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记得,皇上一直在开疆扩土上心愿未偿,早前因着前朝羁绊,皇上也分不出心思去,可是现在太子既然能独挡一面,皇上大可以在这上头下下心思。”
“开疆扩土?”
天景帝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一道闸门打开了一般,原本都被埋在角落里的话,这会儿竟然带着闪耀的光芒冲了出来。
德妃目带回忆的望着天景帝,唇角是敬佩与崇拜的笑,“臣妾初入宫那会儿,皇上怜惜,夜宿臣妾宫中的时候,常与臣妾把酒言欢,对月当歌,兴致来了,皇上抚琴,臣妾起舞,皇上吟诗,臣妾接阙,皇上那会说儿男儿志在征战,开疆扩土,扬我大羲国威,臣妾一直记得,皇上那会儿目光,是意气风发中隐带的遗憾,臣妾是女流之辈,在这上面帮不了皇上的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劝皇上保重身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知道,皇上的雄心壮志从未消过,之所以气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太子心太善,识人不清罢了。”
“你也认为太子是识人不清?”
天景帝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当然,自欺欺人也是有之。
德妃心下撇嘴,可是面上却是一片温和之意,甚至目光里的柔色比天景帝的还要盛。
“臣妾记得,恪儿出生那会儿,小小的人儿,红扑扑的脸蛋,眉眼还没有张开,太子是长兄,皇上带着太子来臣妾宫里看恪儿,太子就拉着恪儿的小手,笑逐言开的对我说,德妃娘娘,等到六弟长大了,让他陪着我一块守护江山,为父皇分忧,好不好?”
“呵,想不到这么久远的事儿,你还记得。”
天景帝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想到那个时候的顽皮之年,太子跟在他身边,到也颇为省心。
“是啊,皇上常说,羡慕平常人家的兄弟之情,结拜之义,如今皇上身边有靳王辅佐,一心一意,总比有些大臣算计着自己的利益强上许多,将来太子登基,妾身想着,恪儿也好,淳王也罢,凌王还小,不过也能看出聪明伶俐来,还有洛王,虽然资质上不及其他几位王爷,可是到底是兄弟手足,合起劲来,其力断金,到时候,皇上画下的宏图伟业,必然在几位王爷的手里,发扬光大,那个时候,臣妾就和后宫的姐妹们,陪着皇上,弄花,剪枝,煮茶,聊天,闻琴,起舞,醉卧君怀。”
“醉卧君怀,这句最好。”天景帝揽着德妃在怀,笑呵呵的打趣着。
德妃脸一红,撑着身子就要起,却被天景帝揽着动弹不了,只能羞窘的回驳道:“人家跟皇上说正经的呢,皇上自私跟臣妾不正经起来。”
“怎么不正经了?醉卧君怀,再正经不过的事儿了。”
天景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这会儿瞧着德妃颊边红晕丛生,眸中星光熠熠的样子,还真就生出点意趣来。
来之前那点不快,仿似都消失了。
纱幔垂落,自是数不尽的春光。
小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太监打发了人来回禀,靳王妃生了,母子平安,小世子足有八斤七两重呢。
天景帝与德妃方才温存过,这会儿身心舒畅就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忍不住笑捏着德妃的下颌,打趣道:“回头让靳王妃进宫给你磕头。”
扑哧。
德妃被天景帝的话逗的一笑,这会儿颊边的鬓发微乱,这一笑又是花枝乱颤,自有一股子风韵。
“皇上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人家靳王妃辛苦为靳王府孕育子嗣,哪能得了子嗣,还进宫给我一个妃子磕头的?”
“烧香拜佛,合宫之中,也就你一人吧。”
天景帝点破了刚刚德妃的行径,语态微慨。
德妃,连忙摇头,想否认,还没等出口,就被天景帝拦了下来,“这么多年,也就你最合我的心意,可我也知道,你的夫君是帝王,自是忍受着满腹的委屈,不敢,也不能诉。”
“皇上——”德妃微惊的呼着,她没想到天景帝会跟她说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尤其夫君二字,那是皇后的叫法,她们这些天子妾,哪里有这样的资格,从进宫起,便知道,这二字,便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她心里,真的把他当夫君待的。不是天子,只是夫君。
“真是个傻丫头,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夫君,可好?”
天景帝今天破天慌的给了德妃许多权限,没用朕,而是我,没说皇上,臣妾,只说了夫君。
“夫——君——”
私下里念了许多遍,可是这般当着天景帝的面叫出来,还是第一次,有点生疏,可是又不掩兴奋,德妃眼角的泪流的凶了,可是脸上的笑,又是那样的开心。
流到后来,整个人都埋到了皇上的胸口,失声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好像过了半盏茶,也好像过了一盏茶,等到她歇下来的时候,天景帝看她的眼神到又热烈了起来,“你说说,我这身上都弄湿了,怎么罚你才好?”
那眼里,明明晃晃的暗示,哪里是刚刚还滚了床单的德妃看不懂的。
“妾身为夫妻舔干,好不好?”
水洗过的眸子像雨过天青一般的澄澈,没有了十四、五岁初入宫的羞涩,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在这张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反倒是身上的气质多了成熟妩媚的光芒,这会儿,微噘着嘴,明里带暗的挑逗之言,眸子里期盼之意,深深的取悦了一个帝王的心脏。
“那,可要从头舔到脚噢,一处不能遗漏——”
放开了心思的帝王,拉上了帘子,床第之间,也不乏这些荤话,那叫做夫妻情趣。
德妃宫里的动静自是瞒不过皇后,甚至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德妃和皇后的宫里,在湘妃和怡妃倒台以后,德妃和皇后又都成了这宫里最受人瞩目的地方。
不过皇后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太子身上,身边的嬷嬷一趟趟的寻着理由往娘家跑,为的就是商量对策,皇上这般,到底是几个意思。
殷夕颜生下孩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过去了。
当时吓的刘权家的几个脸都白了,生怕王妃有个好歹。
还是曹娘子镇定的上前把了脉,说是太辛苦了,累的睡过去了,不要紧,让厨下备着鸡汤,一会儿王妃醒了好吃。
差一点点就到了三个时辰,距贾太医嘴里的一个时辰,眼看着就要过了。
贾太医被靳王盯的后背都冒汗了,真想进产房替靳王妃使一把子力气,只可惜,他要是进去能管用,王爷怕是早就冲进去了。
这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还没等高兴呢,那边就听里面丫头慌乱的喊着王妃昏过去了。
那一刻,贾涛直觉,王爷的身上的冷气都是啐了毒的匕首,刀刀都像他的心脏扎来,偏偏他还躲不得,只能在原地受着。
曹娘子诊断的话音刚落,夏侯靳已经踹门掀帘一气呵成的进了产房,这会儿,产婆还在帮着王妃处理下身。
屋子里大大小小跪了一地,除了抱着孩子的余大有家的这会儿不敢撒手,身边还有四月打着下手,不然,王爷这会的脸色,她差一点就吓的把小世子摔着了。
“王爷,是——”
“王妃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余大有家的和四月对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王爷急步挥过去的衣摆,话都没说全,双双同情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世子,原本王爷巴巴盼着的王府继承人,这下好了,如愿了,偏偏这当亲爹的一眼都没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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