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今年过年,宫中难得取消了宫宴,以皇上身子不适为由。
在这种时候,皇上还没立个太子,或是已经明确的在朝堂上把谁是储君的事儿明明白白的表露出来,而取消了每年固定的除夕宫宴,着实让许多大臣心思翻转,拿捏不住皇上的心思。
可不管别的大人如何的煎熬,对于夏侯靳,对于敬国公府,对于魏国公府,对于恪王府,还有南平郡王府,永定伯府,平凉侯府,这些与靳王府多多少少都有些线线缕缕牵连的人家,却都能平平静静的享受着全家团年的日子。
初一朝贺,殷夕颜早早的换了诰命的服饰,因为宫里没有皇后,往年与皇后并肩的是德妃,今年到是多了一位贵妃,自然这朝贺就要以贵妃为尊。
三更起,梳了妆,殷夕颜就带着如歌进了宫,刘权家的现如今身子大了,不好再带在身边,再加上,她早就说了让她在家养胎的话。
四月在府里协调着内务,余大有家的今年过年,殷夕颜到是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好好准备着,伺候婆婆,陪陪男人。
年前,余嬷嬷被顾氏放回去养老了,平时到也不拘着她进府说话,可已经不让她在近前当差了,年纪大了,也受不得累,操不得心了,顾氏给她置办了几十亩地,一个小庄子,五百两银子,还有一个铺面,也算是荣养了。
殷夕颜早早就得了夏侯靳的嘱咐,因着与贵妃本就不属于一个阵营,为了避免贵妃为难,到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有那么多内命妇在,贵妃总不会当着大家的面,专门找她的不是吧。
事实果然如殷夕颜所想,贵妃娘娘到也言语浅淡的跟她打了招呼,受了她的拜,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随着人流退了出来。
到是德妃,虽然也顾及着人多,不好与她多说,却笑着说了,过了元宵佳节,抽个时间,下贴子请她进宫说话。
殷夕颜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想着之前德妃握着她手时,那一下重力,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夏侯靳跟她说,皇上是要把这个皇位传给夏侯恪了,只是天家的事儿,没最后以旨意分颁发下来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有变故可能发生。
连她都知道的事儿,德妃娘娘不可能不知道,既是知道了,那刚刚那一下重握,是不是又代表了什么?
殷夕颜觉得刚刚德妃娘娘那一下,必然是在暗示她什么。
元宵佳节,德妃娘娘看似寒喧的一句话,突然让她像是抓到了一个契机,莫不是,皇上的旨意,会颁布在元宵佳节之时?
在马车的晃动中,殷夕颜迷迷糊糊的想着,及到车子在王府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如歌才伺候着殷夕颜从马车上下来。
“王爷可是回来了?”
殷夕颜瞧着门口的小厮,温和的问道。
“回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
小厮低头弯腰,躬身回话,退后几步,给王妃让出一条路来。
殷夕颜点了点头,到也没多说什么,就进了内院。
“王妃,国公府那边之前送过话来,说是今年几位姑奶奶都会赶在初二的时候回门。”
如歌想着当初嫁人的时候,还都是一些小姑娘,如今回门,身边都多了奶娃娃,到真是又一番景象呢。
殷夕颜似乎也想到了那样的情形,嘴角一弯,连眼里都噙了笑,“一会儿你多准备点金银锞子,姑奶奶们回门,身边跟着的人,该打赏的,按着咱们府里的规矩打赏就是,还有我之前让你给几位小外甥准备的东西,也都备好了,到时候好给小外甥们当压岁钱。”
“王妃放心就是,奴婢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只管拿着就成了。”
男人们朝拜完,总有一些节目,很多人以前是不曾打过夏侯靳的主意,觉得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完全得不到一点好处的回报。
可是在他们想打夏侯靳主意的时候,看到他那张冷脸,又实实的不敢往上凑,生怕他那冷眉冷眼不近人情的脾气当时就给你下不来台,到时候在众位同僚面前,着实下不来台。
只是今年似乎又有所不同,许多人一路出来,都在小心打探着夏侯靳的神色,欲上前而不敢上前的。
那些大臣,当中资历老一些的,甚至已经站在恪王阵营的,多少还有点跃跃欲试,想从靳王的嘴里探听点什么,谁都知道,皇上年前单独跟靳王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至于说了什么,众多版本,众说纷纭,有往好的猜的,有往坏的猜的,可无论你怎么猜度,都没人能从靳王的脸上,看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所以,今次,到有些忍不住似的。
夏侯靳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就像是没看到身后,身侧有这么多打量的目光一样,自顾自的前行着,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回到王府,陪儿子,陪媳妇过节。
这还是靳王府第一次有嫡子在身边过节,这是一种传承。
哪怕夏侯冰雁还没回来,让靳王府还算不得完整,可是有儿子已经让夏侯靳骨子里都生了根。
“十七弟,哥哥在君悦楼订了酒菜,走,咱们兄弟一块,喝一杯去。”
瑞王就像是没看着夏侯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似的,亦或是他天天都摆着这样的表情,早就让他免疫了。
夏侯靳偏头看了一眼瑞王,并不因为这个人是谁就给面子,“瑞王兄还是邀其他人前去吧,我还得赶回府里去呢。”
“十七弟,你不会是怕十七弟妹不高兴吧?”
瑞王绝对是玩笑话,没存别的心思,再说,他压根也没心思把别的心思放在这上头,原本以为有从龙之功的机会,却没想到被武家冯元元那丫头折腾的,愣是把夏侯凌给得罪个透,再加上凌王阵营的人似乎的确对冯家颇有微辞,对武家更上心一些,只是要不是冯元元那丫头一口一个不乐意,也不至于把事情就弄的这么遭。
“的确是怕她不高兴。”夏侯靳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夏侯瑞,一点神思变化都没有,就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太正常不过一样。
“……”夏侯瑞吱唔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看着夏侯靳完全是一副说不上来的表情。
整个人被夏侯靳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说的呆在了原地。
有些耳聪的官员,早就在夏侯瑞有动作的时候,或近,或是保持着自己闻风扫耳的距离,想要倾听点什么,到底两人还说了什么,谁也没听清,可是那句怕她不高兴,到像是风声一样,迅速在宫门之内漫延,以至于,在夏侯靳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走过最后一道宫门的时候,这句话,已经像疯草一样,快速的在宫廷里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