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妈最伟大。”庄洁奉承,“歌德说:永恆的女性,引领人类前进!我妈引领全家前进!”
“这话没错,我爱听。”寥涛说:“歌德是个明白人。”
庄洁大笑。
陈麦冬正陪那兄妹俩玩,庄洁端了补汤过来,喊他们洗洗手吃。陈麦冬洗了手过来,趁人不注意,亲了她一口。
庄洁说完指着一大碗汤,“我妈特意给你炖的,一口不能剩。”
陈麦冬喝了一大口,朝她道:“妈真好!”
庄洁懒得理他,问他滴眼药水了没。他点头,“两小时一回。”接着又小声说:“晚上去新……”
“你太瘦了,补补再说。”
……
“我身上都是肌肉,我每天都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说着那兄妹俩坐过来,何袅袅见桌上没她的汤,撅嘴说寥涛重男轻女,说她偏心,说着寥涛就端了骨头汤给她,堵了她的嘴。
一个个难伺候死了。
何袅袅啃着骨头,看庄洁跟陈麦冬小声聊天,看寥涛忙前忙后,幸福感十足地说:“冬子哥,等你跟我姐结婚了,我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庄洁用筷子敲她碗,“吃吧,指不定哪一口就长肉。”
裙下之臣
饭后俩人找了藉口,前后脚地出门。陈麦冬在路口等她,见她出来,鸣了下摩托喇叭。庄洁过来,朝他扬下巴,“咱们先去消消食?”
“也行。”陈麦冬不太情愿。
“消完食再回新房。”庄洁看他。
“行。”陈麦冬笑出声。
“看你那小鳖样儿。”庄洁骂他。
“走,上来,我们去下溪村转转。”陈麦冬说。
俩人去下溪村要经过一大片麦田,麦子已经抽穗,庄洁说:“干脆就沿着麦田转吧。”
“行。”陈麦冬扎好摩托,胳膊搭上她肩在田间消食。
俩人安静地转了会,庄洁折了个青麦穗在手里搓,搓完把麦子壳吹掉,手心是几粒饱满的麦仁,“可以吃了。”说着就把麦仁喂给了陈麦冬。
陈麦冬吃完,掏出根烟咬嘴上,挡着风点着抽了口,胳膊攀着她肩继续转。转着就影影绰绰地看见俩人往麦田里去。
“走,去看看。”庄洁猫着腰跟上。
“管别人那……诶,怎么看着眼熟?”陈麦冬也跟上。
跟了一段发现势头不对,陈麦冬扯着她回去,不要惊扰了人家。
俩人折去了一处偏僻的草坡,说躺下歇一歇。庄洁发微信王西夏: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你堂哥堂嫂也太没……”
陈麦冬抢过,不要她跟八婆似的,什么都说。
庄洁懒得搭理他。
陈麦冬仰头望星星,没再作声。
夜很静,隻闻虫鸣,庄洁碰他,“诶,老陈,这是蟋蟀声?”
“不是,这才五月。”陈麦冬握她手,望着天上的星子,又侧脸看她,缓缓地跟她聊。
聊积压下来的抑郁情绪,聊面对尸体的时候他在想什么,聊这次疫情后他对生死的感悟,聊他面对自己时的一些龌龊心思以及不安全感。
庄洁没接话,认真地听他说。
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个钟,庄洁看他,“比起我见过的各种优质男,你确实平平无奇,家世和能力也一般。但就是很奇怪,普普通通的你就是能吸引我,让我觉得有魅力和舒服。”
“我接触过不少优质男,他们能力学历家世各方面都很出色,但接触两次摸透了性格就觉得乏味。他们身上的野心目标追求我都有,他们知道怎么滴水不漏的为人处事,知道怎么把双方利益最大化,绅士体贴又风度诙谐,这些品质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但作为情人却吸引不了我。因为我和他们太像了。”
“我简直能想到婚后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们会为了共同利益全力往上爬,给自己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为下一代人积累财富,让他们打破阶级……算了。”庄洁轻声说:“我对动物园里的老虎狮子没兴趣,我喜欢野狼。我有一年去吉林山区,夜里听见狼嚎就很兴奋。”
“不要有不安全感,我喜欢你,必然是你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在我眼中你就很厉害和强大,我不行,我不能面对尸体,尤其是特殊的尸体。我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有些特殊职业我会鼓掌喝彩,但绝不能让我做。我精神上承受不了。”
庄洁看他,又伸手拥抱他,“我代表广大人民抱抱你,有你们的存在非常棒,辛苦了。”
“在我眼里,你们同一线抗疫的医生没区别,同样的伟大。”
陈麦冬抱住她,积压的情绪一点点瓦解。
庄洁轻拍他背,说:“很奇怪,我特别会安慰人,我这天赋异禀的能力也是绝了。”
“扯淡儿。”陈麦冬轻声说了句。
庄洁又自嘲般地说:“我很能安慰我妈,安慰西夏,安慰庄研,安慰你,安慰所有我在乎的人,但就是安慰不了我自己。”
“我能安慰你就行了。”陈麦冬看她。
“嗯哼,凭本事。”庄洁看他,随后偏头,闻了闻耳边的草香,意味深长地说:“怪好闻的。”
陈麦冬跪坐起来,反手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垫在她身下。
心怀鬼胎的人心跳如雷,庄洁先发製人,“你心跳这么快?”
“你没跳?”陈麦冬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