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如此甚好,于是刻意训练之下,飞奴便会在笛声响起之时才到了。
但如此一来,郭逸便更加不知消息,亦不明慕容厉近日境况了。
慕容厉在那一月余的忙碌中渡过之时,其实每晚亦无法安然入睡。他独居于中军帅帐内,却往往是盘膝坐下,望着手中郭逸那封短笺,看了一遍又一遍,再小心折起收回袖袍里,强自合眼打坐,直到天蒙蒙亮便立即出去,以忙碌的事务分散心中那份千辛万苦压抑着的感情,使之不易外露。故此,他整个人看上去较秋日里消瘦了不少,却又显得老成了些,倒有些像是二十许的成年男子,而非是岁末才刚满十八的少年。
他每次见着慕容时亲手递过红袍怪传来的书信,便立即仔细瞪大了双眼去找有关郭逸的任何消息。当得知郭逸亦是时常整夜吹笛未曾好好休息,他更心中难受,却又不敢在回书中畅所欲言——既怕郭逸看到时心境已变,又怕自己违背承诺后,那不可预知的后果!
“难道,真要如此这般,忍过十年?那太傅回京时,肃恭你又该如何?”慕容时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他也不是未曾想过,相反他时时在想,日日在想。苦思中,终还是作了最后的打算。
若要说慕容厉的打算是再消极不过,郭逸的举动便是相反的十分积极。
他一路上要与狼王、旬儿为伴,便只得随着其师尽走偏僻山野,只偶尔分出一个人去邻近大城中采购些吃食,便又往边境赶路而行。
好在一路上虽是逾行逾苦,却也因着这两只灵兽代步之故,显得路途上既非难行,也不那么孤单。
偶而也有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或是刮大风之时,两人两兽便随意寻个庙宇道观之类的地方休息,也可趁休整一番。只是越往前走,气候便越发的恶劣。终有一夜里他们遇着了暴风雪,四处尽是石头山,光秃秃的无处可藏。
好在郭逸前两日才进城中添置了些厚重衣物,此时便将能够找到的大块石头以衣物包着沿一处弯出少许雨沿的大石围起来,垒起一个小窟,勉强躲避一阵。
但那地方终是既不能生火,也更不能睡着的。
郭逸便与红袍怪一道,靠着大石一人一口酒的暖着自身,偶尔还给旬儿喝上一些,倒也保住了这马王,不致生病。
只是风雪初停时,郭逸却禁不住连日来的疲劳,终是倚着旬儿睡了过去。
红袍怪初见他皱紧了五官双眸紧闭时,还吓了一跳,当他是冻病了。可仔细一看却又发觉只是太累而睡着,刚松一口气,便又听到另一阵笛声伴着初歇风雪而升的朝阳飘了过来。
笛声若有似无,飘荡于这雪白的石头丛林之间,令人生出一股更加寒冷之感!
“妖女!”红袍怪暴喝一声,血红的袍服翻飞之际,人已越过石头堆,纵身跃了出去。
不远处一颗大石上,正立着发色已近雪白的南蛮圣女——郭适的生母,宋云儿。
她似是正等着红袍怪,见其人便已止了笛声,静静的望着他。
“国师,云儿有一事相求。”她道。
红袍怪浓眉皱起,轻啐一声,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