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既已出师,便无需再尊师命了么?”
“……非是如此不可?”慕容厉近前一步,望着床上郭逸的后脑,语声平静,可牙关已咬得整张嘴都扭曲了。
郭逸听他如此问,心中突的顿了一下,竟生出几分失落来。但犹豫了不过弹指光景,他便道:“非如此不可,无需多言。或是肃恭想要懿轩起身相送也无妨,想要懿轩补偿些什么,也可说出来,但只限此时,以后便只是同朝为官,再无、他念!”
这番话说得相当快,字字铿锵有力!但他重伤之下情绪起伏不定本就伤神伤身,又一连串说了这许多话,面上那点红晕早消失无踪,反更显苍白,整个人也已在喘着气颤抖了。
“若不是后脑对着他,只怕还未说完便早已讲不下去了吧。”不知为何,郭逸突地便生出了这等心思,他暗暗好笑自己如今可谓废人一个,家中幼子年方六岁,国中帝君还一边利用、一边又在觊觎着他!他竟成日里还有空为着这等事情伤脑筋,若是云儿知晓,也定会笑他是太久不曾拥有过知己,才会显得如此的绝决却又背地里不舍。
但,若真只是这般……
他的思绪又一次被打断,慕容厉的唇舌已熟练的凑过来,再不似喂药时那般温和安抚,却也没有初吻那次带着药性的霸道与肆虐,倒是带着一股浓浓的不舍与心酸,教郭逸既无从思考这人究竟是几时、如何将脑袋凑过来的,也根本不及动手再次推开。
慕容厉双膝贴在榻沿上,弯着腰静静看着郭逸。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也明知郭逸心中,亡妻云儿是最最重要的,他也不敢奢望过多。可一想到真要这么算了,再见此人形同陌路,他便抑制不住心间阵阵刺痛与不舍。他就站在床畔,看着郭逸的身体抖得厉害,听着郭逸那故作平静的语调,果断不容拒绝的语声,差点就顺口答说:肃恭不曾想要什么,肃恭只想继续看着懿轩便足矣。
但他终是明白自己并不如想说的那般伟大,他虽为皇家贵胄又是武将之首,却也自认对于情感只学到圣人的一半,只做得了相依相伴的梦,却达不成远观静好之境!
况且,郭逸如今这模样,显是相当难受,却还说了这些话,若他再没有任何动静,只怕这人还要继续说下去,直至他真的出去了,也不知是否消停。
因此他不假思索便吻了下去,不敢闭眼,只小心的望着,生怕郭逸一时生气便要乱动,也好制住他,免得……挣裂了伤口。
第七十四回
这会若是慕容时在此处,想必早将慕容厉扯到一边去,纵是不打起来,也会冷声冷气的数落一通,再作打算。
只不过慕容时确是无睱分身了。他虽惦记着郭逸、担心着慕容厉会作何举动,却只能大步离开凤鸣轩,往皇叔住处赶过去——顺便还叫了个暗卫去栖梧阁看着。
慕容时一只脚迈入慕容临房门,另一只脚才刚抬起,便有暗卫突然现身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他面色大变,转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王福!
“王福,朕已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为何还是如此不知悔改?”慕容时叹了口气,往日里总是浅笑轻言,如今却像是十分疲惫。他挥了挥手,漫声对那暗卫道:“将总管王福送到朴宸殿秘室去歇息,你既知晓事情经过,便与他好好聊聊。待朕看过皇叔,再去与他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