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致远死鸭子嘴硬,王溪气得很,又搬出:“不付,那见官。”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些在集市做买卖的人,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做和事佬说:“他一个卖豆浆的,哪来的十两银,折算些吧。”
围观的一些百姓也都跟著附和,王溪吆喝驱赶,搬出堆大道理,又哭诉自己借钱做的买卖,谁怜悯他。
先前脑子确实一片混乱,因为林致远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太生涩,他应付不来。他虽然还有十郎的四两金在,但他觉得自己被坑了,字他看不懂,但那两幅画他看起来也不像出自名家之手嘛。
“好,我去凑银子,谁帮我去喊个熟人,我写纸条。”
林致远想自己脱身是不行了,但给王溪那麽多银子,他又肉疼,再说咽不下这口气,他抽出张纸,抓起毛笔,在上面书写:“六相公,我是致远,救命啊!”他的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不过意思可是很简单明了。
秀才叫了个人带林致远的纸条去李宅,又问林致远:“你和李家六相公结识?”林致远不理会,其实他不确定李辰明会不会过来帮他,只是他也没有其他人选。
带上林致远字条的是位纸铺的小掌柜,诨名黄四。黄四也实在会来事,一听说是李宅就乐呵呵跑去。黄四抵达李宅,在门外,大声称有要事要见六相公,管家出来,一见是他熟人,走过去给黄四一掌,唾骂:“一边去,别来捣乱。”黄四嬉皮笑脸说:“真有要事,今日东市可热闹了,卖豆浆的小林跟卖字画的老王打起架,小林还说他认识六相公,要让六相公过去主持公道呢。”管家听他嘴里乱说,又是一掌:“撕烂你狗嘴,跑来这里撒泼!哪个卖豆浆的这麽大的脸,还敢动劳我家六相公。”黄四又躲又闪,“真的,真有这事,他叫林致远,你认识吧?”
管家让丫鬟去夥房拿份蒸饼给黄四,叫黄四外头候著,自个进屋去,找李辰明。管家在李宅没有十年,也有八年,在他眼里李辰明是个浪荡子,这人做事不合常理,又有男风喜好,谁知道林致远是不是他相好呢。
书房里,李辰明正在阅书,见管家在书房外自言自语:“这真是件怪事。”李辰明起身,“什麽怪事!”管家进来,递上张字条,“有个无赖过来禀告,说是东市起了冲突,卖豆浆的跟卖字画的打起来了,卖豆浆的还请六相公过去主持公道,我本想赶他出去,谁想他又说那卖豆浆的叫林致远,还留了个条子。”李辰明面无表情接过条子,打开一看,那歪歪斜斜的字确实像出自林致远之手,而内容也很惊人,写有“救命”二字。李辰明皱眉,把字条往案上一丢,拿起书,继续读阅不再理会。管家自讨没趣离开,又让人将黄四赶走。
管家一离开,李辰明又将书放下,移目去看案上的字条,不悦说:“又写白字,‘远’字都写错了。要他字竖写也不听,又给横著写,真不知道哪来的番人。”嘴里念叨著,人已经起身,怕被管家瞧见,从後门出去。
李辰明是“士”,自然不能跟屠狗之辈,引车卖浆之流往来,那真是自贬身份。无奈李辰明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脚却不听使唤,往东市前去。
匆忙赶往东市,果然见一大群人围成一圈,还没挤进去就听到林致远哽咽的声音:“我哪有银两,我不要见官。”
有人眼尖,发现李辰明过来,立即喊:“六相公来了!”李辰明躲避不及,只得轻咳两声,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人圈内,冷冷问:“出什麽事了,在此喧哗。”围观的人,注意力全落李辰明身上,还窃窃私语,还交头接耳,有的甚至掩嘴而笑,揶揄:“呦,李二还真得来了。”
李辰明自知必被讥讽,反倒横了揶揄者一眼,让对方闭嘴。林致远见到李辰明真得前来,欢喜说:“六相公,我踩坏他的字画,他让我赔十两银,但是那些字画看起来也没那麽贵,分明坑我。”王溪急忙拿起欠据大叫:“你摁指印了,还敢胡说八道!”李辰明没理会王溪,而是看向林致远说:“既然按了指印,本该赔付。”林致远抓头哀号:“他强掰我手指摁的,大夥作证啊!”围观的人中,就有几个应声说:“我看见了。”王溪要轰走这些捣乱者,听到李辰明又说:“把踩烂的字画拿来我看。”王溪本来就是卖字画的,怎麽可能没听说过李辰明的大名,就是李辰明的字他也曾求过呢。“六相公,你看东西都踩烂了,又肮脏。。。。。。。”王溪赔笑,他这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