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疑惑但不敢耽搁,连忙穿戴整齐,随着来传话的小太监前往东宫。
月上中天,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粗噶地叫,难听得要命。
很快来到太子的寝宫门口,朱红色的门在月色中紧紧闭着,见她到来,两个太监一言不发推开门,请她进去。
屋内点了灯,却仍然显得空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藏着怎样的危险。
云泠暗暗呼了一口气,抬腿进去。
一进去,两个太监便把门关上,发出轻微‘砰’地一声。
云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穿过屏风,往屋内走去。
越往里走,烛光越亮。
终于看见紫檀雕龙宽阔卧榻之上坐着的高大修长身影。
卧榻之下,铺着暗红色的柔软地毯。旁边铜炉内飘散出浅淡的清香。
珠帘内。
只见太子穿着月白的寝衣,黑长的发下是浓长的睫,绯薄的唇。
低垂的深邃凤眸掩映在烛火中,遮去一身的嗜杀之气。
手中闲闲握着一本《车罗国图志》坐在那里,孤傲而冷沉。
云泠躬身行礼,“殿下这么晚召奴婢是有何吩咐?”
话音落下,谢珏抬起头,视线往下看了过来。
云泠表情努力平稳。
所以这么晚了他传召是为何事?若是六局宫务,她想了想,没有什么值得他深夜过问的。
除了他从江州回来的那次,太子从未在晚上传召过她。
毕竟她是女官,他是太子,白日可议公事,可是晚上在这寝宫,若传出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
‘啪’地一声,他将书随意丢在榻上。
紧接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
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像是蛰伏的野兽,一点一点要将她吞没。
云泠心漏跳一拍。
不自觉双腿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后,又不敢再退,努力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走到身前。
“殿下。”
她平下心神,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件外袍,披到他身上,“夜里凉。”
谢珏不在意什么披风不披风,视线居高临下,扫过她红润的脸颊,忽然开口,“孤的云尚宫最近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话一出口,让云泠心口颤了颤。
他这话和语气……喉咙干咽了下,云泠恭敬一点一滴回禀,“前两日都在房中养病未曾出去,昨日病好回到尚宫局,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宫务,给后宫各位娘娘送了新制的衣裳。”
“嗯。”他只淡淡应了声,“还有呢?”
还有……?
云泠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若说宫务,大抵只有这些。且大多都是些小事,他不会感兴趣。
顿了顿,
“请殿下明示。”
谢珏沉默片刻后,抿着薄唇冷声,“今天,你和那个侍卫说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
其实也没什么,她病后胃口不佳,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姚女史说宫外有个点心铺的老师傅做的点心口味绝佳,还能开胃。当时说这话时,被那个侍卫听了去,因着他往常在宫中值守,和云泠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认识。他自告奋勇地说他认识那家铺子,说是老师傅每日只做十份,怕是不好买,他家离得近,方便些,便替她买了来。
他一番好意,她自然得收下。要付给他钱时,他却推拒不要,云泠也就罢了。
其实并未说什么。
“就是请他帮忙买个点心而已。”
他问,自然是看到了,便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想到什么,云泠恍然明白他介意到深夜召她前来的原因。
当初熊将军送她一支珠钗便生了好大的是非,她不愿拖个好心的侍卫下水。
“其实那糕点味道也就一般,没有姚女史说得那般美味,比不得宫里的御厨。感情是姚女史夸张,下次再不听她的了。”
谢珏自然知道她和那个侍卫没什么交集,她一直在他身边,也看不上一个侍卫。
可是她接过那侍卫递来的东西时,眼里的笑意他看得十分刺眼。
还有那些宫人传的无稽之言,都令他听着十分不愉。