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陈熹泓早停了下来,却是原地站着不动。此时听他终有些放软了语气,这才回过头去,冷冷看向慕容时那副气得变了形的俊俏面容,目中怒火滔天,配上那副轮廓分明的面孔,便如同猛兽一般,似要将慕容时拆吃入腹方能解气。
“混帐!说了又如何?”慕容时此刻像是一束干草,陈熹泓一开口,他便如被点燃了怒气一般,又大声叫起来,急急的奔到他面前去,两人对瞪着。不过,许是看陈熹泓果然没出去,慕容时虽还是恶声恶气,却已不像方才那般歇斯底里。
郭逸与慕容厉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有了些底,暗道这慕容时对陈熹泓那份心意,似是只有他自己不甚清楚!至于陈熹泓,看样子也已忍了许久,故而如今虽是语气淡淡的,但显已是无法再欺瞒他自己,再忍受不了慕容时矢口否认了。
这时红袍怪已出现在慕容时与陈熹泓面前,低声道:“陛下与太子难道就不能收敛些?如今岁末大宴群臣,是要教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您……咳,如此不讲理么?”
“朕何时不讲理了?”慕容时转头看看红袍怪,指着陈熹泓的鼻子狡辩道:“国师莫非是没听明白,朕分明已说了失态了,他却还在此胡闹!”
慕容临与慕容雨本也走过去,此时见到慕容时那般模样,险些笑出声来,纷纷停下脚步,请大臣们莫要出声,“千万莫要显出半分好笑之状,否则陛下迁怒下来,可不好受……”
满朝文武都开了眼界,一向只知慕容时心思悱恻,运筹帷幄之间,一直是淡淡的笑着,斯文有礼之余,又只有重大失误才会发发脾气。哪知如今竟好似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只因着那陈熹泓要走,便不顾自身帝王之名,当着群臣对他撒起气来。
“罢了,皇兄。好好一场宴会,便莫要闹得不愉快。”慕容厉终是走到几人面前去,一手拉了慕容时,一手扯住陈熹泓袖袍,笑道:“肃恭今日守擂连胜,也亏得皇兄有意相让,说不得还要敬皇兄几杯。何况,当日若非是太子提点,我等还不知丞相误入了血池,更不知会被他那一身血渍吓成何等模样,故此这酒,定也是要喝的。”
他一路说,一路将两人或拉或扯的带回席间去,顺道冲郭逸挤了挤眼睛,得意洋洋。
郭逸咧了咧嘴,眼见这几位都入座了,才向红袍怪道:“有劳师傅,身为越国第一权臣,师傅今日必得将同僚们招呼妥当,顺道一饱口福,也可多喝些美酒了。只不过,若是您晨间给严亭吃下那颗丹药有何不妥,徒儿便无法帮您了。”
说罢,他便飞快的奔回席中去,只留个红袍怪还站在殿门前,望着他吹胡子叹气。
慕容厉与郭逸两人频频举杯,使劲向慕容时敬酒,这原本理智常占上风的一国之君,今日倒似是真有些不愉,竟来者不拒全数喝下了。
不多时,常人酒过三巡,慕容时已喝得脸上酡红一片,红袍怪却刚才自各席间绕回来,又要向他敬酒。
陈熹泓一直坐在他身边冷眼旁观,由着郭逸和慕容厉灌他,此刻似真是有些看不下去,终开口道:“老国师,无需再敬了。看样子,他已不行了……”
“谁不行啊……熹泓你今日、为何总与朕作对呢……”慕容时半眯着凤目,说话结结巴巴,醉态毕现之间歪过头去看着陈熹泓,眼中流露的感情,却远比平日里真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