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镇头的麦田小,这里的面积大,看起来就特别美。”陈麦冬说着半蹲下,给她抓拍照片。
庄洁就会一个 pose,微仰着头,双手反插屁股口袋,直视镜头,潇洒又随意。
陈麦冬指点她,“媳妇儿,摆几个女性美的 pose。”
庄洁心情好,不同他计较,想了会儿,摆出个玛丽莲梦露的捂裙子经典 pose。陈麦冬笑翻了,庄洁才不管他,又连摆了几个非常性感的 pose。
陈麦冬看照片,夸非常棒,让她再摆几个可爱的。庄洁双手握拳,举猫猫。
陈麦冬笑躺,庄洁踹他,“压到麦子了。”
陈麦冬把麦子扶好,沿着田埂往里走。庄洁指着一株开花的野草问:“这个是什么草?”
“麦瓶草。”陈麦冬科普,“也可以叫灯笼草。土话就是面条菜。可以煮麵条,可以用来当中药。”
“面条菜。”庄洁笑道:“这就跟王八,鳖、甲鱼是一种东西。土话是鳖,城里人叫甲鱼。”
“我喜欢土话,我觉得土话比书面语更有语言魅力。但就是拿不上台面。”庄洁说:“如果双方总裁正在西装革履地签合同,一方说:大兄弟,今儿高兴,咱去喝一杯。另一方:不中啊兄弟,俺晌午……”说着人就笑歪在田埂上。
陈麦冬只顾录视频,没接她话。
庄洁捡了个小土块砸他,“快点给我删了。”
陈麦冬并着她坐在田埂上,庄洁摘了支麦穗,放手心揉一揉,皮一吹,倒嘴里嚼着说:“快熟了。”
“十天半个月就该收割了。”
看着麦浪,闻着麦香,实在太惬意了。庄洁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不想陈麦冬摆手,“我戒烟了。”
“戒了干啥?”
他偷看了她一眼,表情显扭捏,“我觉得抽烟不好。”
……
“对将来生宝宝不好。”
……
庄洁手抖了抖,把烟塞回去,干干地附和:“非常有道理。”话落儿,感觉肩上倚了一颗脑袋。
庄洁东张西望,一脸懵逼,啥情况啊哥。
寄往天堂的信
庄洁扭着秧歌回来,嘴里唱着,“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去一边吧去一边吧。”寥涛膈应死了,“整天不学点好。”
庄洁仰头大笑,说这秧歌是陈麦冬教她的,扭着唱着就上了楼。她先把烟都找出来,然后给寥涛拿下去,“妈,烟都给你了,以后少抽点。”
“我烟瘾就不大。”寥涛看她,“你要戒啊?”
“戒。”
“戒吧,好事儿。”寥涛做帐。
“你口红色怪好看。”庄洁随口夸了句。
“袅袅母亲节搁我枕头的,夜里睡觉被硌了一下,拆开一看是支口红。”
“杂牌吧?”
“你怎坏心眼,看不见人好?”寥涛说她。
……
“商场里的大牌。那谁、那直播里李啥琦推荐的。”
“她在直播间买的?”庄洁问。
“应该是,网上发回来的。”
“妈。”庄洁撇嘴,“你怎么能纵容何袅袅去直播间买东西?”
“去一边吧你。”寥涛烦她。
“问题是她花我的钱,用我的帐号给你买口红。”庄洁翻出购买记录给她看,“你看、我的钱。”
……
“你这口红得承我的情,是我给你买的。”
“你有点大样儿,”寥涛催她,“你上去看看庄研。”
“他怎了?”
“没事儿,”寥涛犹豫,“他这几天有点闷,你上去和他聊聊。”
庄洁上去敲门,半天不见动静,拧开门看了眼,屋里没人。她晃着下楼问:“屋里没人,他出去写生了?”
“估计是去写生了。”寥涛说:“我也是才从厂里回来。”
“晚会回来再说吧。”庄洁又折回楼上。
寥涛喊她,说天热了,让她把何袅袅跟庄研屋里的床品换了。说完拿着车钥匙又准备去厂里,脚步一顿,又朝她交待,“你关心关心你弟弟,他愿意听你的,你常跟他聊聊。”
“行。我当回事儿。”庄洁应下。
“别整天恋爱脑。”
“啥?我恋爱脑?”庄洁追出去。
寥涛骑上电瓶车,“就是你。黏黏糊糊的不嫌腻?”
“我黏糊?”庄洁难以置信。
寥涛懒得搭理她,骑上电瓶车就走了。
庄洁莫名其名,一两天见一面怎么算黏糊?还不是太闲了。
她踩着陈麦冬教她的舞步,回楼上换何袅袅的被褥,一张粉色的纸片掉了床缝里,她找工具夹出来,掸掸上面的灰,是一个粉色信封,上面写着:寄往天堂的信。
庄洁犹豫了会拆开,里面是五张信纸,排头工工整整地写着:爸爸您好。
【我是您的女儿袅袅。姐姐说您去了天堂,我也相信您是去了天堂。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但我觉得一定是个好地方。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旅游宣传片,那是一个非常美的地方,上面写着——人间天堂。我觉得您去的地方,一定比这个地方美上一万倍。
昨天老师布置作文,让给最爱的人写一封信。妈妈姐姐哥哥都在家,我想就写给您吧。其实我都爱你们,但我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