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立马坐起身,叫了句,“环儿,是你么?”
“嗯春夏姐,昨晚我见你出去再也没回来,一早才听刘妈妈说你被关到柴房了。”
春夏见有第三者在场,装作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话里带着哭腔,“刘妈妈会不会不管我了。”说着不忘大哭起来。
隔着门,外边的人看不到她,环儿连忙劝慰道,“你安心等着,刘妈妈只是暂且将你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了我,她方才还同管事的求情呢。”
“行了行了。”看守的人挖挖耳朵,烦躁的挥挥手。
“春夏姐,我午时再来看你。”
春夏嗯了一声,哭腔不断,到最后好似哭晕了过去。躺在稻草上,她脑子快速转动,看来刘妈妈这是要准备放弃她了,不过也还好,算算这个时辰,后院侧门应该有人快到了,有了环儿的知情,她被抓的消息肯快就能让旁人知晓。
她在赌,赌自己对于萧云卿而言还有利用价值,赌他的种种行为只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做个棋子,赌对了她还是会重蹈覆辙,依旧是个棋子,可赌输了,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活一次。
她想活,别无他法,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萧云卿身上,哪怕她如今的绝境拜他所赐。
可能是一夜未睡,也有可能是思虑过剩,春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睡梦中有人唤她。
春夏揉揉眼,四周太黑太暗她看不清来人,却能通过声音辨认出是佃户小哥哥。
“周勇,是你?”
对方一句得罪了,便将她拉起解开捆绑的绳子,春夏缓了缓才借着柴门透过的月光看清他的脸。
“你怎么来了。”莫非他是萧云卿的人,不过细想之下不太可能。
“我一早送菜见开门的人不是你,便问了环儿姑娘。”说话间绳子松开,周勇拉着她便要走,“看守的人刚走,我先带你离开这儿。”
“不可,我若走了,你怎么办。”春夏扯开他的手,虽是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没必要为了她搭上一家老小,见他还是执意不肯,春夏安抚道,“我还有其他法子......”
又过了两天看守的人打开柴门,“你可以走了。”待在一旁的环儿小跑上前费力的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见她衣裳脏乱还是睡时的里衣,从臂弯里拿出准备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重见天日,她有片刻的失神恍惚,“偷窃的人找到了?”
环儿点点头,附耳小声说道“是刘妈妈。”
意料之中,但还是得做做样子,“啊~怎么会是刘妈妈呢?”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几日前刘妈妈突然失踪了,管事的在刘妈妈的房间里还搜到了重要的物证。”
春夏听着环儿细细道来,思绪回到周勇救她的那晚。
账房有嗜酒的毛病,即使刚出了丢账本的事,他也绝忍受超不过两天便会再次醉酒,周勇可趁着人醉酒后偷偷溜到他的房间,随便偷上一本页边磨损严重的账簿,到时候烧毁一半丢在刘妈妈的房内,至于刘妈妈就更加好办,她时常喜欢躲到后院的偷懒睡觉,周勇可趁着运送东西的机会躲到暗处,寻得机会将人打晕在通过驴车将其送走。一连几天不见刘妈妈自然会有人禀报,到时候去往刘妈妈的房里就能见着烧了一半的账本,偷盗之事不言自明,刘妈妈更是畏罪潜逃。
当然管事的也可以继续关押着她,等到相府来了人当场对峙,无论账房是否染指了她,下场都不会好过。亦或找个时间杀了她,来个死无对证,可京里来人哪有这么好糊弄的,索性放了她,大概还能从她这里寻求答案。
只是整个事情有个致命的纰漏,刘妈妈为何偷账本,又为何不等事情结束后再逃走,只要细想就能发现问题。
果然春夏换洗好衣服,便有人通报管事的要见她。
春夏由人带到管事跟前,她跪在地上一副胆怯的模样。
管事看了她一眼,“账簿丢失那晚,是你送的饭菜?”
“是的,刘妈妈让我送些好的吃食给您和赵账房,我送完就回刘妈妈那儿复命了。”只不过之后又回去罢了。
“刘妇有没有说过、做过什么。”
春夏佯装思考,片刻后,“嗯~刘妈妈是说过要立威信,拢人心,不能像桑妈妈那般。”立威信拢人心这六个字要看对谁说的,对春夏说就是上进有为,对赵三就是越权逾矩,她还不忘加上桑妈妈,时刻提醒着上次账本的事,暗示刘妈妈有偷账本的前科。“刘妈妈常常呆在后院的池塘边上,所以小的并不知晓她做了什么。”
见管事对她说的话不为所动,春夏决定给他来点猛料,“哦,有一次我找刘妈妈见她慌慌张张的收起信件,我偷偷瞥了眼看见了落款的图案。”
管事让人送来笔墨,春夏照着前世的记忆画下了萧云卿常用的图章。管事的脸色随着一笔一划越发青紫,而后变得面无血色,她还没画完便被一只手按住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呃—就是一周前。”
这一世的春夏是不可能知道图章的,所以管事会更加相信她的说辞,刘妈妈偷盗的目的也便明了了,自是一切都说的通了。
春夏出了门看着天上的太阳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