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急,王妃昨天半夜回来的,已经没事儿了,是大长公主的仪仗送回来的,姑娘起来先洗把脸,王妃说今儿姑娘就别去上学了,在家陪着小世子玩耍吧。”
余大有家的一边安抚着夏侯冰雁,一边叫着姑娘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进来伺候大姑娘梳洗。
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王之孝家的昨天本来因为余大有家的抢了她的差事儿,心里有点不忿,可是人家是王妃跟前得用的人,昨天又有那样的话交代,她自不好去抢什么,不过想着今天早上一定要在大姑娘跟前好好表现。
哪成想,她进来的时候,余大有家的已经退到了一边,大姑娘身边转着的,都是原本就伺候大姑娘的丫头,宝络、宝婵,一个给大姑娘梳头,一个给大姑娘挑首饰衣服,有条不紊,到没有她一个婆子插手的份了。
王之孝家的也是个有心眼儿的,假模假样的引着余大有家的去喝茶,“昨天晚上多亏了有你跟着,不然,咱们这一院子的人,指不定还怎么慌乱呢。”
余大有家的垂着眸,面色平静,没有半点邀功夺宠的意思,“本来就是王妃提早交待好的,这也是为了大姑娘的安全,王妃说,你平日在大姑娘院子里一向做事有分寸,关键时刻,必然会知道怎么才能护好大姑娘,所以昨天才留了你在院子里护着,好在,最后大家都平安,只这一点,咱们就尽到了奴婢的本分。”
这话说的,到让王之孝家的心花怒放,别的且不说,昨儿虽说是余大有家的带着姑娘躲了起来,可是院子里坐阵的,却是她王之孝家的,所以,这会儿,余大有家的这句话,还真摸对了她的心思。
夏侯冰雁哪里有心思去管两个婆子的机锋,收拾好自己,片刻不敢停,便往倚梅院赶去。
殷夕颜刚看着小馒头换好了衣服,又吃了奶,就听到院子里的丫头说,夏侯冰雁过来了。
一边吩咐了如诗去准备早饭,一边让奶娘抱起了小馒头,然后等着夏侯冰雁进屋的时候,招着手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两只手抓着夏侯冰雁的小手,仔细的看过了她的眉眼,呼了口气,有些歉意的说道:“昨天晚上太过突然,母亲没有照顾好你,有没有被吓到?”
夏侯冰雁听余大有家的说了那样的话,这会儿又看着殷夕颜一脸愧疚的模样,哪里还会怪罪,连忙摇头,“母亲说的哪里的话,昨天晚上母亲带着弟弟涉险,冰雁安于一室,本来心下就不安了,只盼着母亲平安回来才好,如今能看到母亲和小弟弟都平安,冰雁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到底是小孩子,因为情绪激动,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连惯,不过好在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了出来了。
殷夕颜欣慰的笑了,拉着夏侯冰雁揽到了自己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感慨道:“好孩子,母亲谢谢你能理解,等以后,小馒头长大了,母亲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好,很懂事儿,很通情达理的姐姐。”
夏侯冰雁被殷夕颜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闪闪发亮,“母亲,父王怎么还没回来?”
殷夕颜虽然还没得到夏侯靳打发人送平安的消息,不过这个时候,想来他也是忙的顾不上了。
“别担心,你父王应该没事儿,母亲已经派人出去打探了,等回头有了消息,再跟你说。”
夏侯冰雁也不纠缠,不过有些赖皮道:“母亲,冰雁今天呆在母亲的院子里好不好?”
殷夕颜瞧着小姑娘眼睛如鹿撞,到底还年小,头一次经过这样的事儿,这会儿连最亲近的父王也没见到,想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笑着点了点头,“小馒头正好没人陪着说话,一会儿你陪着小馒头说话,可好?”
夏侯冰雁笑着应了,这个差事儿最喜欢不过了。
早饭上来的时候,殷夕颜让丫头去请了顾氏和林氏过来。
因着大长公主昨天晚上有话,所以,吃过了早饭,殷夕颜就安排了车马送顾氏和林氏回去了。
这边刚送走了顾氏和林氏,那边,殷夕颜就打发了人出去打听外面的情形。
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打发出去的人就陆续回来报了。
昨天晚上太子逼宫已经成了事实,而受牵连的府邸亦是不少,其间不只有大臣的府邸,还有王侯将相。
别的人殷夕颜本就没什么接触,到也不关注,只延庆侯府被牵扯其中,算是在意料之内了。
只是殷夕颜没想到,延庆侯府的人,胆子还真是大,连这样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只是延庆侯府的那些人,要说一个个贪吃好色,主意一个比一个歪还有情可缘,像这种事儿,真正能挑起大梁,担当角色的,怕是不多,亦或是没有。
具体的情形,殷夕颜现在还打听不出来,当然,也不能打听的太过了,打听的太过,只怕受了牵连。
殷夕颜知道延庆侯府被围,却没有被抄,便一直在等着消息,毕竟皇上总得有个决断吧。
当然,到现在为止,太子东宫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到是皇后的娘家被抄了,罪名吗,无非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罪叠加在一起做成了大罪,放进史书的时候,必然没有逼宫这一件了。
连着两天,夏侯靳都没有回府,一点消息也没有往出送,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连夏侯冰雁脸上都透着急色与担忧。
不过殷夕颜只让人在外围打探点消息,却不敢真的入内围,这个时候,太过敏感,宫里的关第,她本来就没有,就算是有,这个时候,也不能去走,但凡府里像无头苍蝇一般,才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都是公侯之家出来的儿女,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第三天,殷敬亭突然到访,行色匆匆的时了府,直接到了后院,见了殷夕颜,这个时候,避讳简直就是扯蛋,哪有功夫去避讳,殷敬亭也只带来了一句话,靳王安好,恪王也安好,圣上,有点不好。
多了不好说,只能把这句话快速的说了,然后就又匆匆的走了。
殷夕颜提着的心,因着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落下去,又飘了上来,连原本想要关注的事儿,似乎都抛到了脑后。
又过了三天,加起来,就足有八天的时间,天将傍晚,在又一天的等待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二门外闹闹哄哄的伴随着丫头们吃喝的声音,还有脚步重重的踩在地面的声音,让坐在屋里的殷夕颜,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在还没理清神智的时候,整个人都冲了出去,迈过门槛,站在廊下,隔着一个穿堂,一个站在台阶之上,一个站在台阶之下,就那么两两的望着。
夏侯靳仔细的看着殷夕颜不过几日就折腾的瘦下来的眉眼,又看着她眼里汪着的泪水,仿似睫毛一个颤动,就会随时落下来一般,那一刻,他的心,却突然变得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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