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道:“二公子,不是的,大公子并非被关在地牢里。当时地牢中发生了混战,似乎是大公子将那黑衣人赶跑,然后打伤那怪物,挽救了一场劫难。至于大公子怎么会在地牢之中出现,仔细回想,我们都道是只有黑衣人进入了地牢,决计没瞧见大公子进去。大公子神出鬼没,我们是猜不透的。”
伙计口中的“大公子”,便是周逢甲的大儿子,周七伤的大哥,这人当年犯下了一桩极其罪恶之事,被周逢甲逐出了周氏家族,据说成了一名刺客,从此不知所终。
周七伤听了,却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他现身了,可是又走了,为什么……”
过了半响,周七伤又问道:“对了,我父亲既然这么看重那怪物,这件事横肉哥有没告知他老人家?”
那伙计答道:“还没有,过几天横肉哥便要回松江府去面见甲爷,他打算到时亲口和甲爷说。”
这时远处船上的水手开始呼唤周七伤,他该返回船上去了。于是告别众伙计,登船回松江府去了。
阔别家乡两年有余,周七伤的心情颇为复杂。
回到松江府的家中,周逢甲与周七伤父子俩欢天喜地好一会之后,周七伤便把途径北途岛、有人闯岛劫牢、怪物被放出来、他大哥现身打伤怪物,怪物被关押回去,这些事情,悉数说与周逢甲听。
周逢甲听了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觉得这是一件大事,终日寝食难安,满腹心事。当天他便吩咐管家周福伯,交代准备衣物、粮食等物件,说不一日北途岛上的船便要抵达,届时他要到岛上去住一段时间。
此后周逢甲每天都到松江府外滩码头,临江而立,看似是等候渔船的抵达,更像是在眺望东海深处的北途岛,如此这般过去数日,依然不见渔船抵达外滩码头。
这一日一大早,周逢甲又来到黄浦江畔,后来周七伤也来了。
“父亲,渔船不一定便是今天抵达松江府,这儿风大,您还是回家歇着吧。”周七伤关切的对周逢甲说道。
周逢甲摇了摇头,道:“七伤,这几日山风地气皆是极不宁静,我担心北途岛的情况有变。”
周七伤不会看山风地气,也不知北途岛上会有什么变故,他只是一介书生,一个秀才,不过他不想进京赶考,寻个一官半职;也不想继承周逢甲的生意,接管周家庞大的家业。
简而言之,他梦想成为一名刺客,或者一名武侠,但是父亲周逢甲不许他当刺客或者武侠,从来都是如此。
因为周逢甲不喜欢刺客或者武侠,他的宝贝儿子,不应该活在只有月光照得到的地方,也不应该活在刀光剑影之中。
听闻父亲言语之中颇显担忧,周七伤虽然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安慰道:“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周逢甲低低的重复了三遍“吉人自有天相”,末了才叹道:“只怕父亲不是吉人……好吧,七伤,你快回去看看管家周福伯,问问他都准备好了没。我估计渔船今日便会抵达,明儿一早便可前往北途岛,到时你也一起去。”
“是,我这便去。”周七伤应声而去。
周逢甲继续临江而立,一站就是一整天。
傍晚时分,一艘大型渔船缓缓开进外滩码头,周逢甲看到后,终于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渔船靠近后,只见船舱中钻出一个汉子,这人光着膀子,满脸横肉,面目可怖,他看到周逢甲立于江畔,马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模样却更吓人,那汉子恭恭敬敬的向周逢甲作了一个揖,道:
“甲爷,让您老人家久等了,我赶了好多天的水路,片刻也不敢耽误,终于回来了。”
周逢甲对那汉子点了点头,缓缓的道:“嗯,很好,横肉,你给我过来。”
那汉子便是铁横肉,是北途岛众伙计的头目。
铁横肉这名字当真名副其实,叫到点上了,只听他应了声,使唤船上伙计搭了一块木板,靠在江岸,随后便大踏步的踩着木板走上岸来。
到得走近周逢甲身前丈许,却不再往前走,只在原地停下,又恭恭敬敬的向周逢甲作了一个揖,这才说道:“甲爷,您老人家放心,岛上一切正常!”
周逢甲没反应,依然看着江面,江风拂面,吹得他斑白的双鬓微微晃动。
过了半响,他终于放下一直在捋长须的手,猛的一转身,看着铁横肉,目光如电,直叫铁横肉哆嗦了一下,周逢甲幽幽的问道:“是么?”
铁横肉哆嗦道:“是的,一切正常!”
铁横肉这几句话好像说的特别小心,声音竟有些发颤,似乎很害怕站在自己眼前的周逢甲。
周逢甲冷笑起来,这笑声虽低,却似乎盖过了周遭震天价的嘈杂声,笑得那铁横肉额头上直冒冷汗,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显然,铁横肉的话言不由衷,似乎刻意对周逢甲隐瞒了什么。
铁横肉笔直地站着,不敢动,脸上的横肉一直在抽搐,模样更加可怖了。他静静的等待周逢甲笑完,口齿僵硬道:“甲爷,您……您怎么了?”
周逢甲一捋胡须,转过身去,又面对着江面,反问:“我怎么了?横肉,你可是越来越狂妄了,竟然胆敢跟我玩花样?兔崽子你当年在松江府街头跟狗抢饭吃的时候,是谁把你拾走了?”
听闻此言,铁横肉啊的一声,当即单膝跪地,不敢再看周逢甲,低头道:“甲爷,大恩不言谢,我铁横肉能为甲爷卖命,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从不敢冒犯甲爷。”
这几句话说得真真切切,没半点言不由衷,铁横肉依然低着头,举止非常的恭敬。
周逢甲一摆手,冷冷的道:“起来!谁叫你下跪?”
“是!是!”铁横肉哆嗦着应道,缓慢的站起身,却不敢抬头看周逢甲。
周逢甲叹了口气,问道:“横肉,你认为瞒着我,我便会放过你,是也不是?”
铁横肉大惊,汗如雨下,颤声道:“不……不是,甲爷,横肉不敢瞒您,岛上真的一切正常!”
周逢甲喝道:“正常个屁!”
铁横肉吓得腿一软,又砰一声单膝跪了下去,周逢甲见状骂的更凶:“他娘的兔崽子你再跪我便剁掉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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