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不剥夺王位也可以。
像大洛王朝的皇帝那样,颁布诏令,宣称可汗之位等同草原帝位。
而后,父汗你就以草原帝皇的身份,重新册封兽人诸王,让兽人部族的王权,来自我们北莽王庭的皇权授予,借此正式确立北莽王庭在草原上的统治地位,让兽人诸王正式称臣效……”
“够了!”
胡日乌斯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地沉声大喝。
“小子!”
他死死地瞪着阿尔善,“你到底在讲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汗之位非帝位,只是联盟管理者,且兽人部族各有君王,与北莽可汗地位等同’,这句话是你爷爷阿木尔汗立下的规矩!你刚才讲的那些都是在忤逆先祖啊你知道吗?!”
“可你不觉得这条规矩就是狗屎吗?”
阿尔善看着自家父亲,满脸匪夷所思。
略显粗俗的词汇,在这个一袭白衣的文雅少年口中,竟是也显得没那么粗鄙。
“父汗,你自己想想。”
阿尔善皱着眉,沉声说道:“爷爷说,‘可汗之位非帝位,只是联盟管理者’,那如果我们不是皇帝,该怎么管理诸王组成的联盟?
而且他还说‘兽人部族各有君王,与北莽可汗地位等同’,如果诸王与可汗地位等同,那大家都是一个级别,我们还拿什么管理?
这完全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狗屎屁话!
而且兽族就不该有王!
我们北莽王庭之中,也因为爷爷的狗屁规矩,导致许多重要官位,都是由兽人担任的。
就比如咱们王庭的血旗大都尉,那一头老狼人,他是北莽王庭的臣子,但同时也是狼人一族的萨满。
父汗,你告诉我。
现在狼人一族暗中密谋造反,它们一旦起事,那头老狼人,到底是会帮我们北莽王庭,还是帮他的族群、帮他的狼王?告诉我啊,父汗,你说他……”
“闭嘴!”
阿尔善还未讲完,就被胡日乌斯沉声打断。
“够了。”
这位北莽王庭的第二代可汗,面色阴沉,“阿尔善,你对你爷爷太不尊重了,方才言语,我权当从未听到过,你以后也不准再提!”
“爷爷是个传奇。”
阿尔善眼神复杂,“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传奇,但是他一统草原之后的诸多决定,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无法认同。
我相信他一定另有隐情,比如有某个无法公开的理由,所以才导致他做出这些看似不合理的决定。
但,如果没有什么‘理由’,那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有两面性。
比如大洛始皇帝,他对咒术师的歧视就非常荒谬,不可理喻。
而爷爷传奇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则是他的过于理想化!”
“行了。”
胡日乌斯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无奈道:“一个16岁的小屁孩,没资格批判一位统一了草原,将所有草原人和兽人部族整合起来的伟大传奇,我也是给你惯的,真是没大没小。”
“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阿尔善则是偏过头,扁了扁嘴,眉宇间浮现几分郁闷。
胡日乌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却是面露笑意。
这个孩子,是他和一位大洛女人生下的,近乎生而知之,从小就成熟懂事得令人震惊,几乎没出现过什么小孩子气的表现。
但此时这郁闷表情,却是难得的有几分孩子气。
“不聊这些行不行?”
胡日乌斯看着阿尔善,无奈道:“平时跟那些老油子谈政事就算了,难不成我跟自家儿子聊天,也得聊这些严肃的国事?”
“可我今晚来就是跟你聊国事的。”
阿尔善重新看向他,眉头微皱,“其它事情不讲了,说回狼人一族的密谋造反吧,父汗,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没有造反。”
面对自家儿子的问题,胡日乌斯轻轻敲了敲少年的脑袋瓜,纠正道:“草原联盟的各个族群都是平等的,没有谁造谁的反一说,狼人一族的罪名,是‘破坏草原团结’,当然,也是重罪,我会查出此事的参与者,然后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太轻!”
阿尔善听得此言,眉头愈发紧锁,“我建议屠族!把狼人一族在草原上全部屠光,一个不留!斩草本就该除根,而且也是时候借此威慑一番草原百族了!”
“……”
胡日乌斯沉默了一下。
看着面前的儿子,这位二代可汗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但最终只是轻轻摇头,眼神复杂地说道:“阿尔善,记住,王者,不能只靠杀,一味的屠戮,只会坏事,你才这么小,戾气就如此之重,知道吗,我很担心。”
“我知道。”
阿尔善神情澹然,“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狼人一族又不是第一次有造反苗头了,不斩尽杀绝,后患难消!”
“够了。”
胡日乌斯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这件事别再提了,我才是北莽王庭的当代可汗,如今草原联盟的大小事宜,还轮不到你这个16岁的小屁孩来做主,你这个年纪需要做的,应该是泡妞上床,而不是参与朝政,草,到底是谁把你教歪的。”
“……”
阿尔善顿时无奈语塞。
“唔,我过几天得安排个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