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敬国公府三房殷敞山之嫡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正值适婚之龄,靳王爱慕,求娶之,朕躬闻之甚悦,与靳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敬国公府三房殷敞山之嫡女许配靳王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康盛帝四十六年八月十五完婚,钦此。
“三姑娘,领旨谢恩吧。”
御前总管大太监德公公掐着嗓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殷家三姑娘,心理不禁有些怜惜,瞧着这姑娘的眉眼,就是入了哪个皇子府也不为过,如今却生生的落入了靳王府,德公公一想到靳王请旨的样子,那意思,皇上要是不赐婚,就是断了靳王府的后,啧啧,德公公额上的汗都下来了,这几年,连着这一道指婚圣旨,皇上给靳王府都下了四道了,如今皇上年迈,大半事情都喜欢报喜不报忧,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平安喜乐,偏偏到了靳王这,就没遇到一件平安喜乐的事儿,只是皇上想青史留名,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儿上,被传苛刻弟弟,帝王难为,五指还不一样长呢,偏了这个,就要委屈那个。
“臣女领旨谢恩。”
殷夕颜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波澜,在德公公看来,似乎是吓傻了,可还记得从小的优秀教养,这会儿还能强撑着不变脸色,果然是世家贵女出身,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度。
殷夕颜平稳的接过圣旨,身边站着殷家几上下几代人,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心疼,有嘲讽,甚至有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成份,靳王,殷夕颜真是作梦也没想到啊。
“德公公,若是不弃,与老夫到书房饮茶可好?”敬国公对这道圣旨也颇有疑议,靳王的声名,满朝只怕没有一人不知,送殷夕颜入靳王府,无异于送死一般。
德公公后背颤了一下,敬国公的眼睛像鹰隼一般的犀利,若是往常,只怕自己来宣旨,敬国公指不定得备了厚赏,笑脸相迎呢,今儿,皇上可真是给他派了个苦差啊。
绷了绷脸色,德公公手上的拂尘一抖,淡笑道:“国公爷的茶可是极品,只是老奴今儿公务在身,只怕耽搁不得,改日,若是国公爷得空,老奴再来刁扰,可好?”
德公公有多长时间说过这般低声下气的话了,到底是做奴才的,瞧这能屈能伸的进退得宜,自己心下都不禁撇了撇嘴,靳王哪里是给皇上找不痛快,连带着他们这些跑腿的都不痛快。
“既是这样,老大,送德公公出门。”
殷敞圃客气的抬手,皇上跟前的一等大太监,说上一句话,比一品宰相还要受用,笑呵呵的送着德公公往外走,顺便说两句客气话,随后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笑呵呵的递了过去,直到看着德公公上了马车,才回转了身子。
马车里,德公公打开手里的银票,一张,定不是小数目,果然,一千两,原本以为这趟差事收不到银子呢,能不被骂就不错了,眯着眼睛,瞧着银票,德公公的心理盘算开来,只怕这是未来的敬国公在提前跟他打招呼呢。
殷敞山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殷夕颜,心理欣慰女儿的镇定,可是自己的一颗心就跟长了草似的,看着老太爷的目光就带了恳求,“老太爷,这圣旨?”
老太爷目光一炬,瞪了三儿子一眼,抬手示意着二房跟大房的人,“行了,没事儿都回去吧,把嘴闭严了,要是谁累了府里的声句,别怪我不留情面。”
洛氏撇了撇嘴,知道老太爷这是敲打她,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氏也没想到靳王会使用这么强制的手法,原本母亲还打算慢慢来呢,这会儿到是妥了,只怕一下子就把三房得罪了,眼里闪过歉意,只能拉着二老爷往自家的院子走去。
老太爷瞧着三房儿子,媳妇,还有孙女,叹了口气,“老三媳妇,你先回去吧,让三丫头还有她爹跟我去书房。”
顾氏心理翻江滔海,自打听到圣旨,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若不是那是圣旨,只怕这会儿早就闹了起来,听了老太爷的话,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就出了老太爷的院子,只是人却没有回自家的院子,招着清歌就让套车,直接奔了平凉侯府。
“三丫头,这亲事……”
书房内,老太爷没等坐下,就开了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夕颜笑着拦下了,“祖父,挺好的。”
“夕颜?”殷敞山眼带怜意的看着殷夕颜,第一次为女儿的懂事而觉得痛。
老太爷也是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明黄的圣旨这般的刺目,天家,一手遮天,哪里有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