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有一块破碎的地方,那玻璃渣里倒影出他出身低贱、最终被父亲所杀的生母的模样。
蛇老板本来不该继承这些,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应该丢到荒野里去喂狗。
但上天眷顾,他父亲的原配妻子死得早,两人生下的女儿也没活多久。母亲死后,大女儿便沾染了鸦国的逍遥玩意,裸着半身,死在了卧室里。
“这是命运给我的补偿,”蛇老板笑起来,“是给私生子的馈赠。”
路上小女孩提了几个人的名字,问那些叔叔去哪里了,出差回来了没有,黑石听了想笑。
有两个名字的真人他是见过的,其中一个在几个月前,被老蛇的手下干掉了,而另一个,则是由黑石开的枪。
蛇老板身边换过很多人,但给他影响最大的无非两个,也是他记得住名字的两个。
一个是他第一次被父亲发现性取向时的方医生。
方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比老蛇大个十几岁。
那时候他父亲糖尿病和各种心血管问题越来越严重,方医生就住在他们宅子里。
十几岁的老蛇被带到生父身边不久,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恐惧而仇恨的。只有家庭地位同样低微的方医生偶尔会和他说几句话,给他一点微妙的亲切感。
久而久之,他和方医生的感情就这么萌发了。
第93章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印象中只记得他们会趁着大家都睡了,偷偷跑到对方的房间里。
一开始只是聊一聊,后来变成抱一抱,而到了某一个里程碑似的晚上,他们滚到了床上,做了一些释放自我的事情。
他和方医生的感情持续了很久,直到他父亲病入膏肓,才被某一个属下撞破。
当时他们两个都在书房里,心里头按耐不住偷偷地接吻。一个清洁工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手里的脏衣服落了一地。
两人的反应没有清洁工快,还来不及说话,清洁工掉头就跑,瞬间跑没了影。
老蛇慌了,方医生也慌了。但方医生还是摁住老蛇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他说没事的,我去看看,有什么问题我来处理,你是大少爷,你不会有事的。
老蛇就这样无用又无措地坐在书房中,他哪里也没去,什么也没做。
他就这样望着桌面密密麻麻的字发呆,直到佣人敲敲门,提醒他事情有了结果。
那天晚上老蛇被叫到父亲的办公室,正前方坐着的就是那已经行动不便、却仍然危险至极的生父。
他的身边站着一排的安保,随时准备替老头子执行命令。
而方医生就跪在一旁,见着老蛇进来,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方医生一直都是温和且冷静的,但那一天他满头都是汗水。
汗珠顺着他的发丝滴落,滴到厚实的地毯上,形成一块深色的印记。
老蛇刚一进门,两个安保就把门关上并拦在他的身后。
父亲则拉开抽屉,颤抖着掏出了一把枪。他拉开枪膛看了一眼,然后把枪甩在桌面上。
他指了指枪,又朝方医生努了努嘴,转而盯着老蛇,沙哑着嗓音说,“你做吧,你做,他就得个干脆。我做,他就不得那么干脆了。”
蛇老板做了,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起枪,怎么打开保险栓,怎么瞄准方医生的额头,又怎么扣下扳机。
因为他的脑子像被炖煮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