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坤宁宫,一进宫门,她便累瘫在美人榻上。
那和雅体贴入微,命其他宫女打来了热水,俯下身子亲手为皇后擦洗。
前些日子,那和雅还盼着皇后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与皇上恩爱和谐。如今这一桩桩事情摆在眼前,纵是瞎子也看得出皇上有意针对皇后。
她不满地小声诉苦:“皇上今日宁愿不休息,都要去太后那儿告您一状,真是……真是可恨!”
她犹豫了一下,也终是没忍住心中的不满,将“可恨”二字说了出来。
孟婧眯着眼睛,无精打采道:“说得对,但是以后别再说这些掉脑袋的话了。”
她侧过身,将脸贴近榻边,尽量将声音压低:“我从未与你说过什么大道理。”
那和雅严肃地点点头,等着主子教导自己。
“皇上与我有何仇怨吗?”孟婧问。
那和雅思虑了一番,摇摇头。
孟婧继续解释:“他磋磨我,不过是一招敲山震虎。我若有错,那便代表太后挑我做皇后有错,皇上要通过挑我的错处去对抗太后,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主事权。”
那和雅不服气道:“那为何今日太后娘娘也不问青红皂白问罪与皇后娘娘?若不是证据确凿,您今日也会被处罚!”
孟婧将身子躺平,伸出一只手让她擦拭,双眼望着天花板:“我代表太后,我做错事,太后需要重重处罚我,与我切割,才能表明她的大公无私。”
那和雅帮皇后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皱起眉头:“那娘娘您岂不是夹在二人中间腹背受敌。”
孟婧苦笑一声,幽幽叹道:“可不是嘛,人家终归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我一个外人,何德何能讨得任何一方的偏爱?[1]”
那和雅眼中逐渐盈满泪水:“若早知道当娘娘要受这样的委屈,不嫁过来多好?”
孟婧瘪瘪嘴,没办法,来晚了。
“娘娘,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和雅用衣袖拂去泪水,哽咽道。
孟婧这才看见她似乎是哭了,于是忙用手肘撑起身子,安慰她:“怎会没办法?这宫中只有这母子俩不成?这么多福晋格格,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她想着,若是自己与董鄂福晋交好,就算几年后被贬入冷宫,也有人带点小零嘴与自己畅谈,这不比每日愁这宫中大事小事安逸?
那和雅聪明,连忙问:“所以娘娘才大办宫宴,与福晋们结交吗?”
孟婧见她懂得了自己的用意,也提出疑问:“今后若是我跌下皇后之位,你还愿意跟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