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背景上多谈,紫衣青年换个话题道:「说回千年前那劫数罢。余知晓的也不多,其中大多也还是由世人所述所传。然而那不多嘛,却是正巧与世人不知的,有那麽――一点点关系。」
紫衣青年单手撑着下颔,露出像是追忆般的神情。
「先说世人所传罢!有道是千年前,天地间有大劫气起。彼时草木染厄,鸟兽同悲,除凡人外,有修为者俱惶然而不知其因。一直到日沉月渡、霞满长空,地浊上涌凶兽出,才道原来是积弱不振的魔门出了位天骄人物!」紫衣青年有些夸张道:「有载,那天骄仅仅花了百年时间便将旁人修了千百载,仍修得不上不下的魔功修至了大乘。若非天地间道尊自有定数,甚至有望冲击道尊之位!其正是造成了千年大劫的逆天尊――陈破妄。」
「是时天下大乱,妖邪频出。其间因道尊有不得cha手凡尘事之铁律,而正道中实力最高的玄门向来不参和正魔之争,只於凡间除妖平乱。一时间,仙妖两门除了那些闭关不出的老怪,却是暂时没人能奈何得了这横空出世的逆天尊以及其带领的魔门中人。因此,在此劫前期,正道虽说采取守势,却仍丧失了不少领地。」
说到这,紫衣青年一摊手,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本来嘛,按照如此形式发展,说不得如今你所听到的正统便是魔门也说不定?坏就坏在这魔门不知为何脑子ch0u筋,竟跑去招惹了玄门。」
「世人皆道若不是魔门想不开去招惹玄门,还正好招惹到了玉尘君,也就是吾友卿知的头上,使得卿知自後便极其厌恶魔门,千年大劫还有的磨!然而……」
说着,紫衣青年却是突然露出了无奈之se。
「卿知於卞城战定钧之际悍然出手,虽然一举诛灭逆天尊陈破妄,却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把大地给劈裂了。」
「……劈,裂了?」年轻人愣愣地重复。
紫衣青年点点头,随後却是用一种像是看见自家的猫儿又调皮了的语气,这般抱怨道:「要余说,这大地劈开了就劈开了,反正五域分化本就是应运而为,那几个老不si偏要说有伤天和,还罚卿知去守什麽劳什子的无定岛,真是不知所谓!」
年轻人嘴角ch0u搐,全副心思仍环绕在「劈开」「五域」等关键词上,却是无力反驳。他动了动唇,开口的瞬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劈开了…五域?」
他以大白天活见鬼的惊悚表情道:「如今的五域十九洲,间有三千里忘川界河相隔,竟是被……以一己之力所劈开的!?」
开什麽玩笑!?
年轻人思绪混乱,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只汇聚成了短短一句:「这、这算是什麽人间凶器啊!」而且还只是不小心!
原来,这就是他未来的师尊吗?年轻人颤栗着手扶住了额角。
不知为何,一开始的激情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
旁边,紫衣青年斜睨了他一眼,一脸你捡到大便宜的表情道:「有诗便为此云道:满城惊梦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洲注!以卿知之能,能拜他为师,你且珍惜着吧!」
年轻人恍惚点头,在心中那挂着「未来师尊」标签的模糊人影上,重重写上「极度危险,慎!」几个字。
之後才回过神来,想到了险些被忽略的事。
「前辈方才所说,是人尽皆知的部分?」见紫衣青年点头,年轻人试探着问了。
「那麽,前辈真正要告诉晚辈的是?」
紫衣青年闻言,却是蹙起眉,露出了yu言又止的表情。
年轻人见此,不由问道:「难道这中间有什麽……难言之隐?」说完,他才发觉自己约莫说了废话。
如若可言,紫衣前辈便不会说什麽「不希望从他人口中听到」之语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面,缄默许久的老者却在此时抬起眼,目光从紫衣青年身上扫过,随後张开口像是想说些什麽,下一秒却再一次被紫衣青年浮夸的叹息给打断了。
「唉!罢罢罢!」
年轻人吓了一跳,忙侧过头,便见紫衣青年挑起眼,锐利目光紧紧盯着他,语气却极度冰冷。
「小子、」他道:「这些话余只说一遍,你且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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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改编自《献钱尚父》唐贯休
原文:
贵b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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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到此为止啦~
目前还活在他人嘴里的主角表示: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诗经.北风》
「师尊!」
只见翩翩飞雪之中,一玄衣少年一边呼唤着,一边脚步轻快的踏过积雪的阶沿。侧身撞开了前方殿宇微敞的大门,尚带着圆润弧度的猫瞳在大殿中飞快扫了一圈,最後稳稳停在了目标――恭谨跽坐於桌案前,面se淡漠的墨衣青年身上。
那纤长宛若蝶翼般的眼睫下,永远蕴着一丝寒意的银灰眸子此时微微歛起,似是在思考什麽难解之事。
浅淡薄唇紧紧抿着,同他身上那难见一丝亮se的墨衫般,皆透着gu难以亲近的气息。肩头处几道银丝绣着代表萧氏的重水家徽,其下层层波浪漫过手臂衣衫,最後却是隐没在多到压住袖摆,快要把人给淹没的满地竹简中。
柔顺青丝披散下来,上头只松松系着条飞剑邀月纺。而这却是使那出自世家的端方肃穆,悄悄带上了些许不羁来。
见着了人,少年欢呼一声,想也不想直接往墨衣青年的方向飞奔而去。
「师尊!弟子回来…呃啊!」欢快的呼声瞬间化为了惨嚎。
也算那玄衣少年倒楣,或者说不好好走路的自作自受?总之,就在他跳起来,正准备扑上去的那一瞬间,由於左脚稍微前曲了点,右脚作为先行脚在没注意到左脚的情况时往前迈出一步,两脚在空中进行了一个巧合的交会――简而言之,就是他被自己绊倒了。
然而,面对此窘状,少年瞳中一缕狡诘光芒迅速闪过。便见他忽然瞪大双眸,面上满是惊恐之se,下一瞬竟是闪也不闪的往桌案直直撞了上去!
眼看着少年就要跟桌面来一场亲密的接触,在这当口,一根玉白的手指无声迅速伸出,在电光石火间点了下少年的额间,成功阻止了一场惨剧――桌子碎一地的惨剧――发生。
而那位意图谋害桌子的少年被手指一点,却是直接被定在了原地,维持着浮夸的向前扑姿势,半天不能动弹。
一阵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晌,一个清冷的,能让人从昏睡中瞬间清醒的嗓音打破寂静,在少年头上响起:「又胡闹。」
那音se如冰,泠然作响,一字一顿,宛若珠落玉盘,煞是好听。少年好不容易挣脱了禁锢,听见那声音又愣了愣,好一会功夫才回过神。
这会,却是涨红了脸,炸了。
「……师尊!你又看我笑话!」
萧卿知刚收回手,听了少年的抱怨动作一滞,银灰se的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好笑的情绪。
低头,便见少年双手环x,通红的面庞转向一边,只给萧卿知留下一片微红的耳尖。
这又赌气了?
熟知自己弟子顽劣的x格,萧卿知叹了口气。也不跟他说教一番对错了,直接把人拉到了身边。先是安抚的r0u了r0u脑袋,之後才低声道:「抱歉,是为师的错。」
少年耳朵动了动,很明显已经听到了他的话语。然而少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接着便把头撇的更开了。
完全没有要领情的意思。
萧卿知:「……」
【……卿知?】桌上,素白的笺纸闪了闪,随後浮现了一行小字。
萧卿知淡淡的瞥了那笺纸一眼,却是半点没有理会的意思。手在案上轻轻一敲,那笺纸当即消失无踪。
做完了这些後,他才重新去看已经回过头,此时正张大眼气鼓鼓瞪着他的少年。
单手将少年按在了座位上,萧卿知思索了片刻,才恍然记起今日正是对方完成任务归来的日子。
怪不得他总觉得似乎忘了什麽,原来是忘了这件事。
「阿渊,此行如何?可有发现?」
重新皱起眉,萧卿知等了会,却是没听到人回覆。他侧过头,看着仍做出愤愤不平表情的重渊,不由抬起手,有些头痛按了按额角。
少年,也就是重渊一撇嘴,对师尊拙劣的转移话题行为感到不满。不过见师尊接下来的动作,却立即把这点不满给扔到了脑後。
「师尊又不舒服了吗?」重渊忙凑上前,浑圆猫瞳中有一点懊恼闪过。
他知道师尊jg神不好需要静养,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拿小事打扰师尊。只要吵得师尊没办法了,便能得到被师尊冰凉的手00头,外加轻声安抚的待遇!
再然後,自己就能以「被伤了心,需要师尊亲自安慰」为名,顺理成章的赖在师尊身边,师尊也不好意思说什麽!
这可是他尝试了许久才总结出来,大师兄、二师兄及小师弟都羡慕嫉妒恨,然而却破不了的一大神招!
想到这,重渊骄傲的挺了挺x。然而想到现在的情景,他动作僵了僵,下一刻直接蔫了。
好像不小心闹过头了……重渊有些沮丧的低下头,眼神一不小心飘移到桌案那头。
嗯?他下意识r0u了r0u眼睛,随後满脸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怎麽?」萧卿知看着面前的徒弟表情不断变换,随後却定定注视着一个点不动了,不由下意识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除了堆积如山的竹简外,什麽都没有。
萧卿知又按了下额角,清冷的面容上终於浮现出了无奈之se。
「阿渊。」他道:「不记得你今日归来,是为师的错。然……」
话才说到一半,却突然听见一声怒斥。
「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是g什麽吃的!」
萧卿知:「……?」
被那吼声震的话语一滞,他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
回过头,重渊也正巧抬起了脸。便见少年jg致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充满了恼怒之意,目标直指萧卿知――四周那堆险些要把他埋了的竹简。
「那俩货明知道师尊jg神不好,竟然还放着这些俗务来打扰师尊?」重渊幽幽地道,接着恶狠狠磨了磨牙。
那表情狰狞的,让萧卿知还来不及追究他对师兄那极不敬的称呼,便又更加困惑了。
自己这弟子原先只是有些顽劣,怎麽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这副德x?
没等萧卿知想出个所以然,重渊已经扑上桌子,一个动作卷起所有竹简後飞快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他还特别回过头来,对着萧卿知谆谆叮嘱道:「这些杂事有下面的弟子处理,师尊您就别抢他们的活了!赶紧歇息,莫要为此伤神!」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来不及阻止的萧卿知:「…等等?」
然而徒弟已经风风火火的走了,视野处唯余一小片黑se的衣角。下一刻,那片衣角也跟着消失了。
萧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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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连载的,却只立基於一个点:萧卿知知道,或者说,想让他们知道。
二师兄情绪顿时有些莫测。
卿知不会对他说谎,但会不会隐瞒什麽……却不一定了。
「是。」不知旁边那人一瞬间脑海闪过的万千想法,萧卿知点头,只就事论事道:「且,若吾没料错,此镇之事应当为妖廷手笔。」
「妖廷吗?」二师兄露出了像是有些意外,却又根本不意外的神se。
天下道统共分四门,即玄、仙、妖、魔。玄门自五行出,天赋能为神异,负平衡天地yyan之责。生x淡泊,不好俗事,因历史悠久,所获道统最为纯粹,因而地位超然,为四门之首。
而魔门行事奇诡,为後天堕落修道者组成。因凝天地恶劫之气,x嗜杀而不好生,仅仅驱使浊气而非清气一点便使众修道者对其不喜,是为四门之末。
扣除此两者,天下间最为人所知的,便是以jg怪妖灵组成的妖门,以及由人族组成的仙门了。
方才所提的妖廷便是妖门主宰,凡修为有成的妖修皆以进入妖廷为最高志向。妖廷内按照修为、血脉划分阶级,站在众妖最顶层的便是所谓「一尊九君」。
而除了「一尊」殷凰尊殷千落外,其余「九君」由於采能者居之,无时无刻都在变动。若非高位之人,着实很难掌握现况。然众所皆知的是,不论是新晋君位者,还是原先君位的持有者,必定都是实力强悍,又自带先天传承异术的天眷者,难对付程度堪b玄门五氏独有的五行天赋能为。
至少,同阶层仙修敌不过妖修是普天之下都有的共识。
自古不仅仙魔不两立,就是妖仙之间也常因资源缘故大打出手。尤其眼下魔门蛰伏,妖、仙对立之势自然也越发紧张。
因此,在得知此地为妖廷的天眷者作乱後,二师兄原先想求稳,优先和平解决的心思也跟着淡了。
虽说任务中没有提到如何才算完成,但想必跟解决诡雾,恢复小镇这些不离十。
俗语言擒贼先擒王,既然知晓妖孽能够c控诡雾,那麽把这件事从源头给掐灭了,任务定然也完成了。
二师兄理清了思绪,终於觉得一直萦绕於心头的不安似乎也跟着淡了些。
不论如何,还是先将眼前这个任务处理了再说。
其余的……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那妖孽是谁、修为几何、弱点又是什麽了。
二师兄陷入了沉思。
根据大师兄先前表现,直接对上肯定不是正确的方法。而「它」不会给出完成不了的任务,肯定有什麽他们还没发现的线索。
就在二师兄想到这点,并准备让其余人对目前还算安全的客栈进行完整的搜查时,因着对方思考的缘故而沉默着、沉默着、沉默了许久後才发现自己似乎被遗忘的萧卿知,不得不开口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了。
况且,对那妖孽,他正好有所猜测。
「妖廷中,以控雾为传承的,据吾所知便只有一位。」
二师兄一愣後猛地转头,目光在萧卿知身上停留了半晌,随後像是恍然大悟般一抹脸,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原来他自个儿想着想着,想到最後竟是直接把身旁这麽大个「人形线索」给忘了!
卿知他出身萧氏上层,对於妖廷的情报肯定b他这个凌天剑派的普通内门弟子还要深呐!
至於,让他犯了如此明显错误的罪魁祸首……二师兄默默往身边人的面容一瞥。
肯定跟对方身上还没抹去的掩饰和忽略有关。
二师兄面se不变,就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般。他撇过头,目光平静的看向萧卿知。也不先追问那妖的情报,而是用那略显低沉的嗓音问道:「卿知身上的符,想必出自於封氏之手?」
「是……」萧卿知下意识回答。本来有些疑惑二师兄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然而一看到对方眼神中透出的戏谑,他瞬间懂了。
二师兄这是又一次打听他发生了什麽事呢!
萧卿知默然无语。
查觉到友人话语中隐含的担忧之意,萧卿知一方面心生触动,想将一切尽数脱口说出,然而与之相b,更多的却是愧疚。
因为他并不能、或者说「无法」给对方想要的答案。
不说他对眼下情景还有疑虑,就说事实上,他自己也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麽要来这个镇上,还做如此伪装的原因。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萧卿知并不想让这个许久不见的友人为他担心。
隐去自己丢失了记忆一事,萧卿知装作没听懂二师兄言下之意,只冷淡的点头回应道:「确实是封氏之人所赠。」
二师兄对此已有预料,听了不过冷哼一声。
萧卿知有些心虚的撇过头,当作自己什麽都没听到。
揭过了这一茬,二师兄摆手让凌天剑派其余人靠过来,接着才示意般看了一眼萧卿知。
萧卿知开口道:「在此作祟之妖应是妖廷九君之一,青蛤君蜃慕尘。蜃之一族,一气境修为。血脉传承控雾异术,於领域中可化虚为实,化实为虚。」
「而外人倘若不慎陷入,无法辨出其中虚实者,轻则神智散乱,重则神魂不复。」
「一气境?原来如此。」二师兄若有所思。「我们现在便是困在了那青蛤君的领域中?」
「一气境?怪不得啊怪不得。」就在二师兄说话的同时,一个叹息般的语调突然从众人间冒了出来。
「谁?!」站在二师兄旁边,试图理解他与玉尘君跳跃般对话的老三被吓了一跳。「大师兄?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便见大师兄正蹲在地上,用不知从哪拆下来的椅子脚扒拉着满地稀烂的饭菜,像是在寻找着什麽。
听了老三的话,大师兄放下椅子脚,手轻轻在袖子上拍了拍,就着由下往上看的姿势对着老三慵懒一笑,道:「我一直在这里啊,三儿。」
「你妹!不要叫我三儿!」老三立刻怒了。
众人顿时si鱼眼看他:「……」这是重点吗?是吗?
萧卿知也跟着众人看了过去,自带锐芒的银眸在察觉到大师兄的举动後,便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盯着他。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却是玉尘君似乎对大师兄不庄重的举止……心生不满。
感受到萧卿知的视线,大师兄下意识收敛了点面上调笑的神情:「……玉尘君?」
萧卿知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麽。
要不要说,大师兄现在扒着的那盘菜,其实是……?
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喜静其实就是不想多话的x格占了上风。萧卿知摇摇头,只是将更多注意力投注到大师兄身上。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麻烦。他想。
对萧卿知来说,只要是能一剑斩了的东西,在他眼里都算是小问题。
而既然是小问题,那解释不解释……有什麽关系吗?
无视了其他人充满探询的目光,萧卿知在成功的说服了自己,又尽完解说?的义务後,便极度自然的转开了视线,冷冽的银眸虚虚的盯着空中某一点,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众人:「……」
作为在场唯一跟玉尘君熟识之人,二师兄勉强跟上了萧卿知的思路。略带无奈地看了萧卿知一眼,他到底还是选择顺了自家友人的意。
毕竟,根据他对对方的了解,若是萧卿知自个儿不想说,就是忘相君和问道尊哪日握手言和同时b问,打si他都不会说的。
别说前者达成的可能x低的趋近於无,总之,对於萧卿知这种x格,除了慢慢来或者另外套话,还能有什麽办法?
在心里叹了口气,二师兄也无视了其他人希冀的视线,将不知偏移多少,已经变成了「玉尘君思维探秘」的话题y是给转移回眼前:「这雾境可有解?」
萧卿知回神,沉思片刻:「有。」
「如何解?」
「雾境既由雾构筑,断其本源即可。」
「……断其本源?不可能!」大师兄的声音蓦地cha了进来,「雾为水气所化,若要断其本源,莫不是要把济水掏空了才行?不,不对,应该有其他原因。」
大师兄眉头高高拧起,只有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仍顽强的挂在唇角。
冲着对面的人是玉尘君,而不是哪个刚接触道门的新弟子,他就不该如此武断地否定。拥有如此盛名,玉尘君绝不可能是什麽空有修为却没脑子的蠢货。那麽,他为什麽会提出这个方法?
应该说,玉尘君是立基於什麽,才能轻易说出「断其本源」这种他们连想都不该想的话?
因着玉尘君横差一杠,大师兄先前蒐集的情报已全数报废。虽说他也从客栈里获得了额外的线索,但却都绕不开这雾境。
只有雾境退了,他才能验证他的想法。
大师兄0了0下巴,浅棕双眸仍一如既往地柔和。所有情绪皆被掩在了那一层暖融涟漪之中,让人难以分辨其心中真正所思。
任思绪流转了半晌,他很快便打定了主意:若是无法,那便只能这麽做了。
虽然这麽一来似乎有些对不起二师弟,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终究是通过任务更重要些。
想罢,大师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站在前方的玉尘君不知何时看向他的视线。
这是……大师兄心中一凛。
玉尘君眸光如冰,其中带着冷冽的寒意紧紧盯着他,就像是已经看透了他内心所想。然而就方才的行为推测,对方分明不是ai管闲事之人,难道是…大师兄看了眼站在他一侧的二师兄。
为了他这师弟不被利用,而发出的警告吗…?为自己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一愣,下一刻,他内心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了起来。
若要说的话,玉尘君在他们这一群师兄弟间才算是外人吧?结果这外人竟然担心他这个师兄对师弟下手?这……什麽跟什麽啊!
一时间简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但大师兄心中对於这个「玉尘君」的怀疑倒是降低了许多。
……他又不是真的傻,虽然用另外的手段看破此人身分,但对於这个和宗门记载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玉尘君」,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啊!
《道门风云志》中可是记载了,关於玄门萧氏玉尘君的描述是:「貌若中天孤月,负清冷高华之质,宛若姑s之君降世。」如此高的评价,和眼前这个除了那双银眸透出不凡,其余的丢进人群里就看不见的样子,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肯定没有吧!
他倒不是怀疑对方的身分,此人是真正的「玉尘君」一事无庸置疑,他怀疑的是……对方的x情和人品啊!
扣除掉玉尘君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做了伪装,虽然大师兄认为这应该就是事实,然其余的因素考量进去的话……就凭记载与他本人的「巨大」差异,玉尘君表里不一的可能x可是占了整整三成!
谁知道对方目前能被他看出的「清冷」、「不喜言词」、「不多管闲事」这些x格是不是特意装出来的呢?
自个儿在脑内y谋论了一阵,大师兄思绪一变,突然想到玉尘君方才只凭一个眼神便辗压了他们全部……
大师兄:「……」莫名安心下来了呢。
冲着玉尘君方才展现出的实力,分明没必要耍诈才是。就是真有所图谋好了,老话一句,强者通常都不屑於y谋诡计什麽的。不说他们只是凌天剑派的普通弟子,根本还没接触到什麽可能会让三门之首的玄门惊动,乃至於派出地位极高的玉尘君打探消息的秘辛,就说玉尘君此等人物,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直接秒杀他们,还需要算计什麽?
那麽……排除掉所有针对大范围。被归属於y谋的可能x後,大师兄0了0下巴,视线不经意飘到了站在玉尘君身旁,自家虽然冷漠,但相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的师弟。
突然想到这两人面对彼此时,那截然不同的态度,大师兄手瞬间一滑:「……」
难道、真的、不是吧!!?
其实只是因为那盘菜,所以下意识关注一下大师兄的萧卿知:「?」
察觉到对方放在他身上许久,极度专注的视线,萧卿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自认为看透了一切,大师兄内心山崩地裂,外表神情坚强地保持不变。他朝萧卿知点了下头,接着便移开了视线。
像是方才sisi盯着对方看,不过是在思考时恰巧选择的视线落点,一切不过是个美好的巧合加误会。
……不过,只是视线落点的话,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彷佛被误会了什麽的感觉吗?
萧卿知半信半疑间,下一刻,他便接收到对方偷偷递来的,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附赠饱含……复杂之情的微笑。
萧卿知:「……」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
一旁,不知大师兄心里那从y谋论开始,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歪到了天边的思绪,老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高声道:「济水全长千万里,要ch0u乾它……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事吧!」
「为何要…ch0u乾济水?」萧卿知莫名地看像老三,眼中的茫然之se简直要盖过银se眸子天然的明晰冷冽。
困惑的同时,他还在内心自然的想着:不愧是吾友的师兄弟,虽然修为不怎麽样,但在思虑方面却有过人之处。
他竟然完全看不透这群人的所思所想!
站在一旁,看透一切二师兄:「……」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
「什麽?」老三b萧卿知还不明白,「不是你说要断其本源,雾的本源不就是水吗!把济水ch0u乾,这……等等,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突然间灵光一闪而过,老三恍然大悟,猛地一击掌。
「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懂了什麽?说说看。」想明白…其实是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决定顺其自然…的大师兄双手环x,笑咪咪地看着老三,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盎然。
「……」凌天剑派一众嘴角微微ch0u搐了下。他们饱含同情地看了老三一眼,似是在同情老三接下来注定被嘲弄的命运,然而老三本人毫无所觉。
不但毫无所觉,相反的,老三还昂起头撇了大师兄一眼,像是在对大师兄示威。
大师兄眯起了眼,嘴边笑意越发温柔了起来。
「哼,玉尘君不是玄门萧氏之人吗?」
老三自信地分析道:「雾虽飘渺不定,但仍是以水为本源。萧氏可以控天下万水,而那个青蛤君血脉传承控雾之术,可以c控的只有雾气,孰强孰弱可不是一目了然?」
「所谓断其本源,只要玉尘君切断了济水与雾的联系,那雾焉有不退的道理?」
「没了这无所不在的雾气,便如断了那青蛤君一臂!如此以来,要打赢他也就不是完全可能的事了!」老三用力一握拳,得意洋洋道:「而这,便是我们的生路所在!」
「……」全场鸦雀无声,像是被他jg彩的分析给震撼到了。
大师兄0了0下巴,用一种崭新的眼神看向老三:「没想到啊没想到,三儿竟然能说出如此有理有据的分析。」
老三哼了一声,难得没有计较他的称呼。
「然而…」大师兄话锋一转,耸了耸肩道:「虽然很遗憾,但师兄还是得说一句。那就是……三儿说的这个方法,难度跟ch0u乾济水没什麽区别呢!」
「…怎麽可能!」老三霍地转头,满脸的狐疑。尤其是见了大师兄不正经的神se後,更是越发觉得大师兄是在框他了。
思及此,老三不由斜了大师兄一眼。
「大师兄,别是怕我抢了你的锋头,才这麽说的吧?」他抱臂环x,撇嘴道:「毕竟,除了这个理由,那个断字还能怎麽解释?」
後面的四师弟、五师弟神情也有些动摇。
「嗯……」大师兄眨了眨眼,忽然道:「也许,我们都想得太复杂了呢?」
「什麽?」老三有些不明白大师兄为何会说这句话,但转念一想,对方这分明是想不出理由,妄想把这一话头轻松揭过去呢!
老三是si都不会让大师兄如愿的。
毕竟,从前不管他提了什麽建议,最终都会被无良的大师兄怼的t无完肤。难得几次反击的机会,不是被对方打马虎眼呼拢过去,就是被什麽「师兄的权威」给压的不能出头。
这一切切都让老三咬牙切齿,越发想挖出大师兄的错处并狠狠嘲笑一番。
而眼下,这里除了他们师兄弟外,还多了个盛名在外的玉尘君!正主在此,就算对方在怎麽不要脸皮的狡辩,事实依旧是不可动摇的!
即将复仇成功的喜悦让老三忽略了二师兄略显古怪的表情,仔细想了想话语中没什麽明显漏洞後,更加有恃无恐了起来:「大师兄,这是无话可说了吧!」
说着,他昂起头,满脸傲慢道:「虽然我没大师兄那麽聪明,但俗话说什麽来着……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总之,这一局肯定是我赢了!」
「……」大师兄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师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骂了进去,还能如此的沾沾自喜。」
在老三愤怒的看过来,准备说些什麽之前,大师兄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笑道:「未免等会有人脸太疼,我们还是别多做争论了。那麽!」
大师兄转头,对着站在自家师弟身旁沉默看着他们,像是在等他们讨论出一个结论的玉尘君拱手一礼:「还望玉尘君为我等解惑。」
等等,这麽想,这个「玉尘君」的脾气也太好了吧?跟传言完全不符啊。大师兄越发觉得此「玉尘君」非彼「玉尘君」了。
萧卿知一双银眸静静地看着他们,良久,才发出了一声:「…嗯。」
众:「???」
嗯什麽?这个嗯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是认同老三还是认同了大师兄,还是都不认同啊?
二师兄嘴角一ch0u,转过头,果不其然在那双冷冽银眸深处捕捉到一丝茫然的情绪。
二师兄这还是头一次…不,准确来说是第二次了,确切感受到那向来处於人群中心,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的友人,他的存在感真的能够如此的低……
方才的情况,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是大师兄和师弟争论,争论着争论着,对方听着听着就……恍神了。
而这件事,在平时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不管事冲着名头,还是冲着那护短至极的兄长,或者只冲着…咳,外貌,也没几个人能如此怠慢於他。
若非因这刻意减弱的存在感,大师兄他们被剑意威慑後,又怎可能恢复的如此迅速,甚至还做出方才那让人印象深刻的,拿人当盾牌的举动……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这友人的内心仍旧如此柔软,只因着披了个冷冽的壳子,便被传成冷心又冷情的人物。
这样也好。二师兄不由这麽想到。高高在上b之温和仁善,更让人敬畏忌惮,不敢随意拿捏。
只由着卿知的本x,还不知会被人怎麽欺瞒呢!
若是被大师兄他们知道二师兄内心这麽想的,肯定会一齐摇着他的肩膀,对他不可置信的呐喊:你认真的!?就看那武力值,你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咳,总之,不知第几次在心底为友人c碎了心,二师兄此时分明该是无奈的,然而冷峻的面庞上却相反地浮出了些许暖意。低声把前因後果对萧卿知复述了一遍,他眸光一冷,转头便朝大师兄及老三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意思很明显,放尊重点,还有,别捣乱。
大师兄、老三後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