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玄然然一笑,真切道,
“得助者助他人,忘记烦恼,伯父,您纵有千万的苦楚,亦莫要再耿耿于怀,便是对贫僧最大的回赠了!”
彦为天不禁苦笑,不语,想要忘记烦恼,这些话说出来如春风席面般,可是与他,却怎么能忘记呢?他的女儿受了这般苦楚,他却无法为她出气,只能闷酒肚中烧,若不是庙中的经文之声安抚了他骚动不安的心,此时他大概又要怨恨自己的无能了吧。
白青玄心知一个人的怨憎并非三言两语便通透,因此也不急于一时的开导与他,只是让空无师弟带着这位面带郁郁之色的彦为天吃了斋饭,
彦为天吃过斋饭,听了一段佛音,又请了平安囊,谢过了寺庙僧人,又跟白青玄告别,便闷脑的下了山,白青玄见状,亦未阻止。
他昨日知晓彦香融回来,已是晚饭时分,心知彦香融一路奔波,定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倒也不急于一时去跟她汇报事情,便得了闲,想着雅琴最近打探的那个叫玲珑的事情,原来雅琴曾去过苏府一次寻找玲珑,却是玲珑没见着,被杨氏给瞧见了,杨氏得知她是溢香楼的人,热略的很,雅琴招架不住,便回来了。
白青玄则是思虑许多,彦香融跟苏生的婚事已是定局,他虽有些可惜,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皇命难为,只待彦姑娘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力所能及的帮助她便可,他想到的是,玲珑的事情,若是苏家的那个玲珑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妹妹,那么听苏家夫人的意思,玲珑亦是喜欢那个苏生,到时候难免会跟彦姑娘有着纠葛,他怕彦香融受委屈,又怕玲珑受了委屈,思来想去,竟是走到了醉翁楼前,他见众人围着一个醉汉,不停的议论,他有意避开,却听到醉汉骂着当朝礼部尚书乔珅,说是女儿被他害惨了之类,他又当是乔珅又抢了人家的姑娘,正纳闷乔珅并非这类的人,却又担心醉汉被乔府的人听到,抓了过去,到时便陪了夫人又折兵,便上前,囫囵了两句,唤了马车,将醉汉送到了香山寺。
今日,他亦未打听醉汉口中的事实,乔珅经常来香山寺进香,他自是见过,想来此事有些误会,便随了那人离开。
彦香融回到溢香楼,并没有着急的唤来雅琴告知最近的情况,反而一人独自窝在思暖阁中,溢香楼一如既往的热闹着,似乎彦香融的离开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事实上跟彦香融之前亦是没变化,彦香融找了一个忠心的人的缘故,那便是白青玄,白青玄虽然从未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难得他十分的用心,不明白的地方,亦悉心的问着,再加上白青玄识人很是有方法,这二十多天来,倒也打理的井井有序,众人不知彦香融跟白青玄之间的缘由,皆感叹彦香融找了一个人才。
只是,彦香融并未听到这些关心,似乎从离开彦府的那一刻起,望着岸边遥遥相望的爹娘,那渐渐消失的身影,皆让她思潮涌动,在船上的那几日,她不停的恍惚着跟乔恒山分开之后的种种,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感不假,不若情伤之处,她选择了与白青玄一夜交好,将女子的名节全然不顾,亦不会造成以后的种种被动。
可是她的这些伤怀,乔恒山并不知道,甚至她刚回到溢香楼,还会听到有人在谈论城东的驸马府已经打了地基,乔恒山更是亲自督导,两人佳偶天成的言论更是沸沸扬扬,好像她与他的情感不过是过眼云烟,已经消散到京城的犄角嘎达之中,可怜她听到这些,第一次没有冲动,只有莫名的疲惫,似乎,为了跟乔恒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她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到头来才发现果真一无所有,这样阴暗的情绪就这般笼罩着她。
迷迷糊糊中,她又梦到了自己的爹娘,爹爹心疼的眼神,娘亲擦拭眼泪的情形,深深的刺痛着她,又像一棵稻草将自己深深的拉了上来。
睡了一觉,彦香融顿觉心情很是舒适,她推开了思暖阁的门,此时的溢香楼正是最为安静的时刻,便是雅琴还在入睡,心情极好的她静静的出了溢香楼,便唤了马车,去了城西的香山寺。
白青玄此时正吩咐了小和尚去照顾禅房里的客人用膳,便见寺庙门外站着一抹俏丽的身影,眼前不由的一亮,进而呢喃道,彦姑娘这番出去,倒也未见疲惫,精神竟是比前段日子好了许多。
彦香融瞧见白青玄稳稳的向自己走来,心下忽然有些不自然,可是又不愿让白青玄看出,便出声道,
“空灵道长,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
话语中竟是淡淡的柔和,白青玄脚下一顿,却是看着眼前的姑娘,似乎想要看出一朵花一般,彦香融本来心情极好,被白青玄这般怪物一般的看法也看的没了心情,想是温柔的语气并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