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殷夕颜从没见过这样的眸子,他的眼睛,如同夜空中深邃的幕布,没有一丝光亮,带着嗜血残酷的煞气,在人惊叹他容貌俊美的同时,却是赶紧挪开了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迅速的挪开目光,看着那与那个男子一旁微侧后半步的身影时,略皱了下眉,恪王,当今圣上第六子,母亲出自北方望族林氏嫡支,如今位居德妃娘娘。
恪王自幼聪明,尤以文章诗词为佳,流传甚广,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听说皇上曾大赞恪王聪慧不下太子,只是后来,却不见皇上对其再宠爱多少,也正是因为恪王只专注于诗词,于经史典藉上却是一榻糊涂。
前世,她见过恪王,正是初嫁那年的宫宴上,恪王以一幅当场作画赢了个满堂彩,却未见皇上笑的有多开怀。
“姑娘可是觉得本公子长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英俊多净,貌比潘安,所以就看傻了?”
夏侯恪自认美貌,皇家的男人,都承继了优良的基因,长相,从来都是个中翘楚。
殷夕颜抽了抽嘴角,微垂下头,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礼,只是,目光里闪过一抹狡黠。“公子只怕是多心了,小女原是想提醒公子一句,公子即便是喜欢是心善之心,也不必把野物烤熟的送给虫子吃,虽然这种虫子也食肉,可是食过了一次熟肉,记住了这样的味道,下一次,再想觅得这样的食物只怕就难喽,到时候,原本还可以多活段日子的虫子,估计也会活活的饿死。”
殷夕颜并未曾点破恪王的身份,这一世,迄今为止,她并不没有见过他。
夏侯恪目光微顿一下子就落在了自己手上还擒着一的条兔子大腿上,原本是想送来给殷夕颜的,人家小姑娘寻香而来,他一个大男人总要慷慨解囊吧。
只是抬手之际,夏侯恪抽了下嘴角,原来虫子也知道闻香窃玉啊。
“看来姑娘与这只兔子大腿是没有缘份了呢。”
殷夕颜淡若的摇头,“小女扰了公子的兴致,在此赔礼了,小女还有功课要做,告辞了。”
四月傻傻的站在姑娘身侧,早就被这两个男子的突然出现给吓着了,要不是姑娘的进退得宜,指不定这会儿她就要尖叫了。
夏侯恪瞧着转身的殷夕颜诧异道:“姑娘也是来出家的?”
诧异过后就叹息道:“哎,大好年华,朗朗盛世,姑娘这般年纪,竟然就有心皈依佛门,不知有多少男子要为姑娘伤心呢。”
殷夕颜的步子一顿,侧身轻回眸,淡笑道:“难不成公子以为出现在明朝寺的人便是要出家之人,那些天天来上香,祷告菩萨的人,莫不是也该早早的皈依佛门?”
四月不明白今天的姑娘说话怎么这般尖锐,尤其这会儿竟然又停了步子,不过她是丫头,也只能小心的在一旁护着就是。
好在这两个男子,一个清冷,一个瞧着也算是随和,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呵呵,姑娘这话到是有趣,这么说来,姑娘是到这里暂住的?”
夏侯恪纳闷,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没事跑和尚庙里暂住,那些庵堂难不成是没地方了?
“原本是想拜师的,只可惜,无良大师说了,佛与我无缘。”
四月低头忍笑,还拜师,姑娘太能扯了,就是被留几天虽然没摆脸子,可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呢,这会儿又说上拜师了。
夏侯恪赞同笑道:“依我看,姑娘也不像是有佛缘的,还是寻个好人家嫁了就是。”
殷夕颜眉毛微挑,那样子,像是恼怒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谈什么婚嫁之事一般,只是那眉眼间还有几分顾忌的神色,似乎在衡量这两个男人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这一番表情,若是前世,殷夕颜一定做不出来,可是这一世,殷夕颜偏偏拿捏的分寸极好,既展现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教养,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又展现了一个四、五岁女孩的谨慎心思。
回眸之时,声音向后传去,“小女到是觉得公子颇有佛缘,或许无良大师正等着收这样一位弟子做为衣钵传人呢。”
主仆两个慢步下山,独留下一脸面面相觑的夏侯恪。
“靳皇叔,你说这小丫头是谁家的啊,伶牙俐齿不说,还往处处小心谨慎,刚才站的位置,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还有那胆颤惊惧的表情,啧啧,要不是本公子看到了那丫头眼底的狡黠,指不定就被骗了去呢。”
先帝十七子,靳王,此刻微凛着一双眉眼,紧锁着下山而去的主仆背影,即便有丛丛树影相隔,还是把那道身影锁在了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