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表现得这般胸有成竹,那姑娘显然已经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如果最终失败,她虽没有过错却要背负良心的谴责了。
“你婆婆这么会练蛊,难道没有起死回生之法?”丽娆望着那守着药一眼不瞬的姑娘道。
瑾儿瞳孔里包裹着火焰的炎热:“婆婆说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蛊,只有延寿蛊,但那是向人借寿,毁伤阴鸷,所以不能用。”
丽娆撇了撇嘴,讽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善良得很,村子里的人提到你们就讳莫如深,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瑾儿冷哼一声,嗤道:“要了些血而已,他们有事相求,我们也帮了不少忙,这话他们倒不说?”
“帮忙?”丽娆摇头叹道:“必也是让你们施蛊害人的忙。”
瑾儿不答,凑过去,看着那黄澄澄的药汤,问道:“多久才能好?”
丽娆拿过筷子,搅动着已经半干的汤瓮,又撩起药渣看了看,点头道:“可以了。”
瑾儿连忙小心翼翼把它们倒进土碗中,依旧是黄澄澄的汤水,这是生药,它们其中还带着未经剔除的毒性。
“你的金蚕蛊喂了那么多血,至阴之物,恐怕药性一定很强。”丽娆喃喃道。
瑾儿端起药,惊诧地看着她,待明了她话中的意思,便问道:“你是说,让婆婆吃了它吗?”
普通的药引功效低微,这药如此燥热,靠老婆婆那残破的身体,怎能抵受住,恐怕刚喝下就会经脉爆裂,失血而亡了。
“你舍不得?”丽娆问道。
瑾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迷茫来:“我不知道,婆婆说,那是世间最毒的蛊,如果吃了……”
丽娆无奈道:“那我现在哪里去找至阴至寒的药引呢,倒不如赌一把,反正……反正她也是将死之人,即便不吃,也活不成。”
“至阴至寒?”瑾儿低头默默念了几遍,再抬起头来,眼中亦现出一抹亮光,光很微弱霎时消散,像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丽娆看着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行。”
两个人困守在这炉子旁,看着药一点一点失了热气,像是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殆尽,却谁都没有说话。
丽娆猝然站起身来,猛烈袭来的晕眩,让她踉跄退倒在门廊边,残败腐烂的花叶青汁沾拂在衣服上,氤氲出大片污渍。她抬手取下手腕上的发带,伤口上血渍还未干涸,泛白的创口像婴儿微张的口。
“我虽不是至寒的血,总没有受过多少瘴气,倒不如试一试。”当然,她这话也不过是绝望之中给予的安慰而已,唯今之计,是先把此人的命吊上,再斟酌后续的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