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劝走洛氏,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只是前脚洛氏才走,后脚还没容殷夕颜喘口气,二门外又有小子传话进来,说是魏国公夫人过来了。
殷夕颜一口茶水刚进嘴,还没等咽进去,就觉得今天的茶叶太涩。
索性这会儿她就在小花厅里坐着,指着四月吩咐道:“你去迎了魏国公夫人进来,直接引到小花厅吧。”
四月出去约末半盏茶的功夫,殷夕颜才让如诗扶着起身往外走,时间上到像是算的刚刚好一般,才到院门口,就与从软轿上下来的欧阳氏碰了个正着。
“夕颜给大舅母请安。”
殷夕颜微曲了膝,嘴角含笑的与欧阳氏见了礼。
欧阳氏到不比洛氏慌张,虽然神色有些萎靡,可状态还好,“突然造访,没来得及给你提前送信,受惊了吧。”
殷夕颜知道这是客套话,笑着摇了摇头,“正好我大伯母才走一小会,大舅母就到了,要不是差开这一会儿,我还以为你们是约好的呢。”
欧阳氏似乎对洛氏的来访并不觉得奇怪,而且两人的目的只怕未必相同,所以欧阳氏到是不热衷提起洛氏,“大舅母有话跟你说,咱们进去说话吧。”
殷夕颜笑着点头,侧身引着欧阳氏往院里走,还是刚才的位置,欧阳氏只坐在了左手边第一的位置,殷夕颜也没坐到上首,而是坐到了欧阳氏身边,左手边第二把椅子。
欧阳氏心下虽然着急,可是面上却比洛氏沉得住气,等到屋子里的丫头上了一圈的茶,又新换了茶点,这才看着殷夕颜说道:“咱们娘俩随便说说话,让丫头们下去吧。”
殷夕颜从善如流的点了下头,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了下去。
等到屋里只余欧阳氏跟她的时候,才笑道:“大伯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嘱咐夕颜的?”
欧阳氏看着如花似玉的殷夕颜,那脸蛋像是水掐出来的似的,比起未嫁时,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缘故,身段到是丰腴了一些,连个子也比早先瞧着高了不少,到像是嫁人以后又长了一长,举手投足间,少了少女时的纤瘦清丽,身上更多了几分优雅华贵,再加上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那鞋边绣的珍珠,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用了重装饰,这种低调的奢华,衬的她整个人都高贵了几分。
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仿似,一年多以前,她替延庆侯府求娶殷夕颜,就像是昨天的事儿,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嫁入延庆侯府的是长房的殷朝颜,敬国公府的五姑娘,原本以为至少对欧阳柏宸也是个助力,就算是不争气,可好歹还有那些嫁妆,能解延庆侯府的燃眉之急,趁着这点积蓄,好好培养人脉,没准就能东山再起,再现辉煌呢。
可是哪成想,这才短短一年,小夫妻两个差不多从新婚就开始拌口角,若是不然,自己那侄子,怎么可能混到去搭太子这趟船。
像这种事儿,别说是欧阳柏宸一个小辈,就是她们魏国公府,也是不敢轻易站队的。
欧阳氏不糊涂,就算是偶尔办事儿不明白,也是因为关着自己的娘家,到底心还是偏了些。
可是在别的事儿上,她是半分不糊涂的。
如今,她的确是有些后悔了,当初,就该娶了殷夕颜,若她不是存了那样的心思,或许,就真的把殷夕颜娶到了欧阳家,可能老天也是看她的心术不正吧,所以,才弄了那么一出,也正是因为那样的忌讳,延庆侯府才信了那洛氏的话,求娶了殷家的五姑娘。
欧阳氏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口气,一直叹到了心里,只觉得有无数的委屈,有夫数的想要追悔,却都成了过去。
“夕颜啊,大舅母是想请你——”
欧阳氏看着殷夕颜,那双清润的眉眼中写着了然,却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
欧阳氏心下一凉,大抵是猜到此趟怕是不能如意了。
只是魏国公府原本跟延庆侯府就来往不密,如今又是出了这样的事儿,恨不得一刻钟都不耽误的,跟延庆侯认撇清关系。
若不是她已位居国公夫人,要不是她为国公府诞下了子嗣,指不定这会儿就被发配回娘家了呢。
岂图攥权,弑君,这样的罪名,别说一个延庆侯府担不起,就是十个延庆侯府也担不起啊。
欧阳氏知道,她现在就是跪到靳王面前,求他劝一劝皇上,放延庆侯府一条生路,怕是都不可能了。
所以,她求的,真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可能。
“三丫头,大舅母以前,总是疼你的,对吧?”
殷夕颜垂眸浅叹,以前,在没经过上一世的时候,她以为,大舅母是疼她的,可是当她算计着把她嫁进延庆侯府,算计着她母亲当年从魏国公府抬出来的嫁妆,能拿出一半再抬进魏国公府的时候,欧阳氏,便不是她所尊重的大舅母了。
不过这些话,她自己压在心里就好,没必要挑到明处。
“几位舅舅和舅母对夕颜的疼爱之心,夕颜从不曾忘。”
没有单独的说欧阳氏如何,而是把夏氏和邱氏都拉进来一起比较,既然是舅母,自然是要放到一块去比的。
当然,有比较就会有鉴别,比起邱氏和夏氏,欧阳氏做的,显然不够好。
就算是在殷夕颜儿时或许,欧阳氏有许多真心,可是她前一世的悲剧,缘起正是欧阳氏,所以,最后她的死亡,与欧阳氏又如何能脱得了关系。
只凭这一些,欧阳氏今天所求的事儿,在殷夕颜这儿,注定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