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黑驴犹豫道:“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关于……”他指了指密山的位置,“那里……的事儿吗?”
竹觞蹙起眉,密山对当地人来说难道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
“咳,你是外乡人,田青一定是没和你说。实际上那座山啊……”黑驴话未说完,就被大婶使了个眼色,把话吞了回去。
大婶不似之前那番咋咋呼呼,她瞅瞅四周,神秘兮兮道:“别怪大婶没提醒你,你以后可别提它——那儿不吉利。”
疑惑更甚了,竹觞脱口道:“但田青不就住……”
大婶一下打断了他:“那小子也许得了老天保佑,胆子又大,住山下几年了也没事。反正啊,你别上山就是了。”
听到这里,竹觞心里哑然失笑,如果密山是个禁地,那田青又算什么?每天都上山下山不也平平安安地活着?
想必是迷信罢了,也许祖上有些什么不好的传说,经过子子孙孙传了下来,却成了个越来越离奇的不可言说的禁忌。边陲小镇民风质朴,自然都是信鬼神的,有些风俗忌讳倒也正常。
当然,出于对当地人的尊重,竹觞并未讲出这些想法,对于大婶的告诫只是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第四章
他和和气气地和两人道了别,继续往前走去。
行至衣料铺子,竹觞便进去买了几身衣裳。纵然他不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可粗布衣还是怎么都穿不惯的。虽然只是民间的平常服饰,但穿在竹觞身上竟也显得精神又体面。铺里的老板瞧了,
不禁生出衣靠人装的感慨。
晌午时分,竹觞去镇上的酒馆吃了一顿午饭。
竹觞饭吃到一半,便听小二殷勤地喊道:“哎哟,虎爷来了!虎爷里边请!”接着又是掌柜的热情迎客的声音。
想必是这镇上的显赫人家,竹觞循声朝来人看去。只见几个家丁前头开路,另两个仆役后头跟着,围拥着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被称为“虎爷”的男人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看着年纪不过三十,肚子倒是圆得跟地主老爷一样。他迈着大步走向一个靠窗的雅席,坐在竹觞的对角。
小二点头哈腰地跟在一旁,见家丁一个眼色示意,立刻接道:“哎,好!好酒好菜给虎爷上一溜嘞!”
看起来不过是个土财主。竹觞刚要收回视线,却注意到了虎爷身上的一块配饰。
那是一块精光内蕴,色泽通透的白色兽纹玉石。竹觞对它再熟悉不过了,连同玉石上的缨带绳结都别无二致——不就是自己随身佩戴的那块么?
他记得田青说他把玉石押给了镇上的富户,原来就是押给了这位虎爷?不过……重点在于,那枚玉石看起来明明完好无损。这要作何解释?
他想了想便站起来,行至虎爷跟前,礼貌地作了一揖:“这位爷,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是否叨扰?”
正吃得全情投入的虎爷瞄了竹觞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儿?”
竹觞面上客客气气的,话却直奔主题:“您腰上的玉石一看就是上乘之宝,只是在下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可否借在下一观?”
虎爷这才抬起头来,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竹觞一番,本就不大的眼睛合成了一条缝。
接着他哼笑了一声:“小子有眼力,爷这玉石可是好东西,所以——”他拿起腰间的玉石,放在手里一摸,“企是你这种俗人能碰的?”
竹觞心中嗤笑。这么一块举世珍宝现在挂在一个吃得满嘴油光的胖财主身上,还被这么肆意地把玩,怎么都让他觉得不虞又厌恶。
他虽然身为孤竹国公子,长年生活在深宫之中,但成年后可没少外出游历,江湖市井的各色人物也都看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