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谢拂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放的多了些,稍显苦涩。
可是这入口之苦,又怎么及的上心里那苦楚之万一。
“爹。”
郡主谢雅谈拿了一份名单进来,递给谢拂兰:“这是今日招来的下人名册。”
成郡王示意她放在一边就好,他倒也没什么心思去过问这种小事。
“爹。”
谢雅谈走到成郡王身后,抬起手给成郡王揉着肩膀。
“陛下,会……会下手的吧。”
谢雅谈忽然问了一声。
她一直都没有明明白白问过这样的话,她只是怕父亲更为忧心。现在她不得不问,因为到了云州,陛下的心思就已经格外明显了。
“会的吧。”
成郡王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把三个字重复了两遍。
“爹,要不然我们走吧。”
谢雅谈说:“我去求师门前辈帮忙,咱们或是东渡,或是西去,离开大玉就好。”
成郡王道:“走不脱的,如今这小城里,御凌卫的人早已经布置的密不透风。”
谢雅谈:“可他们总得去找证据,他们又不可能找到证据,难不成还能直接把脸都撕破了做假证据出来?”
成郡王道:“云州这里,就是证据。”
谢雅谈沉默下来。
成郡王道:“你三叔……不是你三叔了,罪人谢拂晓父子的罪名是什么?是勾结外贼试图谋逆。”
他端起茶杯,闻着茶香。
很香,但喝下去也是真的苦。
可这是茶叶的问题吗?并不是,而是他的问题,是他自己把茶叶放多了。
可人们会说,这茶叶真苦。
成郡王说:“到了这,御凌卫的人十之七八会给咱们按上一个勾结军将的罪名,这可比勾结外贼还要狠毒。”
“我死了,拓跋也死了,这样的结局才能让陛下真的心安,他这半生……都在求心安。”
谢雅谈还是沉默着。
“爹。”
良久后,她忽然低声说道:“那就真反了吧,我去见拓跋烈,以北野军之善战,再加上爹你的号召,未必不能成大事。”
“胡说!”
成郡王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会害了自家也会害了拓跋一家。”
谢雅谈道:“我只是不想这么窝囊的死了,还要背负个罪人的名声。”
成郡王:“那你想过没有,拓跋若有把握,他被逼到这个地步,为何不反?就算他决意要反,为何不自己为主,何必还要给我做臣下?”
谢雅谈怔住,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
她是皇族出身啊,哪怕她有时候恨极了自己这个出身,可大部分时候,哪怕没有刻意去想过,内心深处也还是以此身份为傲的吧。
她在想到反了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认为,拓跋烈就得给她父亲做臣子。
因为拓跋烈本身就是臣子啊。
成郡王的这句话,让谢雅谈心里震荡了一下,她这才反思,自己是何等的肤浅。
拓跋烈真到了要反的那一步,反的都是皇帝了,还在乎一个郡王?
见女儿沉默下来,成郡王语气缓和了一下。他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事又不是只咱家一处发愁,拓跋也在发愁。”
谢雅谈道:“云溪本说是要来看我,爹说不让她来,若是来了还能商量一下。”
“来了,便不好回去了。”
成郡王道:“谁都知道,拓跋的软肋是什么,现在拓跋云溪若是离开云州的话,或许……”
他这话说完,谢雅谈的脸色就变了。
若依着她,自然想见到好姐妹,顺便商量一下对策,可若因为见一面而导致拓跋云溪身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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