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看来我太没有深沉了,人家谁都听出来了,但是人家谁都没说,而我却这么没有城府,而且还这么小气,揪住小节不放,还自以为我比别人聪明,耳朵好使。你说不完还等什么?唉,我说我总是进步不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彭长宜故意唉声叹气地说道。
“哈哈哈。”舒晴捂着嘴笑个不停,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冬日的原野上。
别说,除去那别扭的发音外,舒晴的笑声还是蛮好听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那么舒朗,而且还有一种小儿女的娇媚。
舒晴笑够后,突然指着远处说道:“看,芦花!”
彭长宜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顺着她手指的放向看去,就见前面的田埂上,有一丛芦花摇荡,沐浴在冬日下,闪着晶莹的光晕。
“我要去采。”舒晴说着,就向那边走去。
彭长宜说:“小心,那里”
舒晴停住了脚步,说道:“那里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保证没有人头骨之类的东西。”
舒晴一听,冲他瞪起了眼珠。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陪你去。”说着,就大步冲那一丛芦花走去。
舒晴边走边说道:“我一直以为,芦花是属于秋天的,而且是属于有水的地方的,真没想到,它居然长在这干旱的土地上,而且在冬天也不凋零。”
在舒晴眼里,彭长宜就是万能的,他应该什么都懂,就问道:“你没下过乡?”
彭长宜说:“现在很少下乡了,即便下乡,也局限于一定范围,就跟你们下来一样,不是会议室就是宾馆,当然,我们乡下没有宾馆,会议室还是常见的,所以啊,很少有看见这样田野景色的时候。”
舒晴笑了,说道:“你说得怎么跟真的一样?”
彭长宜瞪大了眼睛说道:“就是真的?难道我说的这话还不够掏心掏肺吗?”
舒晴感觉彭长宜很风趣,就笑了,说道:“最后这句倒是很像掏心掏肺的话。”
彭长宜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那话是在奚落你?其实真的不是。”
舒晴说:“是不是的我心里清楚就是了。”
彭长宜笑了:“得,我在你眼里没好印象了,说真话也当假话听了。我承认,我的确有那么一点疑惑,像你这么一个卓有成就的哲学教授,居然不知道芦花冬天不凋零的事?呵呵,我的确感觉有点那个”
舒晴笑了,说道:“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我的生活非常单调,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几乎没有交际圈,而且没有什么其它的业余爱好,所以看到什么都会有新鲜的感觉,我大都时候还故意装着矜持的,不然,就会更多地露怯。”
彭长宜知道她说的是实在话,就说道:“呵呵,你们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
“有时是这样,严重的营养不良。”舒晴坦率地说道。
彭长宜看着她说:“其实多了解一些基层的情况没坏处。”
“是啊,我们掌握的那些都是理论知识,所以,靳老师跟我说了你处理过一个村子的哄抢事件,说起你怎么给大妈做工作,我就觉得特别新鲜,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事。”舒晴的眼里露出崇拜。
彭长宜不谦虚地说道:“嗨,那算什么?在基层,什么事都可能遇上过。九十年代初期,这条高速路刚开通的时候,两边的绿化带还没建好,一位国家领导人从这条路上经过,目光所及,全都是坟头。他一声令下,开始平坟头。那个时候,我还在乡镇当副书记,为了实现火葬,我们真的是半夜起来蹲坑守候,防止人死了土葬,有的时候还干挖坟起尸的事”
“啊——”舒晴吓得立刻就捂住了耳朵:“真有这事?我只是从内部文件看到过,原来还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