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锅下面,大火烧的旺盛。
周围的村民们,皆都恭敬下跪,神态恭敬,双手合在胸前,似乎是在为那个老人祈祷。
有人看到了远处的余清,顿时发出一阵诧异声,然后便有一个成年男人起身向着余清走来,抱手长揖、微笑问礼,“不知有贵客前来,失了礼数,还请客人不要见怪。”
余清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拱手回礼:“我与舍弟路过贵地,多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远道而来即使客人,废土本就凶险,我们人族自然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可。”那中年汉子依旧态度温润,向余清做了个请的姿势:“今日正好是我村子的盛典,客人想必舟车劳顿,也疲惫饥饿了,不妨进村子饱餐一顿。”
余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咱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文绉绉的了,舟车劳顿,我倒是有车也行啊。
不过……
废土之中遗民多灾难,朝不保夕,许多礼法都已不存,人性更是冷漠,想不到这个村子的遗民竟然谈吐文雅,讲究礼数,也是怪异。
废土相对于联邦来说,可以说是蛮夷世界,在这里生活的人,连吃饱肚子都困难,又哪里去讲究什么教化,一时间,余清对这个村子的人充满了一些好感。
无论是何种困难境地之下,总有人愿意去遵守心中的道与礼,莫说是废土,就算是和平盛世,能够做到如此的人也不多了。
眼前遗民无害,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实力都太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别说是余清了,蝎子小紫都能轻易屠杀这个村子。
没有太多犹豫,带着林青山进入村子。
忽见外人到来,简陋的村落突然安静了一下。
不过看这些遗民的神情,主要是意外、并没有什么杀意。
很快,那个坐在锅里的老头抬头对着余清恭敬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估计起身的话会露出下体,觉得不雅,讲话前也是长长一揖礼,“古旧式一族后人荻笛见过客人,唐突请教诸位造访有何要事,若有可效劳之地,我族后人必不会拒绝。”
余清根本不会讲这些咬文爵字的话,礼教兴国的时代都过去了几千年,现在的人类哪有闲工夫去讲究这个,只是礼貌的回应:“我与舍弟远行,想去聚集地讨生活,不知老者可否知道最近的聚集地在什么位置?”
“还请客人见谅,我们荻式一族多年来驻守祖地,并不喜欢远行,所以并不知晓客人的所去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荻笛不知附近有什么聚集地,但还是谦谦而笑,招呼着族中弟子拜见余清。
一番似是而非的寒暄过后,余清通过与村民的攀谈得知,他们这一族人都不喜欢外出,只是守着祖宗的祖坟生活,如果有怪兽来了,就藏进早已挖好的地洞之中,而且附近也没有太大的怪兽族群,虽然时常会被怪兽叼走几个人,但族群总归还能延续下去。
交谈过后,余清摇了摇头,既然在此地无法得知他需要的消息,那也就不便久留,叨扰过后,就此告辞,便打算离开了。
不成想最初与他交谈的那个成年男子实在热情,拉着他的手如何都不松开,说着‘远来即是朋友,哪有不请朋友吃饭的道理’,一定要请余清吃过晚饭才可。
余清心里不由感慨,废土遗民久居世外,却没想到依然保持着如此淳朴的性格,真情流露而出,诚心相邀,余清也不好拒绝,痛快一笑:“叨扰荻大叔了。”
荻笛大喜,骂着那名成年男子,“火势小了,还不赶紧加柴火,耽误了客人吃饭怎么能行,岂不是不重朋友!”
那成年男子连忙拱手称事,听从教诲,不断往锅底加着柴火。
余清对着荻笛道:“老人家可否身体有恙,这种土家偏方并不能治病,反而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老人家还是细心养病才行。”
“客人误会了,家父并不是在治病,而是在行族礼。”那个成年人说道:“家父今年七十有四,年岁已经到了,本来今天要行族礼,没想到有客人临门,便也有了招待客人的食物。”
余清被这成年男子的话说糊涂了,心中猛地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听着好像要吃人似的?”
“族礼如此,我们生活本就困苦,家父年纪已老,并无狩猎能力,如今村子食物紧缺……”那成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好请父亲大人进行族礼了。”
余清只觉得毛骨悚然。
余清眼中露出凶光,“你真的要请我吃你爹?”
成年男子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样子,“族礼如此,客人今天运气不错,正好碰巧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余清一脚将他踢飞在地,大怒咆哮:“老子杀死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
余清用了很大的力气,就算是一颗大树也能踢断,那名成年男子顿时被踢飞十几米,口中喷血不断,哀嚎惨叫。
锅中坐着的老人荻笛顿时满脸惶急,“贵客为什么要徒然出手,害我孩儿,可是照顾不周,如若如此,老朽向您赔礼了。”
其他村民也上前哀求,纷纷解释,无论是正要被当做食物的荻笛,还是其他村民,都没有觉得这顿饭有什么不对。
自两百年前灵气复苏,人类不断迁移,沦为怪兽口中粮,生活在废土这里的遗民,早就教化有缺。
两百多年的逃难,废土居民的平均寿命不长,在怪兽的威胁下,平均寿命甚至不足三十岁。
二百年,十几代人,教化礼仪越来越退后,甚至已经退化到原始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