溅落在一旁的草上,只见那株魔草快速伸展着长出了一朵花,随后,快速的枯萎了下去,只余一丝黑气消散于空中。
宋清久抬步离开。
“宋清久。”身后的麟相开口叫住了他,“能不能先同我去一个地方。”
地方不远,就在宫殿后方的不远处,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一扇木门面前。
麟相让出了位置,示意宋清久推开。
宋清久回头抬眉望了他一眼,还是抬手将门一把推了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不算小的院子,扎着一个秋千,一排排晒草药的架子,还有供人看书饮茶的软榻以及几间竹屋。
宋清久抬步进了院子,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叹了一口气,手抚上了秋千架,摩挲着,有粗糙的质感从指腹传来,他低头望去,那是用剑砍过的痕迹,似是想到什么,他神色缓和了一些,随后进了竹屋。
仍是熟悉的布置,他随手拉开手边的抽屉,就连里面惯用的物品也同原先一模一样。
绕过正屋的屏风,后面连接着的是座水榭以及满池的莲花。
宋清久看着盛开的莲花池,半晌没有说话。
身后的麟相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或许连他本人都没察觉,自己眼中的期待和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麟相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观赏满池莲花。
“这是从前在江南住的地方,我之前回去时,发现屋院早已破旧不堪,莲花,也早已不在。”
“所以你将院落移了过来。”宋清久侧头看他。
麟相摇了摇头,“我本是这个打算,只是实在破旧,就算搬过来,也撑不过三两日。”
宋清久移开了视线,“这又何必。”
“就算再建一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麟相,你合该知道的,何苦自欺欺人。”
“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下次再见,怕只是兵刃相接之时了。”
“你好自为之。”
“师父。”麟相没有回头,“不是我杀的他。”
身后一片寂静。胸口被一口气堵得发慌,连带着眼睛也乏起酸涩。
半晌,麟相转过了身,水榭两旁的幔帐被风吹起,露出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深呼了一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身后,满池的莲花瞬间枯萎,凋零成了灰烬。
宋清久回去的时候宫殿正一片嘈杂,还在外面便听到了宋一的吼声。
“我要去杀了麟相那个魔头!”
边吼边向着屋外冲,又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了回去。
“冷静冷静,仙魔交战,哪是说打就就打的,总该商量个完全的对策才是。”司药劝阻。
“你莫要拦我!臭老头!你快放开,否则否则我拔光你的胡子!”
“住手!哎哎!你们快来帮忙啊痛痛痛!”
其余人忙手忙脚乱地上前将两人拉开。
宋清久进去之时看见的便是这副乱糟糟的场面,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咳了咳想引起众人的注意,奈何现场场面过于热闹,没有人将注意力移到他的身上。
他只好扬声,同时挥袖分开了打成一团的两人。
“别打了。”
众人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清鹤!”
“师尊!”
宋一眼睛一亮,朝他扑了过来。
伸手检查着他的身体各处,很是紧张兮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确认看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这才放下了心。
随即不由低声咒骂,“麟相那混蛋,下此见到他,我一定要将他也打的吐血三升。”
清鹤扣住她的手腕,检查她的脉象,“听说你那日受伤了?”
宋一飞快摇头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事。”
手中传来的脉象确无异处,他这才放了心,神情莫名的看了宋一一眼。
只见小丫头飞快地转过了头,回绝了他的探究。
其余人忙上前询问他的伤势。
宋清久安抚了众人,将自己被抓走的事情简略的说明了一番。
众人这才放下了心,嘱咐了他几句便散了。
害怕他责骂自己莽撞,宋一拽着方才才打过架的司药便要开溜。
没成想,才走两步,便被叫住了。
“宋一。”
她僵住,垂下了肩果然。
“你留下。”
一旁的司药甩开了她的手,很是幸灾乐祸地投来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死秃驴!
宋一谄媚地上前,一脸讨好地笑,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水递了过去,“师尊,你才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宋清久接过茶盏,“我不在的时候,邴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宋一这才正色,点了点头,“是传了术法,只六字。”
“夙慎国“
”常元白。”
宋清久手指摩挲茶盏,一时无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宋一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出去。
“对了”身后响起清鹤温润的声音,“你先是擅作主张闯入魔界单挑受伤,后又不计后果教唆其他仙友,置他人性命于不顾,甚至对司药动手。”
“我先前教你的那本论语,就先抄五十遍吧,抄完记得拿给我检查,字迹潦草的不做数。”
“师尊”宋一原本雀跃的脚步一下子变得沉重万分,面容痛苦,冲着他伸出了手。
“一百遍。”
“五十遍!说好五十就五十!我这就去,现在去!立刻就去!”
说完飞似地跑了。
如今人间主要由北部的封国,东部玄国以及西部焚月国组成。夙慎国虽带个国字,严格算来,也不过一座城池大小,只是因地处这三国的交界,地势得天独厚,往来最多的也是些富可敌国的商人或者王亲贵族,每年的收入不菲,因此实力也算的上雄厚。
当然,地处这种位置,治安管辖也十分薄弱,因此不泛有三道九流,鱼龙混杂。
城门很是雄伟壮观,拔地参天。宋清久仰头望着顶上金碧辉煌的三字,低喃出声,“夙慎国。”
“去过这么多地方,倒是这里还未曾来过。”宋一从他身后冒了出来,随他一同仰头观赏,“夙慎国,这字写得倒是气势磅礴。”
一旁有挑菜老农经过,无意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停下开口,“我们城主亲手提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你们是初来此地的吧。“那菜农冲他们笑得友善,”这城门的字,是由每任城主上位时所写,这副字挂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他似是赶时间,“夙慎国好玩的可不少,你们可得好好逛逛。“
话语才落便急忙进城了。
宋清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是不错。”
由转头问她,“倒是忘了问,前几日罚你抄的书,写完了?”
宋一只做充耳不闻,装傻充愣,“师尊师尊,咱们快些进去,时候不早,再晚些,怕是要闭城了。”
顶头的太阳照的人影只余一点汇于脚下,正是正午十分。
宋清久无奈摇头,跟着前面溜得极快的人,进了城。
宋一一路上东摸西看,买了不少有趣玩意儿,直到逛得满头大汗,两只手再也拿不下多余的东西,这才想起了此行的正事,扭头问,“虽说这夙慎国不大,但是只我们两人,这大海捞针一般,怕是不好找。”
“逛好了?”宋清久问她。
“现在好了。”
宋一点了点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这葫芦和之前吃的不太一样,糖里面裹着的,不只有山楂,每颗都不太一样。
宋一觉得新奇,一口气买了好几串。
“那便先去住所吧。”
“不先寻人吗?”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