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适逢又过了半个时辰,那队在凤鸣轩内巡视的侍卫也又走到近前来,那队长赫然就是之前守着大门请郭逸去救人,又为郭逸说明慕容时、慕容厉去向的家伙。他似是见着郭逸与慕容时站在后院门口,想要绕路走开,却又发觉当中还多了个侍卫打扮的人,似乎是被他的将军大人拎在手上打了几下,逼问着什么。
他面色一变,急忙一抬手,冲着三人所在之处跑了过来:“将军、太傅!”
慕容厉此刻正狠声问那侍卫打扮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也无暇管他,只摆了摆手。郭逸却觉得有些不对,又认出这队侍卫才确是凤鸣轩中、慕容厉派来的那队人,于是招手将那队长唤到一边,轻声问道:“你等巡视每半个时辰一趟?可曾发觉有人进来?若是正殿传讯,通常会以何人前来?”
侍卫队长何等精明,听郭逸一番问话,立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登时整队人全跪到地上:“太傅赎罪!属下确未曾想过会有人伪装成侍卫进来!大门处时时有人守着,却只是看到服色不同的内侍与宫女才会拦下询问!至于此人……属下立即去查!”
说着,他将队末的一名侍卫派了去大门处,这才接着解释:“若是有宫中传讯,依陛下前些日子的吩咐,除了侯爷与陛下亲自前来,其它人一律不许放入,以免有人居心叵测,害了太傅!但,暗卫昨晚传回消息说小公子已住进听雨居,因此小公子与其侍卫李安亦属可出入凤鸣轩之列!同时,若是有圣旨传来,便也是真的有事了。只不过……只不过昨晚似乎有些变故,不知怎地原本守在太傅屋前瓦后的暗卫们竟全撤了出去,如今还未回来。”
郭逸点点头,一边表示明白,一边在心中哭笑不得:那些暗卫们自然是被他这个太傅与慕容厉合伙赶跑的!哪知道人家刚走,第二天便来了这么个假传圣旨的家伙?
慕容厉“哼”了一声,顺手将那假侍卫丢到地上,一脚踩中他胸口,怒道:“都是吃白饭的?速速关起来问出是何人指使,不得声张!”
说着,他又转头向一边犹在思索的郭逸道:“太傅还请速速与我换了朝服去前殿一趟。若是皇兄问起来,先莫要多说,只称是为着询问明日皇兄寿辰宴之行程安排即可。待退了朝后,再寻个机会与皇兄好好商议。”
郭逸了然的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越国君王寿宴并非只是大摆宴席那么点事,还得要先祭天地,再拜先祖,然后才是在大殿之上向天神祈福,一直忙活到午后,才又是礼殿中接受百官乃至外域使者朝贺,最后则是礼乐典礼和大宴来宾。整个过程出不得一丝差错,亦是有可能会饿上一天,因此十分繁琐,也十分容易发生意外。
两人急急忙忙各回屋中换了朝服,便去前院马厩里各牵了一匹良驹,跨上便大声喝叱着直奔前面议事殿去,再顾不上任何礼节规矩了。
说来也巧,议事殿中,慕容时已退了朝,却留了宰相和几个礼官在确认明日的行程与步骤。他龙案上那一叠厚厚的簿子上,有几本是摊开着的,其中一本上按地域、官阶以及重要程度分别列出了各使者送来的贺礼、朝臣百官进贡的朝贺,以及皇宫中各宫殿楼阁中所准备的一些小玩艺。另一本上则是从寅时起的各项内容,其精细程度,连慕容时需要换几次袍服几次铠甲几次朝贡之服,各需在多少息多少刻时间内完成都俱已写明了。
可当中摊着的却是另一本,也正是慕容时皱着眉头看的那本,上面只写了几行字,却又令他十分重视。那本上写的便是晚间宴客时的表演内容——其中有一项是按呈上来的贺贴写的:“一个不知何名的部落王子要与当朝帝师比武,以贺越王生辰!”
“不知何名?”慕容时烦透了,顺手一掷,那折子便不偏不倚掉到礼官头上,“不知何名就想与我越国帝师比武,还自行将越国君王的皇帝身份降为越王?这是哪来的蛮族,如此不懂礼数还公然挑起我越国万民之怒!”
正发怒间,马蹄声在殿外响起,接着便见王福大惊失色的跑到殿门处嚷道:“陛下、是、侯爷、与、与太傅一并在宫中骑马狂奔,眼看着就要、就要冲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慕容厉已一马鞭抽在殿门前的空中,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吓得那王福浑身一颤,乖乖的闭上嘴跪伏着退到旁边去了。
慕容厉与郭逸就那么骑着马疾冲至殿中,才猛的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