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殷夕颜的院子里上演这一出又一出的戏码,几乎每了事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传出一道消息去,直到夜幕将垂,倚梅院的热闹才算是消停下来。
彼时,夏侯冰雁从学堂回来,直接就奔了倚梅院而来,进门请安,看到了夏侯靳蹙着坐在了花厅的红木椅上,担心的问道:“父王,母妃可是好一些了?”
夏侯靳皱起的眉头把人显得有点深沉,眸光初抬起的凌厉还有几分莫测之感,若不是夏侯冰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夏侯靳,甚至觉得这才是她记忆里的夏侯靳的话,只怕,这会儿早就被吓的哭叫起来。
“你母妃这会儿还没醒呢,下午好容易能睡个觉了,太医说,不宜乱动,只宜静养,这些日子,你若担心,便让丫头找如歌,或是刘权家的问问就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免得你母妃在你身上分心。”
言下之意,这人就不必见了。
夏侯冰雁有些失望,不过能听到静养二字,总比别的来的好一些,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女儿先回去了,母妃要是醒了,父王替冰雁问上一句,哪日身体大好了,冰雁再过来陪母妃说话。”
夏侯靳点了点头,似乎有感于夏侯冰雁的懂事儿,终于在那张冰封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纹路,“回去让下人们尽心些,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事儿,跟父王说。”
夏侯冰雁的步子一顿,笑着回身点了点头,“冰雁会照顾好自己的,父王外面的事儿忙,还要忙着母妃的事儿,冰雁帮不上忙,不过约束好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六、七岁的小女孩,在尽自己的能力保护着自己喜欢的人。
夏侯靳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了,去吧。”
彼时,殷夕颜在内室已经睡醒了,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今天来来往往应付这些人,有些累着了,所以,这一觉,便睡的沉了一些。
外面夏侯冰雁一走,殷夕颜就挥着手让如歌请了夏侯靳进来,帘帐被拉开,屋内的烛火也点起来了,如歌退了出去,到外面寻了刘权家的问了问晚饭安排的如何,王妃醒了,总得用饭吧。
内室里,殷夕颜身后倚着大迎枕,床前坐着夏侯靳,自己的手被夏侯靳轻攥着,“冰雁来过了?”
夏侯靳点了点头,看了眼殷夕颜的气色,有些事儿,之前他还没来得及整理,不过今天下午得来的消息,还有那边的动静,已经让准确的猜到这次的事儿,是谁的手笔了。
只是那人,也的确太心急了些。
尤其,她这番自作主张,也不知道,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什么如何处置?
“睡的可好?”
外面的事儿,夏侯靳不打算跟殷夕颜说,不过这份安心,还是要给她的。
“嗯。”殷夕颜笑着点了点头,“有动静吗?”
没有去问自己的丫头,婆子,直接问夏侯靳,是不想让他猜忌什么,也是不想让她以为,她身边的人在这个府里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地方,有些事儿,是为了自保,可是有朝一日,谁又会说那些事儿,不是你的未雨绸缪呢?
夫妻相处之道,殷夕颜在慢慢的摸索着,如今的靳王府,与其让她从丫头,婆子的嘴里知道一些事儿,还不如这般光明正大的问到夏侯靳身上,就像是她对他的信任一般,不曾假手于人,因为是他,因为相信他,所以,她会在第一时间问到她头上。
当然,殷夕颜也不否认一点,如今府里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别人的影子,没有妾室,通房,也能让她更放心的把自己的心扉袒露出来。
果然,夏侯靳对于殷夕颜这般的信任是满意的,不过瞧着好底的好奇,又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呀,自己多大的肚子,还有闲心思管这些事儿。”
殷夕颜吐了吐舌头,人家都把算计落到她身上了,她就算是再傻,也得管管吧,不管,像什么话。
“我总得知道这背后是谁想要算计我吧,要是一朝被你弄倒了也就罢了,若是弄不倒,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把爪子伸出来,到时候,我还不是防不胜防。”
夏侯靳眉头一挑,到也不反驳,这话,的确说的有几分在理。
“是皇后。”
“皇后娘娘?”
殷夕颜虽然心里有些猜测,可是就这样被夏侯靳稳稳的落了锤,定了音,又着实有些吓到了,因为若是皇后动的手,怕是会有皇上的影子,若是别人想对付她们到也罢了,多少还有些还击的本事儿,可若是皇上——
殷夕颜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难道是——”
有些话,在她心里就好,猜测与断定,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是。”
沉稳的声音带着足够安抚人心的能力,抚慰着殷夕颜有些脆弱的心灵。
长长的呼了口气,殷夕颜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夏侯靳或许是因为殷夕颜刚才那句话,深有所感吧,这会儿到也真真不瞒她,“齐嬷嬷当初被送来的时候,的确是皇后的意思,不过,齐嬷嬷的身份,却是皇上的暗卫。”
“暗卫?”殷夕颜从来没想过齐嬷嬷会是皇上的暗卫,顶多是以前伺候过皇上的女官,若是暗卫,怎么就?
夏侯靳到是没跟殷夕颜细说这些皇家的事儿,不过别人知道不知道,他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
有些话,一但说开,便连着一堆的故事儿。
“齐嬷嬷由暗转明以后,就被打发到了皇后宫里。”
“怎么会打发到皇后宫里呢?”殷夕颜深刻怀疑当初皇上的企图,这分明是监视皇后的节奏啊?
夏侯靳了然的晃过殷夕颜轻转的眼珠,小丫头的那股子机灵劲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他喜欢看她这股子机灵劲,凡事儿自己心里会有个忖度,不完全的以阿传阿,也不随声附和,这样的品行,极为讨喜。
“你不是想到了。”
殷夕颜这下嘴巴真睁大了,“我记得,皇后娘娘前些年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大概从十年前左右吧,有一次赏花会,外祖母带我过去的,在鲁王的家里,听说皇后也去了,不过我没看到,那次的赏花会,我却偶然听说,皇后娘娘的身体在之前的五年里,一直好好坏坏的,没个定数,那会儿后宫有德妃娘娘,一直偏得皇上宠爱,所以,这协理后宫,也是在那个时候落到了德妃娘娘的头上,其实,那个时候开始,皇后娘娘在宫里的权力,就被削减了不少。”
这话说起来,还真有些久远了,也亏得她脑子灵光一闪竟然能想起来。
这会儿看着夏侯靳,虽然没说,可眼里的意思,却是透着分明。
夏侯靳到是不曾想殷夕颜的脑袋能想到那么远的事情,而且这前后,也的确是有着联系的。
“的确,齐嬷嬷差不多是十六年前到的皇后宫里伺候。”
夏侯靳点着殷夕颜的眉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殷夕颜几乎都要捂住自己的嘴巴了,这里面的事儿,要说没有谁谁授意,那可真是瞎扯了。
她是不是一不小心知道了皇家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