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个七月,在殷夕颜感觉,竟是比八、九月盛夏来临时,还要如火如荼。
虽然在月子里,可是外头似乎随时都有异动,人心也开始变得浮动,连丫头,婆了们每次打听来的消息,都让她带着意外的惊喜。
当然,于她,或许是喜,于别人——
她竟然是没想到,延庆侯府,还能掺和到这样的事儿里去。
小馒头满月,殷夕颜打扮得体的抱着小家伙以女主人的身份,在靳王府,开始了她走进洛城贵妇圈子里的第一场外交。
这一天下来,累,是必然,在累的时候,又觉得喜,那种高兴,压根就掩不住,因为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不只是靳王府的继承人,还是一个小生命。
一个月,或许对一个大人,没有什么变化,除非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然,也就是每天面对着朝升日落,千篇一率罢了。
可是在殷夕颜眼里,小馒头这一个月却像是抽长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奶娘的奶太好,还是小家伙的生长能力很强,虽然月子里抱他的时候不多,可是也没觉得累的胳膊发酸。
今儿不过是抱了一个时辰,殷夕颜这会儿就歪在榻上任着如诗轻敲着她的胳膊,一边笑着抱怨,“回头得跟奶娘说说,不能再让馒头吃太多了,再胖下去,可怎么抱啊?”
“呵呵,母亲抱不动,那我大了,就由我来抱好了。”
夏侯冰雁今天也跟着忙和了一天,约了许多小朋友过来,为了庆祝小弟弟的满月。
这会儿掀帘进来,先给殷夕颜请了晚安,才笑道:“我听绯月说,她弟弟长的可壮了,小胳膊,小腿,打在她身上,每次都能疼上两天呢,不过她到不生气,她说弟弟长的壮,将来长大了才能跟别人一较高下,不然,就等着被欺负去吧。”
呃?
殷夕颜嘴角狠抽,刚刚还歪着身子也不由坐正了一些,笑着脸,招着手让夏侯冰雁到近前说话。
“绯月那个弟弟,母妃要是没记错,该是三岁了吧。”
上官绯月是夏侯冰雁身边数的上数的好朋友,父亲上官源曾是夏侯靳手下的一员将领,如今在兵部任职,今天这样的日子,到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上官绯月的贴子,却是夏侯冰雁自己打发了送过去的。
上官源还有个小儿子,比上官绯月小二岁,小家伙正是淘气的年纪,上蹿下跳,没个消停。
殷夕颜虽然没见过到,不过听夏侯冰雁说的次数多了,也大抵能描绘出一个小胖子虎视眈眈的样子。
至于夏侯冰雁嘴里说的,那小子欺负姐姐的事儿,其实不过是小孩子有的时候在一起玩闹,下手没个轻重,有的时候难免就会有擦伤,或是手重了有淤青,就算是当时抹了消痕膏,也要过些时辰才能转变过来。
夏侯冰雁今儿在一众朋友里得了不少的脸面,因为继母待她亲近,再加上学堂里学来的,继母有时潜移默化教她的东西,如今,她的脾气,比继母刚进门的时候,要好了许多,而且说话也分外有条理。
再加上家里办这样的宴会,继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一从小伙伴面前展现她受重视的一面,她其实心里是明白了。
所以,小伙伴们背后跟她说的话,她也都笑着接受了。
那些羡慕的,嫉妒的,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那些与她关系好,或是借了由头,托了关系出现在她跟前的不算亲近的小朋友们,更是压着心里酸溜溜的话,嘴上还要奉承着她。
其实这些关系她都懂,别看她小,只不过心智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起来。
屋子里这会儿也没外人,伺候的,也都是殷夕颜身边信得过的丫头,夏侯冰雁进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小丫头留在了外面,不避嫌的挨着殷夕颜坐在了一处,有些依赖的歪靠着殷夕颜的胳膊,带着小女儿的羞涩,脸蛋微红,却还是咬着唇瓣说出了心里话,“母妃,谢谢你。”
殷夕颜了然的笑了,抬手摸了摸夏侯冰雁的头,仿似不在意的说着,“好端端的,怎么跟母妃道起谢了?”
夏侯冰雁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她大了,在学堂里看的多,听的也多,心思动的也多。
绯月今天就跟她提了,她们这些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不管身份多尊贵,以后嫁的人家总也不会低到哪去儿。
只说娘家强是好事儿,可是这夫妻相处之道——
夏侯冰雁一时间又觉得脸红,这样的话题,哪里是她们这些女孩子该考虑的。
只是绯月本就是武官之女,在这上面向来没那么多约束,上官大人似乎很宠着她,不像那些文臣家的女儿,扭扭捏捏的。
至于她,一直在靳王府里也算是说一不二,而且父王纵容,就是新母妃进门,也不曾为难她一分半分,所以,她的性子也该放纵一些。
只是她身边从小就有一个严厉的嬷嬷,以至于她就是再放纵,有些话,还不会像绯月那样轻易出口,甚至没有半点顾忌。
殷夕颜瞧着夏侯冰雁脸色绯红的样子,说话又像是摸不着头绪,可是她心里又大抵能猜到一些一般,失笑的摸着她的头,语态温柔,甚至还带了几分宠溺,明明两人的年岁相差也不过十来岁,可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再加上经历的不同,她竟然就真的把一个继母的角色,演绎的这般真实。
“哪有女儿跟母亲道谢的,你既然叫我母妃,我为你打算自是应该的。”
夏侯冰雁红着面颊点了头,今儿宴席招待了那么多小姐妹,这会儿虽说到了晚饭时分,可也不饿,与殷夕颜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如诗一直在屋子里伺候,如歌去了小厨房,与夏侯冰雁几乎是错开脚步,不过却正好看到夏侯冰雁离开时的侧脸,嘴角弯出的笑意是那样的明媚。
端着燕窝进屋的时候,忍不住笑道:“奴婢瞧着大姑娘的心情到是不错,想来,是今天跟各位大人家的小姐玩的极好。”
如诗上前撤了刚刚王妃和大姑娘用过的茶碗,给如歌腾了地方出来,不过也只是做了这些,并不多言。
夏侯冰雁刚喝了茶,一时半会,胃里还塞不下燕窝,便指着桌子道:“先放那儿吧,这会儿我是喝不下了。”
如歌听话的把燕窝放下,才道:“王爷还在外书房跟几位大人说话呢,今儿小世子满月,奴婢听说,王爷高兴,府里酒窖里的存酒都喝了个七七八八,想来,回头又得再存一些了。”
殷夕颜瞧着这会儿的天色,晚饭时分将过未过,想来,留下的几位大人,与夏侯靳必是能说的上话的,只是她到是好奇,这些人都是谁。
“可是听说,都有谁留下来了?”
如歌到是提前打听了,这会儿报了一连串的名字,五、六个人里面,真正说殷夕颜能记的下的,也就平凉侯府白二爷,再加上永定伯府的朱大人。
“对了,王妃,老爷今儿过来,好像跟王爷说了什么,还有,今儿大爷,七爷都过来了,大爷走的时候,还被老爷特意拉到王爷跟前说了几句话,又喝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