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原本挨不到一处的事儿,这会儿被殷夕颜随意的提及,仿似揭开了另一层面纱一般。
一桌子姐妹,除了两个没嫁人的,余下嫁了人的,都是脑子聪明够用的,不然在婆家也立不住脚跟。
年少时在娘家爱宠,撒娇,或许脑子的路子还开的不通,可是如今都嫁了人了,经的事儿也多了,这脑子里想的事儿也喜欢绕上几个圈子,把一句话分析个三遍,四遍的,最后落了个心中有数,却不往外说,这就是嫁出门的姑娘们新修炼出来的本事儿。
殷白鹭和殷黄鹂是庶出,这些事儿只在心里翻了个儿,猜了个大概,便低了头,想要跟三妹妹交好,不在这会儿,回头,她们寻了机会去靳王府里坐一坐,再跟三妹妹好好说说,这话也就开了,三妹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自然也能体谅她们的难处。
殷夕颜自然不是为了拉帮结派这会儿当着洛氏的面,给殷朝颜难看,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几句话的难看,与她前世受过的伤害,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之所以这般半隐半讳的提出来,只是让家里的姐妹们慢慢的疏远她。
瞧瞧,为了个男人,连自家姐妹的名声都不放在眼里的姐妹,谁敢盼着将来若是遇了难事儿,能请到她帮忙,说不定到时候人家不踩你一脚就不错了。
只要大家有了这个认知,以后就算是殷朝颜求到了门上,姐妹之间,除了面上那份情,其余的,也就真没有了。
殷朝颜本就不算好的脸色,此时更像是开了染房一般,屁股下面的椅子仿似放了钉子一般,扎的她坐不稳。
她竟不知道,她那次在魏国公府与欧阳柏宸私下说话的事儿,竟然钻进了殷夕颜的嘴里,明明那个时候,她小心的探查过,附近没有人的。
不过这会儿,她的确是嫁进了延庆侯府,解释与不解释都没有大必要了,只要她表现出一脸幸福的样子,难道谁还真能揪着她的过往不放。
“三姐姐到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虽然我跟世子没有三姐姐和三姐夫那样高调,不过感情到是越来越浓的。”
殷朝颜的目光里散发着浓浓的鄙夷,仿似殷夕颜一脸的荣光都是伪装出来,做给别人看的,就是外面传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不然,靳王府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哪个王妃得了靳王的青睐,难不成,殷夕颜就真的长了三头六臂,或者,老天爷就真的偏爱殷夕颜,在娘家的时候受宠不说,这嫁了人,明明是那样一个令人称畏的王爷,也能对她侧目。
殷朝颜目露怀疑的上下打量着殷夕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有道理,一定是像自己想的这样,殷夕颜的这些表像,都是装出来的,一定是想回娘家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难看。
殷夕颜像是被殷朝颜的表情逗乐了,歪着身子,轻轻的笑了,“是,五妹妹跟五妹夫可不是感情越来越好吗,听说,五妹妹把身边的丫头都给五妹夫开脸了,只这一样贤惠,姐妹们怕是都要自愧弗如呢。”
“都开脸了?”殷瑾颜的脸色真是不好形容,有些尴尬,又像是诧异一般,虽说这丫头是女主子的活陪嫁,就是给男人准备的,为了女主子怀孕的时候,帮着自己笼住男人心的。
可是延庆侯府这样的门第,女主子身边的大、小丫头,至少也得四个到八个,这还只是贴身的,能进房里伺候的,院子里的那些都不算。
殷朝颜是冬月的时候出嫁的,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连三个月都没过呢,就把屋子里的丫头都睡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主子能干出这般没脸的事儿。
殷朝颜是没想到殷夕颜能揭出这样的底来,这明明是延庆侯府自己的事儿,怎么就传到了殷夕颜的嘴里。
她不是傻子,这话她要是认了,摆明了就是打脸,她在婆家已经被人笑话了,不说别的房里的人,就是自己房里的那两个老姨娘也背地里没少笑话她,可是她认了,不就是丫头吗,左右都是给男人睡的,大家心照不宣,只要能替她拢住男人的心就成。
她认了,那是在延庆侯府,一床大被掩下,女人们的名子都经贯上欧阳氏,说出去,都是延庆侯府的事儿,所以,就算是大家议论,也不会把这话传出去。
所以她就算是不高兴,可也不会在娘家把这话说漏了,只能自己心里闷着气。
“大姐姐可真是的,三姐姐嫁了人越发的爱开玩笑了,大姐姐怎么就当真了呢?”
殷朝颜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好笑的事儿般,嘴角的笑意都要咧到眼角了,如果你不注意她嘴角的僵硬的话,那么你一定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
殷夕颜到是不慌不忙,脸上的笑,温和的像是三月的日光一般,逐走了冬日的严寒,带来了春日的温暖,“五妹妹也别不好意思,虽然我不大出门,可是靳王府里也会有别的夫人来作客,这话,可是五妹夫自己说出来的,好像是哪位大人的生辰吧,听说请了不少人,大家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就比上了哪家夫人的贤惠上了,五妹夫就说,五妹妹才是贤惠的典范,进门第二日就把自己的丫头给五妹夫睡了,这一个多月来,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几个陪嫁丫头到是都送上了五妹夫的床,听说,五妹夫当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还是五妹妹怕自己初为人妇,伺候不好五妹夫,这才让几个丫头都去陪了五妹夫,这话,可是有假?”
殷夕颜这话其实也不是胡诌,只不过这消息,也不算是欧阳柏宸放出来的,是延庆侯府的婆子传出来的,听说,这事儿,在延庆侯府都不是秘密了,本来延庆侯府几房同住,人口就多,这新妇成旧妇也是一年的事儿,可是都从新妇的时候过来的,大家谁也没干过这样的事儿,虽说大伙心知肚明,这是欧阳柏宸好色,扯着丫头要陪睡,谁也没人敢拦着,可是男人好面子,在别人面前一说,却推到了妇人头上,就算是别的房的妯娌们知道殷朝颜是不情愿的,可是架不住自家男人回去有样学样啊。
碰到那好的还成,只当个笑话说说了事儿,碰到那不好的,直接就发问了,你这进门都几年了,身边的哪个丫头还没让我睡过,你这是不贤,今天晚上要是不把人洗干净送到我床上来,那就等着拿休书吧。
这样的话一说,这女人不好跟自己的男人硬着干,自然就把心里这记恨落到了殷朝颜的头上。
殷夕颜还没来得及在延庆侯府安排探子,可是这洛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贵人圈子,无非就这些。
殷夕颜不出门,不代表自家的下人不出门,这下人之间,有的时候也有同乡,或是从这个府里干到那个府里的,偶尔碰到的也会说说话,八卦一下,你打听我的情况,我问问你的情况,这事儿,就这么凑巧,就传进了靳王府。
七零八落的,四月多少猜到一些殷夕颜的心思,再加上大房当时干下的事儿,的确让四月气氛,所以就特意拿了私房银子出门打听去了,凑了个七七八八,回去趁着中午睡觉的时辰,就偷偷的跟殷夕颜说了。
这会儿,殷夕颜随意的说出来,到像是经过了重新组织了一般,却也正正的说对了这事情的大概。
虽然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殷家的姑娘嫁了出去,可都贴着一样的标签,殷朝颜做的事儿,很有可能就会被自家夫君拿来当作范例,所以,原本还算和乐的气氛,这下是真的僵住了。
殷瑾颜是要做世子夫人的,本来自己的男人房里早前就有两个通房大丫头,没进门的时候一直在朱耀臣的屋子里伺候,大户人家,这样的丫头,一般都要女主人进了门,认可之后,才给个姨娘的名份。
不过为了大家的体面,没有哪个女主人会生硬的说句不认可,除非娘家底子厚实的,男方是上赶着求来的。
若不是这般,这样的丫头,就只能留着,还得抬个姨娘,给个脸面,却也比那后来经过自己选上来的,更让人咯应,因为这样的丫头都是伺候着男主子从小到大的,那情份,也快比得上青梅竹马了,要是碰到那些糊涂的男主子,没准这样的姨娘就能在后院掀起大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