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上头的楚天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句气话几乎让全场哗然。
能一起玩的都是圈子里身份差不多的,豪门的人哪怕夫妻感情再不和睦,或者就算是到了各玩各的地步也不会想着把离婚摆到台面上来说。
豪门的感情和婚姻并不单纯,往往双方之间都绑着千丝万缕的利益。
楚天的话说完,姚凝在原地愣怔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回过神。
“楚天,你说什么?”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
“我说你要是不高兴的话,那咱们就离婚!”
在酒精的作用下,楚天像是彻底将婚姻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姚凝嘴唇嚅嗫颤抖着,在这一刻她喉间堵塞着发不出来半个音节。
她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丈夫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甚至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等姚凝开口,楚天就伸手揽住了身旁年轻貌美的女人:“你嫌我没出息对我不满意,我还觉得对你我也忍够了呢!”
“我真是受够了,你说外面的女人哪个不是对我百依百顺?只有你,每次我只要在家你就在我耳朵边念叨让我努力,努力去争、去抢,去讨好。”
“不止我,还有幸逸,我儿子。”
“就算我一辈子没成就我楚天依旧是楚家二爷,哪怕到时候我爸手指缝里漏出点零头也够我花一辈子的。你到底让我去争去抢什么?!”
“这日子,你要是想过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要是不想过,那就离婚。”
姚凝一直觉得自己嫁的丈夫谈不上多好,但也算是豪门圈里比较顾家的男人。
生在不同的家庭,楚家跟季家一样,除了战争时期有过动荡,其余时候家族产业几乎一直都保持着如日中天。
而姚家不一样。
姚家白手起家才刚刚传到第三代就已经走起了下坡路,姚凝姐妹俩受到的教育不一样。
从小被灌输着因为是女儿,所以才会让姚家找不到可以继承的人。
姚缦的性格比姚凝要强势许多,除了在和季家联姻人选没能如愿这件事上,其余时候姚缦几乎都依照着自己的喜好得到了想要的。
再说嫁进季家后,就算闹得再不好看,她也是季淮景的亲生母亲。
季家的继承人只会是季淮景,所以就算再怎么作她都能有莫大的底气。
可姚凝不同。
楚家的情况更季家不一样。
楚家老太爷当初娶了好几个妻子,就算最后只剩下一个,那孩子却生了好几个,还都是同父异母。
说好听的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但说难听的等楚家老太爷去世后家产一分,到时候除了面上依旧需要维持的关系外私底下谁还记得谁?
哪怕是一个娘胎出生的手足都有不少因为个人利益而撕得头破血流。
姚凝从小生活在父母教条的阴影下,她心底的焦虑比姚缦多上许多。
希望丈夫能有出息,不至于到时候在分家后混吃等死富不过三代,希望儿子能像季淮景那样,哪怕不能像季淮景一样,也该成为一个标准的豪门公子。
就像她自己从小被教育的那样,成为一个标准的名门淑女,在家族需要的时候奉献自己去联姻获得利益。
在这样的束缚下,表面端庄的姚凝内心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较劲。
跟身边关系好的豪门太太较劲,用丈夫跟同等级的公司掌权人较劲,把儿子拿去跟优秀的同龄人去较劲。
可虽然心累,但姚凝始终心底还是有一股子心气的,只不过现在,被楚天彻底拉到明显上一点点打碎。
她所有的付出在丈夫眼里,都是没事找事。
“楚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做出这样的事你还想让我妹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