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余大有家的一边说,一边感慨着,“乡下生活不好,比不得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生个孩子也金贵,可这些孩子到是有一点比大户人家的孩子出息,就是身子壮实,一般的风吹雨淋,都不爱生病,要不是家里粮食不够吃,养不活,哪里就能舍的卖出去换银子。”
余大家的在乡下呆过,不像余嬷嬷一家跟着顾氏一直在魏国公府里生活,这些乡下的事儿,到是没她懂的多呢。
殷夕颜皱着眉头看着夏侯靳,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叫什么狗蛋啊,狗毛什么的,将来可怎么叫得出口啊?
再说,这孩子要是大一点,上了学堂,人家再这么叫出来,多难听啊?
“靳——”
殷夕颜觉得自己都开始矫情了,刚刚还没什么反应呢,想着孩子能养大就行,能平安就行,能健康就行,可是一听这些名字,哪里是目不识丁啊,简直都省略到了极点,几乎在站在院子里一抬头,能看到的东西,都能叫的成名字。
那枝啊,岔啊,猫啊,狗啊,可不就是眼睛能看到的吗?
夏侯靳嘴角微抽,他也否决了之前的想法,“要不,就叫馒头?”
呃——
殷夕颜眨着眼睛,再眨了两下,然后,又看了一眼余大有家的,意思就像是在问,你看,馒头成吧?
这也够普通的了,大街上天天都在叫嚷着卖。
余大有家的眼里盛着笑意,“成,成,天天被人喊在嘴边的,就成。”
可不就成吗,农家也想叫馒头,可就怕回头孩子大了,天天嚷着吃馒头,家里供不起啊。
四月没敢抱小世子,是怕给碰了,磕了,不过知道主子醒了,自然去厨下准备了吃的,拿着温着的鸡汤刚进了屋子,就听到两个主子给小世子起了个小名,叫馒头,瞳仁身缩,满眼的无奈之情。
“王妃,喝点鸡汤吧,一会儿歇口气,再吃点东西。”四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鸡汤放到了榻几上,又去搬小桌,要放到床上。
夏侯靳自去动手接了小桌,明明不是他的活,可这会儿做起来,却异常的顺手。
放好了小桌,回身接了四月手里的鸡汤,挥着手,“王妃还累着呢,小世子你们多照看些,王妃这边,有我看着就成了。”
“王爷?”
四月心下暗道,王爷,您一个大男人,怎么伺候王妃啊?
可是瞧着靳王那不想离开,又摆明了要抢她一个下人差事儿的样子,一边狠抽了嘴角,一边又在心里打了折扣,这靳王,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呢。
“四月,一会儿打发人给母亲那边,还有外祖母那边,送个信吧。”
殷夕颜看着四月垂头告退,连忙吩咐下去。
四月步子一顿,满眼含笑,道:“王妃放心吧,现在洛城满大街都知道王妃平安产子的事儿了,刘权家的去了魏国公府给老夫人报信,如歌去了敬国公府给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少爷们报信,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呢。”
一句话落,四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刘权家的是没回来,可是刘权家的打发了得力的人回来送信,说是赌场那边这次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不过这会儿,当着王爷的面,这话,她可不敢说。
“你们主仆叽咕眼睛干什么呢?”夏侯靳这会儿端着鸡汤碗,手上拿着勺子,一边轻撇着,一边把四月刚才那眼神看在了眼底。
不过这语气到也不是生气,仿似,知道了什么一般。
殷夕颜到也不瞒他,原来不说,是怕他忌讳,这会儿说了,到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靳,咱们这次,好像能赚上一笔呢!”
夏侯靳挥着手让丫头,婆子还有自己的儿子都出去了,这才抬手轻捏了一下殷夕颜的鼻子,不过心里听到了那句咱们,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角,那弯起的弧度,与他的心情成了正比。
“张口,喝汤。”
似乎再高兴,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而且这样的事儿,于他一个王爷,迂尊降贵,半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反倒像是老夫老妻,轻松自在着一般。
差不多喂了小半碗的鸡汤,夏侯靳才轻声道:“背着我偷偷下注的事儿,真当我不知道。”
扑哧。
殷夕颜被夏侯靳的语气逗的一乐,也不害怕,脸上也没羞赧之色,语气到还有几分不公之意,“七哥跟我说,外面的人拿我作筏子,想赚一笔,这样的热闹,断然没有便宜别人,自己不凑的道理,所以,我跟七哥就私下里把私房钱压上了一些,反正我们心里都有数,就当这些人额外给咱们送银子花喽。”
“你七哥怎么跟你说这些?”
夏侯靳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得管管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跟妹妹说,再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儿,万一影响了殷夕颜养胎的事儿,哼——
夏侯靳觉得自己知道的晚了,平时在殷夕颜身上的关心还是差了些,以后这样的事儿,千万不能再发生了。他夏侯靳的女人,还不至于缺那点银子花。
不过能听她说咱们,还是用的她的私房钱,那种感觉,真好。
殷夕颜嬉笑着打着马虎,“其实七哥以前也常把外面的新鲜事儿说给我听,那会儿,我不是对外说病了吧,七哥不放心,就过府来看看我,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跟他说了,又让他把外面的新鲜事儿说给我听听,他就跟我说了这么一桩,后来,我就把银票给了他一些,七哥说,一个人压,目标太醒目,不如多用两个名头,所以,我自己又让刘权家的找了个名头压了一些,也不知道这次能收回多少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个财迷?”
夏侯靳挑眉看着殷夕颜,他是真没发现,这丫头还有做财迷的潜质,瞧瞧这满脑子的算计。
殷夕颜吐了吐舌头,喝了大半碗的鸡汤,身体像是有了力气,说话也不那么断断续续了,“财迷怎么了,我想着这些押我活不了的人里面,没准就有跟你不对付的,正好,平时咱们想在他们身上套银子都套不着呢,这下子,够他们恼一大阵的了。”
夏侯靳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女人刚刚恢复力气,就神气活现的样子,看来,以后他也得时不时的给这丫头送点银票,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她这副子活灵活现的样子,也是好的。
夏侯靳不知道,殷夕颜的想法,还真就成了真,这会儿靳王府不在意这些偏得的银子,可是有不少王孙公府压进去的银子都打了水漂。
这里面,自然也不只有冲着夏侯靳来的,还有冲着殷夕颜来的。
延庆侯府里,殷朝颜打发出去的丫头,小厮,几乎跑遍了整个洛城的赌场,但凡是开赌的,都押了注,洛城一共三个最大的赌坊开了这样的赌局,像这种敢跟皇室的人开赌局的,要说后头没什么名目,那纯属扯蛋。
夏侯靳自然知道这些赌坊后面都连着什么,只是有些事儿,放在明面上,总比放到暗处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